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除罪黑石
老頭把這東西給了我一個，給了薑蘭蘭兩個，然後就回床上躺著去了。我和薑蘭蘭拿著這幾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出了門，趕緊找了個地方把這東西放下了，滿臉嫌棄，這玩意兒不止顏色不好看，連味道都跟那老頭一樣臭。
放下後，還專門跑去洗了個手，然後找了個根樹枝戳著這三個東西，想搞清楚是什麽。
這三個東西，看起來跟石頭差不多，不過被汙泥給包裹著，看不見它的本來麵目，看這表象，也不會是啥好東西，就不再搭理它，進了大殿，找了個蒲團和薑蘭蘭一起坐下等陳秋。
一直到晌午時分過去，陳秋才姍姍歸來，見我和薑蘭蘭坐在大殿，徑直走進來，看了看我們倆，滿眼寫著嚴肅問道：“你們認真做完了早課？”
薑蘭蘭支支吾吾，我馬上回答：“做完了，八大神咒念了好多遍呢。”
陳秋點點頭，走到神像旁邊，盯著神像看了會兒，然後轉頭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我們倆，指了指我說：“臭小子，你過來，給你看樣好東西。”
看他這表情，我就知道沒啥好事兒，忙擺頭道：“不。”
陳秋又說：“不騙你。”
我將信將疑站起身朝他走了過去，還沒走近，陳秋突然抽出放在香案旁邊的撣子，衝著我道：“臭小子，連我都敢騙了，看我不打得你雙腳蹦。”
我見撣子快要落下，一個激靈，轉身就跑，卻被陳秋伸手一把抓住，啊呀呀大叫了起來，忙喊：“哥，我錯了我錯了。”
陳秋撣子正要揮下，薑蘭蘭突然喊了句：“陳秋哥哥。”
陳秋停下手看著薑蘭蘭：“怎麽？你也想被打屁股？”
薑蘭蘭忙往後退了幾步，像是在臨時想詞，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道：“客堂裏有個老頭。”
陳秋聽聞把我放了下來：“帶我去看看。”
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對薑蘭蘭眨巴眨巴眼睛，然後跟著陳秋快步出去，一路到我睡覺的房間，進屋時，卻不見屋子裏有任何人。
我和薑蘭蘭有些詫異，我們一直在道觀，也沒見他離開啊，這會兒怎麽突然不見了？
快步上前走到床邊，雜亂的被子昭示這裏確實有人躺過，但卻不見有人，我懵了，道：“剛才明明躺在這裏的啊。”
“對呀。”薑蘭蘭應和。
而陳秋卻滿臉嚴肅，猛地一下掀開了被子，掀開瞬間，一手提著我，一手提著我和薑蘭蘭迅速往後退去。
一股股惡臭從被窩裏飄蕩出來，原本應該躺在被窩裏的老頭，這會兒卻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白骨。
這股惡臭瞬間傳遍了整個屋子，陳秋沒做停留，馬上帶著我們離開了屋子，並迅速關上了門。
“怎麽會這樣？”我怔怔出神。
薑蘭蘭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陳秋之前心情歡快，但是這會兒卻再次嚴肅認真了起來，問我們：“把他進來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講給我聽。”
我恩了聲，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沒有漏掉一個細節。
陳秋聽完，又道：“他給你們的那三塊石頭呢？”
我指了指院子裏的一個石台，說：“在那兒。”
陳秋而後走過去，將這三塊石頭拿了起來，在手裏掂量了幾下，而後說道：“如果今天你沒有答應他的任何要求，怕是這會兒，你們已經進了陰司地獄了。”
“啊？為什麽？那個老爺爺看起來人很好啊。”薑蘭蘭道。
陳秋神色凝重地道：“他是陰司判官！”
判官這名字我自然聽過，傳說陰司斷定人功過是非的人。
上次從陰司回來，陳秋跟我講過一些陰司的事情，陰司官吏也分文武，文吏最基礎的官員就是數不盡的城隍，城隍之上是府台，府台之上是七十五司，七十五司之上就是十殿閻王，閻王之上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編製內的文吏，並不包括判官，因為判官是陰司最高權力機構酆都城直設的一個機構，直接歸酆都城管。
而判官手執判官筆，斷定陰陽兩界任何人的是非功過，隻要確定，無需經過當地城隍或者府台同意，可以直接用判官筆斷定生死。
判官就相當於古代手拿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權力極大，能力也極大。
“判官為什麽會來這裏？”我不明白這樣厲害的一個人物，怎麽會來這破道觀。
陳秋想也沒想就說道：“向來隻準陰司動別人，何人敢去動陰司。如今陰司一城隍被殺，陰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原本以為最多是這裏的府台出麵，沒想到陰司對我們這麽重視，直接派遣了一判官出來，看來我們麵子還是足夠大的。”
即便這麽厲害的對手，陳秋依舊是半開玩笑的語氣。
“城隍是你殺的，他不會來找你的吧？”我問道。
陳秋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倒是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不過判官雖然有絕對的生殺大權，但也要依照陰司律法行事。陰司律法規定，判官斷定生死，不能參考當地城隍或者府台的證據，隻能自己找尋證據。剛才你們萬幸沒有對他無禮，否則就成了他斷定你們罪過的證據，到時候一筆下去，你們倆都得死。”
我和薑蘭蘭聽著都後怕，之前見到他的時候，我還真生出去攆他走的心，還好滿足了他所有要求。
“那他給我們的這個，是什麽意思？”
我指著這三坨黑乎乎的東西問。
陳秋掂了掂，說道：“這叫做除罪黑石，每一塊黑石可以除掉你們身上的一條罪名，判官很少會給人除罪黑石，看來你們剛才的表現在他眼裏很滿意，否則也不會把這東西給你們。”
“那他是個好人？！”薑蘭蘭說道。
陳秋瞪了瞪她：“像你這樣的小丫頭，下山估計都走不出一百米，就會被人騙去拖地洗碗洗衣服。”
“哦。”薑蘭蘭點點頭。
陳秋又道：“判官目的性很強，如果他隻是來找我的，即便你們對他再無禮，他也不會對你們怎麽樣，更不會給你們除罪黑石。既然給了你們除罪黑石，說明你們倆也在他的調查範圍內，一旦你們的罪名多到除罪黑石抵消不了，那麽你們的名字，就會在生死簿上被劃去。”
也就是說，一旦這判官調查清楚，我們以前做的事情，我們就死翹翹了。
雖然沒有麵對那判官，但卻能明顯感覺到，死亡與我們如影隨形。
薑蘭蘭看了看我，滿臉真誠地說道：“葉安哥哥，我把我的黑石給你吧。”
我額了聲，其實很想要，但是我要了的話，薑蘭蘭就沒有了，拒絕了她的好意，問陳秋：“那我們要怎麽辦？難道就等著他去搜集我們的罪過嗎？”
陳秋道：“判官以功過是非斷定生死，諸餘罪中，殺孽第一，諸功德中，救生為大，隻要你們救足夠多的人，到時候也可以抵消一部分罪過。不過這時間有些來不及，現在最好的方法是阻止他找到證據，你們倆馬上隨我下山，我還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