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府覓人
不僅僅是稱呼,玲薇回想剛才的一切,這才發覺,
的確,有什麽,與以往有些不同,
恍然未覺的皺眉,稱呼?亦或,是語氣?
究竟,是哪裏不對呢?
柳千夜貌似未覺她的異常,無比虛弱的手扶在立在兩旁的木檻上,
“沒什麽,本王……,隻是想告訴你一聲,明日一早,五百兩黃金,本王會按約一分不差的送到相府,你不要擔心”
原來叫人是想說這,玲薇點頭,
“哦?那本主就先提前謝過王爺了”
紅衣妖冶,這說話的語氣依舊孤高清傲,沒什麽改變,跟以往的他也沒什麽不同,
要非說的話,也就是他眼裏沒了恨意,稱呼變了
恰好,玲薇最不在意的,就是別人的稱呼,這種習慣,還真是多虧家裏那幫子人……,
就一個人,稱呼卻喊起來千奇百怪,
以前還好,最多,也就不超過三四個,
可誰會想到,自打揭露自個兒身份後,這奇葩稱呼竟多了不知多少,耳邊嚷嚷著,亂七八糟的聽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皇兄”
柳濱宸行色匆匆從從揚揚黑紗幕布後走出來,麵帶急色,神情是少有的嚴峻肅穆,
“阿宸”
“怎麽了?”
身為兄長,柳千夜自知這個從小到大,總愛跟在自己身後的胞弟的性情,
能讓他露出如此著急的神態,闖進千雪樓來,定是有麻煩事,
故而,就算打擾了他跟歌兒,即使不願,也不會有多生氣。
“皇兄,玲薇,父皇到了”柳濱宸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氣喘籲籲,一看就是不要命的趕了一路奔過來的,
“嗯”
柳千夜寡情一應,性情冷淡,待人待事向來如此,
自然跟柳君涯談不上父子情深,頂多也就是一句得過且過,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更別說,這十二年來的舊事,使得兩人本就積怨頗深,
再比如今,即使說開了的事實,兩人也“真愛”不起來,
時間留有的隔閡深壑,也隻有在雙方都願意的情況下,隨著時間,慢慢去解開。
“不隻,不隻父皇一人,還有鍾靈丞相和姑母,鍾靈軒帶著黑雲騎,來勢洶洶,現下已經圍了王府”
柳濱宸說著,目光又落在玲薇身上,外加一想起王府外麵如今的架勢就頭疼,
這麽大陣仗,真夠嚇人,
想不明白,夜王府又不是要造反,丞相一朝中肱骨就算了,就連父皇也跑來湊熱鬧,
這些人都分不清輕重緩急的麽?
雲澤跟衛風兩可憐孩子現在還在外麵頂著狂風暴雨,
柳濱宸就是考慮到千雪樓外皇兄可能會讓墨門的人把守著,
他們進不來,就隻能自己親自來通知一趟。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無妄之災,
無奈泄氣的瞥過身邊的女子,結果人家竟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真讓人火大!
“阿宸,不用擔心,丞相大人跟姑母難得來一趟夜王府,我們隻管盡到賓主之誼便可,切莫怠慢了貴人”
“可是…”
對方分明是來者不善,刀槍劍戟的,都對上了,
這般的盛勢浩大,大張旗鼓地出動黑雲騎,不就是在告訴每一個百姓,夜王德行逆天?
自天羨而立,就算是犯了謀逆大罪的惡人,也沒能有這種的待遇,這是赤.裸裸挑釁,
皇兄矜傲自恃,又何時變得能這般忍氣吞聲?
“歌兒,等我換件衣物就陪你同去”
“阿宸就先去前麵看看吧,父皇氣性大,別讓惱著了”
這話說的,還真是個百分百的孝子啊……
玲薇靠在邊兒上閑涼的看著兩人,識趣的不插話,
“父皇還不知道兄長你已經醒過來了,如今,你的身體還未恢複,我帶她去前麵就好”
反正那一幫人都是衝著她來的,
她人走了也好,免得兄長總是對著她鬼迷心竅。
這次雖然是她救醒了皇兄,但柳濱宸打心裏還是覺得她不是什麽好人,
十二年針鋒相對,仇人可不是白當的,
潛意識提醒自己,隻要有這女人在,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阿宸!”
柳千夜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有些難以自抑的生氣,
但……,對著胞弟那雙時時刻刻、滿含擔憂的眼睛,柳千夜的脾氣又不可能真的發的出來,
“歌兒救了我,於我有恩” 柳千夜話說的語重心長又有幾分無奈在裏麵,
而作為旁觀者的玲薇隻聽的好笑,
這就,鬧掰了麽?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
再看他們爭來爭去著實是無趣,一直作為無聊看客的玲薇厭倦了,
“歌兒”
一看就是不耐煩的樣子,柳千夜不安地喚她,
“宸王、夜王”玲薇聲音涼涼,無甚情緒,
“天色這麽晚了,外麵相府的人該是來尋本主的,
既然,人都到了,本主也不便再此多叨擾,打攪兩位,這就回了”
在這裏,不知不覺中,這次時間耽擱的的確很久了,
玲薇雖不在意,但沒曾想,相府那些家夥會找上這兒來,倒是有心…?
明明不是已經說開了麽?
鍾靈九歌是鍾靈九歌,玲薇是玲薇,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開始,抱著講明一切的心態,也,想好了“知情人”了解到真相後的所有反應,
憤怒、痛恨、仇視、不解、喊打喊殺,還有可能,不死不休……
這些種種,無論哪一個,本主都能理解,
生於人世,早已不在意旁人於我的看法,
更無論,在他們眼裏,本主會是何種模樣?
是何等的麵目可憎,惹人厭惡?
還是,美如佛陀,慈悲善憫?
嗬~~
我啊,本該早就看淡了的,這些虛妄的一切……,
入不了心,也早得不到我的半分注意。
眉目低斂,玲薇半側著臉,唇線柔和清平,
玲薇很有禮貌的打了招呼,瞬然幻身出了千雪樓,
夜色涼涼如水,月光初亮,裏間不知時辰,外麵果然很晚了,
徒至白天與黑夜交接,逢明月高懸,星辰綴空。
樓外彌漫的鮮紅裏僅剩的一點漆黑,遠遠地迎風站著,隻身瑤瑤玉林,
在本就黑暗的夜裏,這樣微不起眼的色彩,反倒被這片花海賦予了別樣的吸引力,
“血殤”
玲薇踩在台階上,遠遠看著花海裏的人,
一身的黑袍,萬年不變的銀色麵具,這樣的打扮,真是一貫符合他的審美了,
“你也來了?”
血殤找到了要找的人,身形移動,掠至她身邊,
黑色帶起絲絲涼意,使得初夏的夜已虞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