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鐵樹開花
等那老頭子回應期間，我與薑蘭蘭隻能繼續呆在枉死城中。接薑蘭蘭的時候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我與她行走期間自然也有不少人跟著，之前他們跟著我是想要我身上的東西，現在則是想讓我帶他們出枉死城。
我說我是說書人不過是個幌子，哪兒有什麽能力帶他們出去，為了免受他們騷擾，便和薑蘭蘭在枉死城中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呆了起來。
這是陰司的一片林子，林子裏並無其他人進來，我和薑蘭蘭鑽進林子裏，找了塊圓石盤坐下來，靜心等待。
陰司不如陽間那般富有生機，我和薑蘭蘭所在的這裏雖然稱作樹林，但實際上這裏所有的樹，全都泛著金屬的光芒，雖然枝丫縱橫，但樹上並沒樹葉。
盤坐下來後，我看著周遭這些所謂的樹疑惑說道：“不止是這裏，連黃泉路上都有這樣的樹，陰司到處都種滿了這樣的鐵樹，又不能開花結果，有什麽意義？”
薑蘭蘭也滴溜溜看著周圍泛著光芒的鐵樹，說道：“陰司鐵樹不是用來觀賞的哦。”
“那能用來幹嘛？”我伸手出去摸了摸旁邊一株比較矮的樹木，隻覺堅硬冰冷。
薑蘭蘭早在幾十年前就入了道觀，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想了想說道：“好像關乎到道門和陰司的一個賭約，以前聽道觀的師兄們說起過，道門最開始隻有三宗，分別是‘仙道’、‘人道’、‘鬼道’。其中鬼道有位老前輩在與陰司衝突中死去，死前與陰司訂下賭約，說等鐵樹開花、七殺多助、雄雞生卵時，他會和鬼道再次出現在世間。立下賭約當天，陰司一夜之間長滿了這種鐵樹，鬼道道徒也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傳說他們都在等待打賭的結果出來。”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又是這三個名字，這是我第三次聽到這名字了，一次是陳秋口中，一次是《道史》上，現在是薑蘭蘭口中。
我從未聽過這段傳說，不過如今不止是鬼道，就連仙道和人道也早就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現在道門僅剩全真道、正一道、淨明道、真大道、太一道等教派。
那個跟陰司打賭的道士，應該早就料到這個賭約他是不可能贏的，鐵樹不過是死物，如何能開得了花？七殺是刑親克友的命格，又如何能得到多人幫助？至於雄雞生卵，更是不可能的！
“鬼道那老道士怕是早就知道鬼道鬥不過陰司，所以才說出這樣根本不可能贏的賭約，理所當然地退場，又不丟麵子。”我看著周遭鐵樹笑道。
薑蘭蘭卻道：“千年鐵樹開花易，一入酆都初世難，其實道門很多人都相信陰司鐵樹是能開花的，隻是時機未到。”
我將目光放在薑蘭蘭身上：“這話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
“薩守堅說的呀。”薑蘭蘭道。
我知道這個名字，神宵派第一代守字輩的弟子，道正真人就是薩守堅的弟子，而葉泰清則是道正真人的弟子，跟葉泰清和神宵派沾染上關係了，即便不認識這個薩守堅，也生不出好感來。
此後不再討論陰司鐵樹的事兒，不管開不開花都與我不相幹，趁如今和薑蘭蘭在一起，且有空閑時間，我找她問起了吸納五炁的方法。
枉死城中五炁稀薄，在這裏想要修道有成，難上加難，不過我已經顯瑞這麽久了，卻始終不知道吸納五炁的方法，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我讓薑蘭蘭教我吸納五炁的方法，薑蘭蘭聽罷思索了會兒，猶猶豫豫問道：“我真的要說嘛？”
我愣了下：“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薑蘭蘭幹咳了聲，站起身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師父以前跟我說的，修道成果大多呈現在內丹上，《金丹大成集》記載，精氣神混而為一也，玄關一竅，乃神氣精之穴也。心藏神，火氣朝元；肝藏魂，木氣朝元；脾藏意，土氣朝元；肺藏魄，金氣朝元；腎藏精，水氣朝元。三化聚頂，五炁朝元，就是顯瑞階段修道的大綱。”
薑蘭蘭講完，滿臉通紅看著我，我則滿臉懵逼地看著她，這都說了些什麽？
“什麽意思？”我愣了會兒問道，這丫頭恐怕是把她師父跟她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跟我說了。
薑蘭蘭道：“就是找到人體中的元和玄關兩個位置，五炁從元這個位置吸納進去，再經過五髒，周遊全身，匯聚在玄關之中，慢慢凝成內丹。”
薑蘭蘭這一遍已經解釋得足夠清楚了，不過我對道門知識了解尚淺，根本沒有聽說過什麽玄關和元之說。
薑蘭蘭見我似懂非懂，湊上前來，伸手在我頭頂上方按了下，說道：“元就是人身上的百會穴，在這裏，五炁就是從這裏進入人身體的。”
感受著薑蘭蘭摸著的位置，我默默記下。
而後薑蘭蘭又將手張開，放在我頭頂說道：“玄關就是人體中的‘泥洹宮’，修道結成的內丹會漂浮於泥洹宮中，等你吸納五炁的時候才感受到。”
薑蘭蘭這麽一說，突然想起之前在農村的時候，陳秋將我奶奶身上的重華之力過度給我，那會兒我隱約看見了一片迷蒙天地，還有一團綠色清氣，當時以為是幻覺，不過現在來想，我看見的應該就是我自己身體內的玄關，也就是我將來結丹的地方！
弄清楚了元和玄關的概念，薑蘭蘭又跟我說了一些其他吸納五炁的方法，吸納靈氣方法諸多，一共數十種，每一種都有等同的功效，並無高低之分，隻有人有慧根強弱之分。
薑蘭蘭所用的吸納五炁的方法，叫做‘采地陰之術’，我聽完他所說的其他方法之後，對比了一番，選取了‘采天陽之術’。
不過雖然知道了方法，在枉死城這種地方，根本無法試驗，隻能等回到陽間之後才可以。
與薑蘭蘭在這鐵樹林中呆了約莫兩個小時，之前褡褳裏出去的那些枉死之魂也循著他們各自所呆的古器氣息，找到了我們，返回了褡褳之中。
他們回來才不久時間，枉死城銅牆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聲昭示，枉死城大門打開。
我和薑蘭蘭站起身來，看著那麵高聳入雲的銅牆，說道：“希望是那老頭來接我們的。”
不過事與願違，不多久時間，陣陣馬蹄聲傳來，枉死城中即便再惡毒的亡魂，也開始四處逃竄。
鬼哭狼嚎之聲四起，緊接著一支騎著鬼馬，身著鐵甲，手持長槍的軍隊出現在了視線範圍內。
“判官府辦案，閑人速速閃開！”
“擋路者死！”
威嚴喊聲傳來，那支軍隊穿過枉死城的街道，徑直朝我和薑蘭蘭所在的這鐵樹林而來。
“糟了。”我臉色一變，那糟老頭子把我們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