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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冷夜備受打擊

  “之前的事,是本尊做得不對。本尊發誓,從今往後不論發生什麽情況,都不會將你推開。”


  幾番折騰過後,冷夜終於大徹大悟。


  過去,他總以為他做的每個決定都是有利於她的。


  直到現在,他才知自己全然低估了自身在她心中的分量。


  事實上,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誰愛得深,誰愛得淺一些。


  正如她所說,若當真扛不住上神劫,那便共赴黃泉,沒必要那樣決絕地將她推開,硬生生地將摯愛情深演繹成了生離死別。


  “冷夜,有件事你須得弄清楚。”


  玄風淺狹長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桃腮含笑,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勾魂攝魄之態,叫人魂牽夢繞。


  “何事?”


  “自你簽下和離書之後,就已經徹底失去了主動權。挑明了說就是,你會不會再度將我推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願不願意再度接受你。”


  說話間,玄風淺摘下了發髻上的紫玉玲瓏簪,任由如瀑青絲流瀉胸前。


  冷夜喉頭微動,急於看真切她白玉無暇的身體,本打算替她將墨發攏至身後,卻被她犀銳的眼眸所懾,虛晃了一道,又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被綢帶所縛的雙手。


  “阿淺.……”


  “這樣就受不了了?”


  “嗯。”


  “受不了也得受著。誰叫你成日氣我?”


  “本尊發誓,今後絕不氣你。”


  冷夜啞然失笑,他差點兒忘了玄風淺已然恢複了記憶。現在的她,時而明豔無雙,時而清冷似霜,實在是讓他捉摸不透。


  “你發過的誓還算少?”


  玄風淺拾撿起他的衣袍兜頭扔去,聲色平緩,不怒而威,“出去,一個月內不得踏入我屋中。”


  冷夜欲念已動,自是不舍就這麽灰溜溜地離去。


  他直勾勾地盯著眼前近乎要將他“折磨”至瘋魔境界的玄風淺,猛地掙脫了綢帶的桎梏,一手將她撈入了懷中。


  玄風淺深怕不小心觸碰到他的傷口,下意識地後仰著身體,“男女授受不親,你最好離我遠些。”


  冷夜置若罔聞,輕柔地撥去她如瀑般的墨發,眸色愈發深沉,“你早該知曉本尊經不得你的撩撥,還這般誘惑本尊,是想把本尊憋壞?”


  “反正你已經簽了和離書,往後休想染指我。”


  “那換你染指本尊怎麽樣?”


  冷夜話音未落,驟然將她摁在了榻上。


  說來也是奇怪。


  前一瞬他還因為過重的傷勢,掙不開腕上的綢帶。


  可這會子,他又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戰”上一夜。


  “不怎麽樣。”


  玄風淺心裏還堵著一口氣,自然不可能讓他輕易得逞。


  沉吟片刻之後,她見冷夜並沒有自行離開的自覺,猛一使勁兒,將他的雙手反剪於身後,“出去,我們冰冰不想看到你。”


  冷夜沒料到她的力道這麽大,幾經嚐試仍舊掙脫不開,麵上驟然浮現出兩片紅雲。


  玄風淺憶起帝俊同她掰手腕意外脫臼時,那般受傷的神情,深怕冷夜也因此留下陰影,這才鬆開了他的手,緩聲言之,“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樣子。哪有沒說兩句,又躥上臥榻的?”


  冷夜實在不願相信手無縛雞之力的玄風淺,竟比他還要厲害一些,愈發不服氣。


  極強的好勝心使得他暫且忘卻了累壓在心頭的欲念,此時此刻,他腦海裏隻餘下一個想法。


  那就是贏過她。


  順便再以絕對碾壓的實力,累哭她。


  玄風淺瞅著冷夜此刻冷肅的神情,一下子便猜透了他的想法。


  之前同白帝“交鋒”的時候,他就是這般。


  “輸贏當真有那麽重要?”


  對此,玄風淺納悶不已。


  “自然。”


  冷夜如是說著,轉眼又將玄風淺摁在了榻上,威逼利誘道:“認不認輸?不認的話,小心半個月下不了榻。”


  “認。”


  玄風淺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眼神中溢滿了寵溺。


  她雖不能理解他的好勝心從何而來,不過還是願意包容他這般幼稚的舉措。


  冷夜見玄風淺此刻的眼神如同看癡兒的眼神,心下更不服氣,“阿淺,本尊還是不是你最愛的男人了?”


  “暫時是。”


  “既然如此,認輸也該有個認輸的樣子,你且認得再懇切一些。”


  “……”


  玄風淺滿頭黑線,原想著再讓他一回。


  奈何,實力不允許。


  她一抬手,竟直接將他掀翻在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


  瞅著摔了個屁股蹲兒,麵容上驟然浮現出一絲委屈的冷夜,玄風淺頓感十分頭大。


  不得已之下,她隻得好聲好氣地哄著他,“其實,柔弱一點挺好的。你之前實在太過野蠻,每一回,都弄得人心驚膽戰。”


  “本尊隻是受了傷。過段時日,再讓你看看本尊的厲害。”


  冷夜如是說著,待玄風淺睡下之後,竟偷偷地將自個兒關在密室之中,近乎癲狂地舉鐵,全情投入地修煉著功法。


  事實上,他之所以這般倒也不是非要贏過她。


  他不過是想要給夠她安全感,讓她明白,不論何時他都有能力保護好她。


  —


  翌日,天蒙蒙亮。


  玄風淺慵懶地打著哈欠,一邊揉著眼,一邊看向了地上的被衾。


  “又去哪了?”


  她早已習慣了睜眼就去摸摸冷夜俊美無儔的臉,這會子見他不在屋中,大好的心情驟然低落。


  “帝姬可是睡醒了?”正當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了稚末的聲音。


  “外麵風大,快進來罷。”


  玄風淺疾步前去開門,卻見稚末穿著一身破爛不堪的蓑衣,顯得尤為狼狽。


  而稚末懷中的嬰孩,小臉亦被瑟瑟冷風凍得通紅。


  玄風淺眉頭緊蹙,忙不迭地將她迎入了屋中,“怎麽了這是?莫不是被人欺負了?”


  “沒有。”


  稚末搖了搖頭,於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竟會在玄風淺這兒得到久違的關心。


  玄風淺見她依舊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直截了當地接過了她懷中的嬰孩,旋即又幻化出了熱氣熏然的湯婆子,不動聲色地往她懷中塞去。


  “你這才生下孩子,身體還虛著,斷不能凍著。”


  “帝姬,我有罪。”


  稚末見玄風淺這般和善,心下更加內疚。


  她倏然跪地,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掉。


  “起來說話。”


  玄風淺見稚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騰出一隻手,將她扶了起來。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和魔尊之間也不會鬧得那麽僵。”


  “莫要胡思亂想。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養好身子。”


  玄風淺懷抱著嬰孩,臉上驟然浮現出柔和的淺笑。


  不得不說,這孩子長得真真是俊俏無雙,眼若明溪,膚白似雪,著實惹人喜愛。


  稚末局促不安地捧著湯婆子,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迎向了玄風淺清透的目光,“帝姬,有件事我須得向您如實招來。”


  “何事?”


  “當初,輕薄我的人並不是魔尊。”稚末聲色顫得厲害,一想到她曾經承受過的痛苦,眼淚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你可知那人是誰?”


  玄風淺攥緊了稚末的手,她能深切體會得到稚末此刻的痛苦,滿眼皆是憐惜。


  稚末搖了搖頭,悶聲道:“不知。那人應當是戴了偽麵具,我實在無法辨認出他的真容。不過能夠確定的是,那人的真身應當也是一尾黑龍。”


  “回憶太痛,就別再去想。”


  “帝姬,你當真不怪我賴了魔尊這麽久?”


  “你也是受害者,不是麽?”


  事實上,自一開始玄風淺便未曾懷疑過冷夜。


  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之所以在稚末產下龍兒之後,同冷夜大鬧了一場,也不過是一時的氣性。


  冷靜下來之後,理智自然也就恢複了。


  “帝姬菩薩心腸,稚末自愧弗如。”


  “快回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也別凍著孩子了。不論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


  玄風淺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嬰孩遞至了稚末跟前,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眼前這個樣貌標致的孩子身上透著一股子陰邪之氣。


  看久了,竟覺脊背發寒。


  “多謝帝姬諒解。”


  稚末一邊向玄風淺道著謝,一邊緩緩地伸出手接過了又開始啼哭不止的孩兒。


  在得知當初輕薄她的人並不是冷夜之後,稚末第一時間想到了死。


  隻不過,她必須在臨了前親口告知玄風淺事實的真相。


  現如今,該說的她都說了,便可以無牽無掛地直麵死亡了。


  玄風淺敏銳地注意到了稚末眼底裏的決絕,連聲喚住了正欲出屋的她,“稚末,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無論如何別做傻事。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稚末原打算再自戕之前,留下一封絕筆,如實交代孩兒的生父為誰。


  可聽玄風淺這麽一說,她瞬間又改了主意。


  雖然,此刻的她恨不得將墮魔千刀萬剮,但對於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兒,她卻是怎麽也恨不起來。


  玄風淺說得沒錯,孩子始終是無辜的。


  即便是墮魔的血脈,她也不能將他殘忍地扼殺在繈褓之中。


  “我知道了,帝姬保重。”


  稚末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未等玄風淺開口,便頭也不回地出了清風殿。


  她隨手將事先準備好的劇毒丟下,毅然決然地帶著尚在繈褓中的嬰孩離開了九幽。


  數個時辰之後,紫幽宮的魔姬慌裏慌張地跑入了清風殿,氣喘籲籲地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正在院前灑掃的傾舞瞅見了魔姬手中的信箋,心裏咯噔了一下,深怕稚末在信箋之中反將她一軍,忙不迭地迎上前,笑意炎炎地道:“魔尊此刻正在閉關修煉,魔後亦在練功房中陪著。有什麽事跟我說就成。”


  “奴婢照例打掃稚末夫人的房間之時,無意間在枕頭底下發現了這封絕筆信,便第一時間趕了來。”


  “茲事體大,切莫張揚出去。你且先把信箋給我,我這就去給魔尊送去。”


  “麻煩傾舞姑娘了。”


  那魔姬猶疑了片刻,原打算親自將信箋交至冷夜手中。


  可轉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說傾舞也不過是個灑掃丫頭,但畢竟是玄風淺身邊的人,她著實得罪不起。


  “嗯。”


  傾舞將魔姬送出了清風殿之後,便心急火燎地拆開了信封。


  果不其然。


  稚末在信箋裏頭,確實說了不少她的壞話,還讓玄風淺務必提防著她點兒。


  而信箋的最後,還寫著孩子的生父極有可能是墮魔。


  “傾舞,你在做什麽?”


  綺鳶見傾舞鬼鬼祟祟地躲在了假山後,闊步上前,輕拍著她的肩膀。


  “啊!沒……沒什麽。”


  傾舞沒想到綺鳶盯她盯得這麽緊,下意識地將信箋揉成了紙團,一股腦地往嘴裏塞。


  “你怎麽在吃紙?”綺鳶心中疑慮更甚,有一瞬間甚至想過摁在她的腦袋,從她嘴裏摳出被揉得褶皺不堪的紙團。


  為了徹底打消綺鳶的疑慮,傾舞一邊艱難地吞咽著紙團,一邊信口胡謅著,“我……我就一時耐不住寂寞,躲在假山後翻翻那些個不堪入目的話本子,不成想竟被你發現了。”


  “什麽不堪入目的話本子,都講了些什麽?”


  “大體.……都是些男歡女愛的葷段子。你若是有興趣,不妨聽我同你說道說道。”


  聞言,綺鳶悄然緋紅的臉。


  她連連推拒道:“大可不必。我對情情愛愛之事,毫無興趣。”


  傾舞瞅著綺鳶紅透了的臉頰,心下暗罵了一句“蠢貨”,目無斜視地從她身邊一掠而過。


  端坐在簷角之上的玄風淺饒有興致地看向了一臉高傲的傾舞,聲色淡淡地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既知她心懷不軌,為何還將她留在身邊?”


  冷夜早就受夠了對他頻送秋波的傾舞,若不是玄風淺攔著,他早就擰斷了傾舞的脖頸。


  “玄千凝生來驕傲,最是受不得伏低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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