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憶之人
一片漆黑。
沒有光亮。
空氣很稀薄。
林一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
為什麽？
這麽難過？
這裏是哪？
我……是誰？
硝煙從遠處升騰而起，地上是一片屍山血海。
這個場景……
林一全身顫抖起來。
這裏是哪？
為什麽……這麽熟悉？
“一……答應我……好好活下去。”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臉上滿是血汙的女子，女子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盡力抬起的頭顱下方的修長脖頸處有著一道深深的血口。
林一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是對方卻越來越模糊起來，連同著硝煙彌漫的背景一同緩慢褪色。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黑暗中。
“林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眼前突然一晃，一個人頭居然被他捧在他的雙手手心中！
人頭的嘴唇上下嗡動著，“師父……很欣慰。”
“要……好好活下去啊。”
“林一。”
……
“醫生！林一哥現在怎麽樣？！”
第一醫院，急救室的門剛被打開，一名少女已經焦急地上去拉住了醫生的袖子詢問道。
“萬幸。”這個老醫生長出一口氣，“人活下來了。”
還沒等顧纖纖高興，老醫生又補了一個‘但是’，“但是……”
顧纖纖的心又突然揪了起來。
“他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狀態……而且他身上的情況很特殊……”老醫生斟酌著用詞，“他……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
噗通。
顧纖纖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腦子裏回蕩著醫生的那一句話，“他……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
“植物……人？”顧纖纖口中喃喃自語，“林一哥……植物……人？”
顧琉璃趕忙把自己姐姐從地上拉起來，擁她入懷，無聲地安慰著她。
“醫生……真的沒可能將他叫醒嗎？”用了好長時間才冷靜下來的顧纖纖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林一，她聲音顫抖地問詢著那醫生。
“這個……我們也無能為力。”醫生道了句抱歉。
“如果是更好的醫院，更好的醫生有沒有可能把他救醒？”顧纖纖急切之下口不擇言，“比如那位國手，陳老先生？”
醫生聞言，麵露不愉，當著醫生的麵要求換醫生……
不過畢竟是老醫生，他換位思考一下倒也能體會對方的感受，他歎了口氣道：“姑娘，我知道你心裏很不好受，但是，那小夥子不是我們不救醒，是他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啊！”
“這是他自己的問題，跟是誰來施救沒有關係。”醫生也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林一，歎息道：“多好的一個小夥子……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來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他注意到麵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身形已經搖搖欲墜了，他不忍心再刺激她，所以他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林一哥……”顧纖纖哀莫大於心死，她轉身看向林一，卻突然驚愕地叫道：“醫生！醫生！”
她拉扯住醫生寬大的袖子，“林一哥他……流淚了？！”
當林一睜開眼的時候，他是懵逼的。
我是誰？
這裏是哪兒？
他輕輕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好涼。
他看向自己的手。
為什麽手濕了？
我……為什麽在哭？
“林一哥！”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隨後一個軟軟的香香的東西撲到了自己懷裏，好像是個人。
顧纖纖早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林一哥……你醒來了……你回來了……太好了……”
她激動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顧琉璃趕忙伸手想要把姐姐從林一身上拉起來，卻發現顧纖纖的雙手早已死死環抱在林一身上，青筋暴起，摟得死死的，即使是以顧琉璃從小習武到大的力氣，居然都無法將顧纖纖拉起來！
“姐！林一身上還有傷呢！”顧琉璃急道。
“哦哦哦！對對對！”顧纖纖聞言，馬上從林一身上起來，俏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興奮，激動，還是羞澀？
亦或者都有吧。
“你是……”林一一臉茫然地看向她。
顧纖纖心中一涼，“林一哥你不認識我了？”
“顧……纖纖？”林一下意識地念出了對方的名字，“你是纖纖？！”
“對對對！我是纖纖！”顧纖纖拉起了林一的手，雙手握住，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這個人，就是自己一千個日日夜夜以來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這個人，就是和自己私定終生的那個人。
這個人，他，回來了！
“你是纖纖……”林一一臉茫然，“可是……我是誰？”
“麟依歌？”林一雙目無神，“我叫麟依歌嗎？”
顧纖纖大驚，“醫生！”
……
經過醫生簡單的測試後，他下了結論，“患者可能是腦部受了重擊……所以失去了部分記憶。”
“經過我們的測試，患者目前的常識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智商也沒有受到影響，但是他幾乎失去了過去的全部記憶。”
“失憶的情況在現實中其實不多見，也沒有什麽具體的治療方法……”
“他如果之後一段時間內沒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那就……幾乎想不起來了。”
“嗯……建議多帶患者去他以前居住過、生活過的地方，說不定他會突然想起來些什麽。”
醫生簡單對林一的情況做了個總結，“當然，這一切要等他傷勢恢複過後出院再說了。”
“好的，謝謝您醫生。”聽聞林一失憶陡然一驚的顧纖纖這時候冷靜了下來，有禮貌地道謝以及道歉，“不好意思醫生，我剛剛……情緒有點激動……”
她是指讓林一轉院的事。
醫生和藹一笑，道：“我能理解，我當了一輩子醫生了，親近的人出了事，換誰都會情緒激動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過這些年來我失憶的患者也見過不少。”
“會忘記自己的過去以及自己的名字。”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俏臉上梨花帶雨的顧纖纖和一臉茫然卻依舊帥氣的林一，“但是卻依舊記得自己戀人名字的患者……”
“不多啊。”
“你也許……可以從這方麵下手。”
“看看能不能找回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