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惹人心疼
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啞,眼神裏帶著細碎的光,在這寂靜的環境裏,連呼吸都變得熱烈。
顧平月覺得臉頰如同火燒一般,她不自在偏過頭,將臉藏進了被子裏,低哼出一句,“不要。”
彥擎聽聞也沒爭執,隻是淡淡笑了聲,拍了拍她的床,淡淡道,“好好休息。”
他說完也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彥思雨往裏看了眼,問道,“嫂子睡了嗎?”
“嗯,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留在這裏。”
“可是……”彥思雨不放心道,“你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守著這裏,我害怕你身體吃不消。”
彥擎沒說什麽,但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
彥思雨也知道他是這樣固執的性子,便沒有再多說,囑咐道,“那有什麽事,記得叫我。”
彥思雨走之後,彥擎就待在病房外辦公。
他正忙著,餘光察覺到一道視線,略微抬頭,他看見蘇澈一臉嚴肅地站在前麵。
蘇澈得知顧平月受傷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來過醫院,但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彥擎,便等到了現在。
彥擎對他自然是沒什麽好臉色,隻是看了眼,便低頭繼續處理公務。
“彥擎。”蘇澈在他身邊坐下,氣息低沉,語氣帶著幾分愧疚,“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讓顧……”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彥擎直直看著他,諷刺地輕笑,“利益和感情是不能混為一談的,你以為在幫她,實則呢?”
蘇澈也很自責,“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誤,但是你想過沒有,顧小姐她是願意打拚一份事業的,所以我想成全她。”
“要成全也是我來。”
蘇澈不再說這些了,良久後,他歎口氣問道,“顧小姐身體怎麽樣了?”
“恢複得還可以。”
“嗯,我以前以為你們感情不和,以為她不會找你幫忙的,這才好心辦了壞事……”
說到這裏,彥擎心底又是沒來由地刺痛。
是啊,哪能將全部的責任都怪罪在蘇澈身上。
顧平月寧願找他幫忙,也不願意找自己,寧願在外麵辛苦奮鬥,也不願意回彥氏集團上班。
這樣看來,他自己也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不然她為何想離自己越來越遠。
“我現在已經很努力了。”彥擎聲音突然沉了幾分,神色也黯淡了不少,“但她還是不能接受我。”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短期內是無法改變的。”蘇澈說,“如果你對顧小姐還有感情,那也不用著急。感情的事情要慢慢來。”
彥擎似乎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道理,自己想了很久,等蘇澈走後,他還在思索。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顧平月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怎樣才能走入她的心?
他想得正出神,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聽著聲音貌似是從病房內傳出來的。
彥擎心下一沉,立刻起身,一把推開了病房門。
他一眼就看見顧平月跌倒在病床下,白皙的皮膚滾落著滴滴汗珠,她因為見到彥擎的突然出現,眸子裏積聚的水花不停翻湧。
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顧平月褪去高傲和堅強,在此刻脆弱得惹人心疼。
彥擎拔腿就往她身邊走去,輕手輕腳地扶著她起身,小心詢問,“怎麽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顧平月輕輕呼出一口氣,有些倔強地搖搖頭。
但是她的身體在顫抖,眼底的淚水怎麽也忍不住。
她可以騙得過自己,卻騙不了彥擎。
“你是……”彥擎望著她這幅模樣,本想問出口的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你想去廁所嗎?”
“嗯……”顧平月抬起眼眸,眼底泛著紅。
所有的堅強偽裝卸下,她覺得自己變得好沒有用,想去上廁所都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
顧平月很少哭,就算哭著也是咬牙默默流淚,這樣實在惹人心疼憐惜。
彥擎見不得她這樣,她的淚砸在自己的手背,似乎帶著岩漿般灼熱的溫度。
“你別哭。”他一邊為她拭去淚珠,一邊低聲安慰,“我帶你去。”
聽到這話,顧平月的眼淚流得更凶了,似乎覺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彥擎一個大男人,第一次應對這樣的情況,他張張嘴,又閉上,好半天才擠出一句,“那……我去找別人?”
顧平月聽了這話,吸了吸鼻子,輕輕坐在床上。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看起來無辜又可憐,“那你快去。”
彥擎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心都要化了,連連跑出去喊護士幫忙。
其實他看見顧平月哭的時候,心裏也異常沉重和難受,說不上來的,就像是彼此的心裏被一條無形的紐帶牽連起來了。
彥擎找到護士,十分急促地說,“318病房病人有急事,你們準備兩個人,快點過來。”
他這話一說,整個護士站的護士都嚇到了。
畢竟那間病房裏躺的可是彥家的人,若是出了任何的紕漏,誰也付不了責。
於是護士站剩餘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顧平月病房。
幾人一去,立刻將顧平月圍了起來,各種檢查問候。
顧平月有些懵,任憑那些人詢問了半天。
弄了好半天,幾位醫護人員這才放心,回頭衝著彥擎說,“先生您放心,病人的情況並無大礙。”
“不是……”顧平月輕聲道,“你能帶我去廁所嗎?”
幾個護士麵麵相覷,又看了眼彥擎。
“對,我就是來找你們帶她上廁所的。”彥擎一著急,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幾位護士雖覺得十分誇張,但還是恭恭敬敬地扶著顧平月去了廁所。
顧平月出來之後,幾人又把她安置在病床上躺著,囑咐道,“你現在還是不要亂動,多養傷才好。”
“對的,我們建議你再住幾天院,如若有任何的問題,盡管找我們。”
彥擎這才放下心來,淡淡道,“嗯,那你們回去吧。”
當一切又歸於寂靜,顧平月靜靜躺在病床上,身體和心裏都漸漸放空了。
她望著泛白的天花板,心底酸澀難忍,想到自己經曆的這麽一遭,還是沒來由的委屈。
明明一切都過去了,明明可以承受的,但是在她上個廁所都無法自己進行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委屈情緒就將她包圍。
不知不覺,病房內響起了細碎的哭聲。
顧平月將頭埋在被子裏,眼淚就跟開了閥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