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女孩的恨
這件事是不是本來就應該發生,而它卻改變了其軌跡,會引發什麽後果?如果真有什麽後果,就讓自己承擔好了。
塔爾看向米達安德他兩人站立處,麵包車已開走,來來去去的行人裏沒有他們身影,他們兩人已不知所蹤,看著他阻止,沒有說一句話,就這麽消失了行蹤。
遠處門麵店裏一個婆婆在看著塔爾和這個小女孩,也許她隻是無聊,每個落入視線的過路人她都會看。
雖然知曉點未來,他們可能也不會向它透露什麽相關信息。
塔爾莫名有些茫然,低頭看小女孩,小女孩又蹲在了地上用手指劃些什麽。
“畫畫嗎?”塔爾也蹲下輕輕問。
”畫符。”小女孩白了他一眼。
畫符?塔爾感覺這個詞也是對他很陌生的。
“什麽符?”他奇怪問。
小女孩麵部忽然現奇怪恍惚的微笑神色,看來有些猙獰:“我同學說畫符可以咒死辰東。”
從一個小女孩口中居然吐出死字來,令塔爾震驚,但它更驚的是這小女孩的行為,想用畫符咒死辰東,小女孩這麽小和誰結仇了,恨到居然想他死。
“辰東是誰?”
“我弟弟。”小女孩很不情願地吐出這個詞。
塔爾更驚訝,小女孩居然咒自己弟弟死:”為什麽恨他?”
“因為爸爸媽媽自從有了弟弟就再也不喜歡我了。”小女孩憤恨的說,天真無邪的年紀,她讓仇恨侵入了白紙的心靈。
本來隻有她一個,父母雖然經常會吵架,爸爸罵她媽媽生個賠錢貨,她惶恐她不安,她隻希望父母好好的,不要吵架,媽媽流淚哭泣的臉,跟她說:“都是因為生了你。”
她努力乖巧,小心翼翼討好父母,隻希望他們和好,而她也會很開心。
雖然她很小,卻知道都是因為她有錯,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父母才天天吵的。
轉機出現在她媽媽又懷孕了,而且查出來是男孩,她要多個弟弟了,那段時間。她父母心情好多了,時常也會對她微笑,偶爾一家人出去快樂地吃頓飯。多個弟弟能讓父母如此大轉變,家裏恢複和諧喜樂氛圍,這也是她一直期望的,小小的心以為父母這種開心快樂會一直延續下去。
她經常陪媽媽晚飯後出去散步,走出去,認識的人們都會好奇地詢問:“懷的什麽?男孩女孩?”
她媽媽總是滿麵驕傲:“查過是男孩。”
那些人都會發出讚歎羨慕祝賀的語氣:“這下好了,可以湊成個好字了,兒女雙全,福氣啊。”
她也很高興啊,她會有個弟弟了,弟弟的到來讓她的錯不再顯眼,也讓她的父母對她態度好多了,讓她父母相親相愛了,讓這個家也溫暖多了。
她一度天真的以為這種現狀會到永遠,直到她媽媽生產,生出個男嬰。
那個哇哇哭的,軟軟的小身體,細小的手腳,緊閉的眼晴,鼓起的眼皮的小嬰兒,她萬分好奇,這是她也期待的弟弟。
媽媽虛弱的跟她爸爸商量嬰兒的名字,她叫胡西西,至於為什麽叫西西,是因為那是個炎熱的夏天,生她時,她爸正在吃一塊西瓜,聽說生的是女孩,直接為她名字定板叫西瓜。
她媽媽爭取了一下西瓜這名字不適用女孩,所以她就叫西西了。
但她弟弟卻叫胡辰東,據她父母交談,這是他們輩上傳下到這一代的辰字輩,為什麽她沒辰字,因為她是女孩,不能入族譜,所以不計入辰字輩。
她不懂,反正她不懂的就跟她無關,她也不在乎。
直到她父母將弟弟從醫院抱回家,她父母都圍著這個嬰兒轉,沒人再理她,她成了多餘的人。
最初的喜悅很快消失,照顧一個小嬰兒喂奶換紙尿褲哭泣哄睡的不停歇二十四小時連環模式讓她父母疲於應對,焦頭爛額,耐心用完之後,她的父母如同活動頻繁的火山,時不時就會發作噴發。她成了可憐的跑灰。
有次她弟弟剛睡著,她媽媽離開一會,她就走近看了一眼,這弟弟絕對是來跟她拉仇恨的,立馬張嘴哇哇大哭。
她媽媽聞聲衝過來,一把推開她,導致她坐不穩跌地上,她媽媽卻隻看的到她弟弟,眼中滿是憐愛,一轉頭對她怒氣滿臉亂吼:”說。為什麽吵醒你弟弟,好不容易哄睡,能不能滾遠點,不要給我添亂。”
她莫名其妙,她委屈,她什麽也沒做好吧,但媽媽狂怒的神情讓她失去了爭辯的勇氣。
後來弟弟會坐了,會爬了,會站了,她也被扯入這場撫嬰的馬拉鬆的長跑賽中,不上學的時間裏都要代替她媽媽照顧這個弟弟,隻要弟弟哭了,不管什麽原因。她都要挨一頓批頭蓋臉的罵。
仿佛當初因為她的錯,現在又統統被放大鏡放大到無數倍又回到了她身上。
父母爭執是她的錯,弟弟每次摔倒,每次哭泣是她的錯,叫她洗奶瓶失手打碎是她的錯,弟弟要撕她的學習書本,她不給是她的錯,洗個碗洗不幹淨,洗個弟弟衣服洗不幹淨也都是她的錯……無數次的錯壓的她喘不過氣,她活成了小心翼翼的罪人,什麽時候開始,父母又對她開啟了混合雙打模式。一耳光一腳踹或拿什麽砸她,那都成了家常便飯。
更主要的是她父母更喜歡帶她弟弟上街出門買各種吃的,卻要她在家老實寫作業,不準出門。
父母回來了,買的東西卻不分給她吃,對眼巴巴流口水望著的她說:“買的都是給弟弟吃的,你這麽大了?還跟弟弟搶吃的?我們隻能供養一張嘴,供兩個哪吃的起。”她有多大?今年也才上小學三年級。
每次上學看她如喪考妣的臉,同桌總是取笑她:“又被你爸媽罵了?”又悄悄說:“因為有你弟弟,你爸媽不喜歡你了,誰叫你要你媽媽生弟弟的。”老天作證,她媽媽生弟弟她也阻止不了好吧。
“那應該怎麽辦?”她也很絕望。
每次看著弟弟在媽媽的懷裏盡享關愛盡享嗬護,她妒忌的發狂,那也是她的媽媽,是弟弟的出生奪走了媽媽的愛。
於是絕望裏又對那個弟弟生出仇恨之心。如果沒有弟弟,至少她爸媽眼中還會有她,在生弟弟前還是對她有愛的,還為她過過一次五歲生日,那是在他們心情特別好的時候。
她多麽希望重獲爸爸媽媽的愛,可是看來這己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