第370章 下雨
米達並不轉換光屏裏的內容,他似乎要讓塔爾學習人類男女之間,到底都會發生些什麽?
塔爾也許大概知道,但是知道並不等於了解。
當塔爾麵對這個身體與葉俊文的交纏時,就象麵對它自己,這就尷尬了。
在米達麵前,它就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當然米達很無所謂,他神情甚至很輕鬆坦然。
即使如此,於是塔爾也不能退縮,它沉默著,微垂眼簾,忽略著那些畫麵,竭力讓自己保持淡定。
雖然它很想說句玩笑:米達,我們也這麽玩吧。
不過它說不出來,畢竟這個身體正在跟葉俊文在一起做著人們愛做的事,它開不了口。
如果它這個身體不是安彩秀的。
米達在淡然的解釋:“人類的性也是一種能量,它是人們渴望達到的非物質層的快樂,它也是開啟另一個神聖領域的門戶,人類用身體探索這個世界,同時,在與他人的溝通交流中,人類的身體也渴望擁抱與接觸,在這個地球上所有的人類都渴望愛,而每個人所渴望的都在他之內,那是人類自身神性的部分,與無條件的愛及喜悅渾然一體的那部分,人們也在與他人的關係中尋找愛,分享合一的喜樂,共同分享性能量的美好感受。人生總是讓他們自以為是的苦痛愁悶,他們便會從這種性的行為,性能量的聯接中尋找探索發現他們想要的快樂,在這一探索中得以使他們全然的放鬆允許與表達自己的舒適,情欲本來就是一種能夠以喜悅與樂趣去擁抱的一種能量流。”
他的解釋實際是讓塔爾不用再對這種事情生出好奇向往之心,既然了解了就不會再想要探索。
畢竟塔爾不是人類,它不需要有人類的這種活動,米達也希望它不要再陷入這種人類遊戲的糾結中,衍生出別的煩惱。
塔爾默不作聲的聽著,一言不發。
但它似乎已經明白了,它對米達的愛戀,實際上更像是這個人類的物質身體迷戀上了米達。
而塔爾己經分不清它自己與身體的分別,不願控製主導,任由身體對米達做出迷惑的索吻行為。
因為很多人類女孩見了米達安德都會一見傾心。
而這個身體也是,更何況腹中還有一個人類生命,雙重的人類物質結構的影響之下,塔爾已不能做出自己行為的正確判斷。
塔爾並不能計算那個具體時間到底是多久,而光屏中的兩人又糾纏了多久?
它想著他們到底是有多相愛?相愛的彼此如此信任地交出自己,或者說他們都癡迷於享受那種充滿快感的性能量交流中?
它坐在那裏頭大無比地以手支住額頭。
畫麵終於又轉換至正常,安彩秀穿著睡衣,赫然己是在她自己家裏。
她在打著葉俊文電話,隔著光屏都能感受到她的絕望與無助,當初愛的有多深,現在就有多痛。
尤其是有過了更深層次的接觸之後,安彩秀己然放不下了。
但葉俊文已經明確的跟她表態,僅此一次,兩人以後都不能再更進一步了,他不能傷害了一個,再傷害第二個。
但實際上,嚐過那種快樂之後,他也並不能克製自己,仍舊會與安彩秀偷偷來往,進行身體聯係,夜裏天天打電話。
在他與沈冰燕決定了結婚的消息之後。
安彩秀是崩潰的,床頭櫃放著一瓶安眠藥,她在跟葉俊文打電話。
她不能理解她與他己然如此親蜜了,為什麽葉俊文仍舊不會選擇她。
但有時候男人將喜歡與愛是分的很清楚的。
葉俊文又在重複著兩人這種關係必須斷掉的話題,他就要結婚了,他隻能把安彩秀當女朋友的好友閨蜜。
實際上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葉俊文對沈冰燕就是,他愛她,更尊重她。
在安彩秀對他思戀的每天的孤獨日子裏,至少葉俊文身邊卻還有著沈冰燕陪伴。
所以葉俊文是不用顧慮安彩秀的感受的。
“我那麽愛你,我什麽都給了你,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除了你,可是你卻要跟燕子結婚,那我怎麽辦啊?我怎麽辦啊?我覺得我活不下去了,人生一片灰暗。”安彩秀在電話裏抹著眼淚跟他說。
“可是這不是我們當初說好的約定嗎?當初你也願意的。你又怎麽能夠反悔呢?她是你的好閨蜜,也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做下的事情已經很對不起她了。不能再一錯再錯。”葉俊文的聲音仍然是那麽溫和,卻理智的讓人生氣。
他知道他的選擇,但是卻忽略著安彩秀的傷心,似乎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可是我的第一次和我的心都已經給你了,以後我也不可能再去接受別人了?如果得不到你,我寧願去死。”安彩秀繼續說著,她的這些話,就好像在威脅。
一開始是安彩秀的確是難以忍受心中的愛火,隻是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一次真愛。
可是在一起後,她卻更放不開了,她還想要更多,如飛蛾撲火,不願放手。
“你在讓我為難,你是真的愛我嗎?你又為什麽要這麽為難我呢?我也不想讓你這麽傷心難過,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也隻一個,沒辦法同時分給你們兩個人,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你還年輕,你一定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葉俊文聲音放的很柔和,在安慰她。
但是這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虛假,不選擇就是不選擇,空洞的安慰實際上並不能帶來真正的作用。
“我不會再愛了,除了你。如果我不能永遠跟你在一起,那麽我就去死,也許死才是我最好的解脫,至少我可以永遠留住對你最美好的回憶,如果我們活著不能成一對,要麽就讓我去死吧,我隻要你一句話……”安彩秀在絕望的說著,電話那頭沉默著。
塔爾想到了自己,它也經常想到自棄,原來它也還是受了這個身體的影響。
它捂住了雙耳,已經不想再聽安彩秀再那麽卑微低下的求著葉俊文跟她說點什麽了。
反正結果就是安彩秀自殺了,葉俊文還好好的活著,並且與沈冰燕如願婚配。
安彩秀這就是一個傻姑娘不是嗎?她任性地為了所謂的真愛葬送了自己,但她所愛的葉俊文卻絲毫沒有受到她的影響,婚禮照樣如約舉行。
安彩秀生前的故事演繹完後,光屏裏的圖案消失,繼而牆上的整個光屏也消失不見,房間內又恢複了黑暗境地。
房間內是死一般寂靜。
塔爾什麽也不再想說,倒頭又睡下,被孑蒙住了頭,可能這種事情,了解之後,它心裏隻有更加不好受。
實際上安彩秀如果還活著的話。
她可能會活的更痛苦,她在這段愛裏沉淪,走不出去。
但是如果她自己不願意走出去,沒人可以幫她。
“所以你說是這個身體迷戀你?”塔爾想了好一會,遲疑著問。
它不為自己的行為開脫。
沒人回應,可能米達目的達到,已離開了。
塔爾坐起來,抱膝,睜著眼睛,屋外似乎又在下雨了,雨聲嘩嘩嘩,一夜沒停。
當窗戶發白,遠處有鞭炮響聲,震破天空寧靜,打破夜雨的節奏。
仁豐也是禁燃爆竹煙花,那發出響聲的都是電子鞭炮,聲音跟真的一樣,響聲震天,但隻要聽見,基本上就是哪家又死人了,人們用鳴炮的方式寄托對逝者的不舍與哀思。
生老病死在人類群體中看來從來都很正常。
天終於又大亮,天色灰蒙蒙的。
雨沒有停歇的意思,還在一直下。
塔爾想起了要付十萬的承諾,今天它還沒有頭緒。
它走到窗邊,看著那從天而降的雨水在窗戶上匯聚成水流垂下,苦思辦法。
不過,它發現它的麻煩又來了。
一輛灰色小車停在它家門口活動地帶前的大路邊,一個人撐傘走出來,穿著淺黑色皮外套。
到安家門前,他眼神上望,塔爾發現那人是何其遠,他這是?便裝上門了?
塔爾想起上次跟他提過因為警車上門,都讓它在鄰裏之間出名了。
於是可能不想驚擾四鄰,何其遠一個人開私家車過來了。
可能每個警察都有自己的車吧。
真有錢。
兩人眼光一上一下對上,何其遠向它抬手招了招,出聲喊著:“下來。”
他自然是來找它的,這讓塔爾苦笑。
當樓下看到又來個氣宇軒昂的男人來找自己女兒,安母是驚詫的,她女兒從哪認識這麽些人的?太讓人奇怪了。
她沒見過何其遠。
但是客人上門,她還是得招待,連忙請進家裏坐下,倒茶,喚安父出來陪客,一邊打量何其遠。
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雖然來的多,但來她家的年輕男子與她女兒也沒一個成功的,很讓人氣餒。
何其遠客氣推辭著,一邊搜尋塔爾的身影,他就是來找塔爾的。
傷人搶劫案還沒破呢,相關當事人己意外死兩個了,每次塔爾都在場,這太讓人覺得蹊蹺了。
而上次塔爾打了那個家暴男,自稱是他妻子的遠房表妹。
後續就是那個家暴男回去又痛打了他老婆一頓,趕出家門,逼她去把那個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的遠房表妹找出來,向他賠禮道歉。
因為擔憂孩子,那個妻子也根本不知道她老公說的是誰,誰又是她的遠房表妹,根本無法尋找,隻能去求助警方。
當警方帶那個妻子回家與她老公溝通時,才發現塔爾自稱是女方的表妹是假的,
那對夫妻根本不認識塔爾,素昧平生。
那麽塔爾怎麽知道那個男人家暴的?這又是一個疑點。
獲取了這個線索,他們警員小組又開了一個研討會,最終決定對塔爾展開暗地調查,當然不能再公開抓審行動。
他們都認為這個女孩可能不簡單,雖然抓不到作案證據,但可以對它做個不打草驚蛇的接近,看能不能打聽點什麽線索出來。
何其遠自告奮勇由他出麵找塔爾,再了解下情況,那天塔爾當街踹打家暴男,真是讓他驚掉眼球。
塔爾已然神色淡定的下樓了。
一看它,碎花睡衣套裝,永遠的馬尾,淡然的素麵朝天,當真是毫不裝飾的隨意,有如鄰家小妹隨和而可親可近。
但何其遠是見過它如抓狂的小野貓伸出過厲爪,對那個家暴男毫不客氣。
表麵的溫和從來隻是假象,也許它背後還有更多不可告人的東西。
“有點事,正好過路,來看看你。”何其遠顯出盡量微笑放鬆的表情,以打消塔爾的警惕。
塔爾似乎很無所謂,往沙發上坐下一靠,顯得很慵懶一般,眼神掃視著何其遠,語氣玩味:“何大警官,有勞你跑這一趟,有話請直說,我肯定知無不言。”
這讓安母驚了下,這?這是警方又上門了,瞬間她又緊張起來,捏著身上圍裙,心裏忐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