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死無對證
蕭楚北衝上來護住陸夏，陸夏抱住他結實的胸膛裏，委屈大哭。
“楚北，我們的孩子死得好可憐……她怎麽可以一死了之，把自己的過錯就這麽一筆勾銷……”
“陸夏，你不是人！！”
水姨聽不得陸夏再冤枉陸曉。
人都已經死了，她還在做戲。
“阿水，夠了。”水姨按耐不住又要衝上去時，老爺子攔住了她。
水姨有一萬個不願意。
陸曉死得這麽可憐，就是要她抵命，她也願意拉著陸夏一起下地獄。
老爺子不說話，一張悲慟的臉孔足以說明他內心無盡的痛苦。
陸夏看著外公，從小到大，外公最心疼的就是陸曉，嘴上說孫女和外孫女都是一樣的，但隻有她心裏明白，在那個陸家，陸曉才是掌上明珠，誰也不能欺負的小公主。
所以陸夏千方百計的冤枉陸曉，冤枉她欺負她，冤枉她砸碎她母親留下的遺物，更是冤枉她把她推下池塘，使得外公雷霆大怒，終於把她趕出了陸家。
可到頭來，他們還是最舍不得她……
陸夏可憐楚楚的掉著眼淚：“你們隻知道心疼陸曉，卻不追問她死前都對我做盡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的車禍是她一手安排的，我在醫院裏足足躺了半年，差點就這麽度過餘生，我好不容易醒來，她又跑來醫院對我痛下毒手，將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害我失去了眼睛，我有多麽珍惜和楚北的孩子，可她一聽見我懷孕了就拿著剪刀紮向我的胸口……你們有誰心疼過我？！誰來看過我？是不是也要我死了，你們才肯看我一眼……？”
陸夏說得聲淚俱下，說著人就往旁邊的石柱上撞。
蕭楚北拉住她將她抱個滿懷。
“小夏，別這樣……”
他終於清醒了嗎？！
終於看得到她了嗎？！
自從陸曉死後，他整個人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連她都不能靠近他。
很好……
他終於又變回了那個對陸曉冷酷無情的人了。
陸夏在蕭楚北的懷裏暗暗竊笑，抬起頭又是一臉淚眼婆娑，她不能讓這個男人沉浸在陸曉死去的痛苦中。
她要不停的提醒他，陸曉對她做出過的那些本就該下地獄的惡事。
他不值得為她傷心，更加不值得為她再掉眼淚。
——
陸老爺子冷冷看著陸夏，這個失去父母可憐無辜的外孫女。
他還記得十年前把孤苦無依的她接回陸家，囑咐曉曉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個表姐，天真無暇的曉曉笑著點點頭：“爺爺，我會保護姐姐，不讓她被人欺負的。”
曉曉就是那麽單純善良，他心底裏明明是都知道的。
可是陸夏一次次說曉曉欺負她，他竟然相信了，為了公平對待兩個孫女，在他聽到曉曉又在學校裏把陸夏推進池塘後，雷霆大怒之下就把曉曉給趕出了家門。
這些年來，他故意不去關心曉曉。
因為這些都是她應有的懲罰。
然而當他聽到陸夏失明，蕭楚北竟然挖走了曉曉的眼睛，他才開始反思。
他從小寶貝到大的小孫女真的是個喪心病狂的壞女人嗎？！
阿水告訴他，她曾親眼看到陸夏砸碎了自己母親留下的遺物，卻故意冤枉曉曉。
那個時候，他全當阿水偏心曉曉，是包庇她為她撒謊。
但現在想來。
他隻顧著照顧無父無母的陸夏，而他的曉曉何嚐不是從小就沒了父母，和他這個親爺爺相依為命？！
“曉曉，是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你趕出去，都是爺爺的錯……”
老人家老淚縱橫。
陸夏心頭暗暗一震。
難道外公查到當年事情的真相了？！
不可能的，當年的陳年往事，學校裏也沒有監控拍下是她自己跳下池塘，如今陸曉死了，沒人證物證，已經死無對證了。
——
哭吧，哭吧，你們就盡情的哭吧！
陸曉活著的時候，你們不過也是幫凶的劊子手。
——
“小夏剛小產，還沒出月子，你們別再為難她了。”
蕭楚北維護著陸夏，兩隻眼卻依舊木木得像是被掏空了靈魂，他不停麻痹自己的心，告訴自己，都是陸曉要害陸夏，因為罪行敗露，她才畏罪自殺的。
“火是她自己放的，她要自殺，沒人能阻攔得了。”
蕭楚北完全變回了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水姨望著他懷裏的女人。
這個陸夏是真的厲害，她到底給這蕭楚北下了什麽毒咒，讓從小比老爺子更疼愛曉曉的蕭楚北變成了這個禽獸不如的樣子？！
“蕭楚北，你這個禽獸東西，你說曉曉自殺？！你給我聽清楚，我的曉曉絕對不會自殺，她要是死了，肯定是你和這個女人害的！！”
水姨吼得大聲。
蕭楚北深色的瞳孔猛地一個收縮，陸曉不會自殺，那麽又會是誰點燃了這場大火燒死了陸曉？！
陸夏在蕭楚北的懷裏身體禁不住一個僵直。
終究，她是心虛的。
人終究是她放火燒死的……
“楚北……還是讓我死吧……死了，他們才能放過你……”
陸夏推開蕭楚北，裝模作樣得又往石柱上撞。
蕭楚北一把抱緊她，“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走！”
——
“蕭楚北，會有報應的，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後悔的！”
水姨謾罵著，蕭楚北的眼前再次看到了陸曉那張蒼白的臉，她也曾和他說過相同的話“蕭楚北，會有報應的，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後悔的。”
報應是什麽？
後悔的又是什麽？！
該死的心髒，你別再痛了，你不值得為這個女人傷心痛苦，看看你懷裏的陸夏，她才是受傷最重的那個可憐人……
蕭楚北抱緊陸夏，他不打算再留在這裏，但身後有人走過來問：“陸老爺子，小姐的骨灰如何處理？帶回陸家下葬，還是……”
“把陸曉給我！”
蕭楚北一下子衝到那個人的跟前，陸夏被他推到了一邊，踉蹌跌坐在地。
明明蕭楚北又恢複到往日冷漠的樣子，為什麽突然間，他又失常起來，除了陸曉，誰也看不見了？！
“楚北……”
陸夏急忙起身去阻攔他，但蕭楚北的眼睛裏隻有那個被捧出來的骨灰盒。
“阿水，把曉曉帶回家。”
水姨剛要接過去。
“不許碰她，曉曉跟我回家！！”
蕭楚北再次瘋了，他從那個人的手裏奪過骨灰盒，就像個護著玩具的小孩子，誰都別想從他手裏把曉曉帶走。
水姨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精神幾近分裂的男人。
難道報應來得這麽快，他真的瘋了？！
“曉曉，我們回家，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