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慈母
”秀秀。”對麵傳來低沉的磁性聲音,如此親呢的呼喚,塔爾聽聲辨音己識別出來電居然是葉俊文打來的?他為什麽要給安彩秀打電話?
”葉俊文?”塔爾平靜地問?
“是我啊,秀秀,你,你為什麽要自殺?”對方聲音低沉情緒低落:”你為什麽要這麽衝動?聽說你自殺,我,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你是為了那個約定嗎?”
塔爾懷疑地看著手機,這個葉俊文不是馬上要跟沈冰燕結婚的嗎?怎麽又會打這樣一個電話來?在病房裏他的神態可是泰然自若的,哪裏有半點心碎,他說心碎是表示他對安彩秀也有情?還有什麽約定?自殺約定?
”你說句話啊秀秀,我心痛的不能呼吸了,你是要讓我負疚一輩子嗎?你知道在我心裏你也很重要,我希望你好好的,如果可以,我們以後是永遠的好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事情,可是你知道我很難選擇。”葉俊文還在苦惱似地絮絮叨叨,塔爾並不理解他說上這麽一大串是想表示什麽。這令它困惑。
對人類複雜的情感表達它始終無法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你不是做出選擇了。”塔爾隻好這麽說。
“可是我一直懷疑我的選擇是不是錯了,選擇了她傷害了你,如果選擇你又會傷害她。”她自然是指沈冰燕。這是一個同時遊走在兩個女孩之間的男人。
塔爾笑了下,它無權指責,不評判:“你怎麽做都好,不用問我。”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對嗎?你會恨我一輩子對嗎?我是說過如果今生我們不能做夫妻,就一起自殺相約來世,原諒我食言了,可是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啊,當時如果不是你哭著求我,一定要我給你一個答複與承諾,我實在沒辦法,才那麽說的,你怎麽能這麽傻,真的就去自殺,你不要你的父母了嗎,想想他們該多傷心,幸好你沒事,不然我也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秀秀,對不起,你不要再這麽想不開,自尋煩惱了好嗎?忘掉一切,給自己機會,重新來過,你還這麽年輕,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孩子,真的。”葉俊文的這番說詞令塔爾都怔住了,就為了他的玩笑話,安彩秀選擇了自殺,而他良心發現打電話過來悔過?
是說葉俊文當初開玩笑太輕率還是說安彩秀太認真,鑽了牛角尖。
當安彩秀發現死亡後跟活著一樣,什麽都沒改變,還是能說能做能看能走能思考,又不知會不會後悔她的這次輕易放棄的物質層的體驗,當然在那邊也會有人接她,每個人在世代輪回中都有著自己的相關的家族成員有在那邊等著接應。
當然如果逝者覺得在物質層體驗的經曆都是不好的,也會有自稱救世主的出現,當逝者說不想要這樣的經曆時,就會被對方全部拿走。因為是逝者認為不好或是壞的,自願放棄,放棄自己的人生體驗,對個體來說,那也將是一種極大的損失。
可以說活人世界處處坑,在那邊世界也有無數坑在等著。
“一切都過去了。”塔爾說,它這麽對葉俊文說著,又補充了兩句:“不用過分譴責自己,沒有誰需要為誰負責,都是自願的。”然後輕輕掛了電話。
因為不尊重自己的生命而自願放棄的個體隻能為自己負責,怪不到別人頭上,這是個體自願選擇的結果。
塔爾一個人坐在房間外小客廳內的沙發上,托腮開始想它自己的事情,它己確定它是遺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讓它一直心底若有失落,到底是什麽呢?卻又毫無頭緒。
因為安彩秀是服藥,身上並無受傷處,又是女孩子,阿威亞在她後腦勺不顯眼處開了個小口將塔爾芯片塞入,與大腦內神經血管細密相聯,技術極是精湛,手法也極為精巧,當然不是現世人類醫學可以理解的技術。
實際上能到地球上來的外星人當然不會是它所在原來星球上的形態,而是為了符合地球的振動,自動撿取地球上的物質材料重新構建,把地球上的存在元素以地球人類不可知的方式重新組合以保持穩定,轉換了原來本身的形態,而成為人眼可見的樣子。
外星人飛行器能被看見的也是基於這個原理。
人類所以不能理解他們,辨識不出,隻因為他們並不與人類一樣是靠物質大腦運作,他們更多是與心識和能量運作。
當安母想來叫塔爾去吃晩飯時,見它蜷在小沙發裏,頭發散下,似乎己睡著了,又不忍心叫醒它,去房間裏拿來一床絲被給它蓋上,輕拂開它頭發,凝注它的臉好一會,才輕輕歎息一聲,離開了。
塔爾當然沒睡,隻是裝睡,見安母沒再打擾它了,又坐直了,繼續閉眼陷入自我冥想的靜思裏,它不睡,但物質身體卻需要休息靜養。
天已又早早地黑下來,如水的夜色冰寒慢慢無聲無息的浸入二樓裏空間每個角落,塔爾倒也很享受這樣難得的靜謐時光,
但是上樓聲響,安母還是不放心,端了飯菜上來,放沙發中間小茶幾上,去摁亮了電燈開關,慈愛又關心地問著:”為什麽不開燈?”
燈光雪亮地從頭頂前方灑下來,塔爾無奈地睜開眼。
“吃點飯吧,己過晚飯時間了,不餓嗎?”安母憂慮而又不安,從她女兒回家幾個小時了,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實在讓她擔心。
安母去坐到塔爾身邊,輕輕地想要摟住她的肩摸摸她的頭,塔爾己很尷尬地趕緊站起來,仍要顯得很自然地微笑說:“這麽冷,您早點睡,不要管我。”
“我是你媽,怎麽能不管你?你叫我怎麽放心你?”安母眼中掠過一絲失落,她想給女兒溫情,但女兒似乎真的長大了,都不想與她靠近,她可是她媽媽呀,是女兒嫌棄她老了嗎?
“為什麽不放心?”塔爾反問,隨即掃視自身:“我覺得很好啊?”它向安母綻放一抹自然的笑容。
“可是你-”安母看著她女兒,覺得看來似乎沒事,但心頭仍是隱隱不安,似乎她女兒這份表麵平和下是不是掩蓋了什麽令人不安的事情?
”我很好。”塔爾保持微笑:”您應該放輕鬆,不要給自己增添心理壓力,那不會令您愉快。”
到底是誰有壓力?
而塔爾客氣安撫的語氣卻又顯出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生疏與刻意想拉開的距離感。
安母心裏更加失落了,當女兒越表現異常,更加讓她焦慮,害怕女兒再次走上絕路。
“我是你親媽,從小把你養大,我對你別無所求,不求你大福大貴,我隻求能活著看到你結婚,有個幸福的家庭,有個自己的孩子,然後健康平安地過完這一生,你能答應我嗎?”安母情緒激動地表述著自己對女兒的期盼與請求,希望能感化女兒,不要再做傻事了,剛從生死線上回來的女兒,對她是失而複得的心情,害怕再次失去。
慈母之愛,令人動容。
塔爾看著這個二十多平的小客廳外的出口,那裏是下樓樓道,安彩秀早已經離開了這個身體,這裏的一切都不再與她有關,安母殷殷期望隻能落空了。
“如您所願。”塔爾最後低聲說。它也不是願望給予人,如果安母期待這樣的願望,那就期待吧,總比沒有希望好,希望總是令人振作。
安母懷疑地看著它,判斷著它話中到底是答允還是拒絕的成分,求證著她女兒是不是真的心結己打開,不會再尋死了。
塔爾繼續出神發呆的狀況,當安母再對它說什麽,它隻是嗯啊回應,顯得神思遊走不在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