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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三日後大婚i.

  聽稚末提及玄風淺,冷夜如同被觸及逆鱗一般,勃然大怒。


  他憤怒地將案上的空酒壺掃落在地,歇斯底裏地道:“本尊的事,與你有何幹係?”


  “魔尊息怒.……”


  稚末嚇得雙肩微顫,但還是鼓起了勇氣,將心裏話娓娓道來,“妾身以為,羨天帝姬之所以屢屢將您拒之門外,主要原因不在她身上,而是在你身上。”


  “說下去。”冷夜仰靠在椅座上,隨手摔碎手中的空酒壺,聲色冷沉,令人膽寒。


  “妾身以為,您太過強勢了。在麵對羨天帝姬的時候,您應當適當示弱。一味地強取豪奪,絕對不可能俘獲她的芳心。久而久之,隻能讓她越來越厭惡您……”


  “本尊很強勢?”


  冷夜薄唇輕啟,他依稀記得玄風淺也曾說過他太過強勢。


  難道,當真是他的強勢霸道,將她越推越遠?

  稚末雙手緊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緊張地點了點頭,低聲囁嚅道:“魔尊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確實會讓人望而生怯。不過,魔尊無需過於擔憂。隻要您願意同羨天帝姬好好溝通,她一定會理解您的。”


  “你以為本尊沒試過同她溝通?”


  冷夜滿腦子全是玄風淺揮簪相向的決絕模樣。


  此時此刻,他早已被她傷透了心。


  之所以久久不處理胸膛上的傷口,就是希望皮肉上的疼痛得以緩釋他心口處的鈍痛。


  稚末瞥了一眼他染滿血跡的衣袍,便知他根本沒有同玄風淺好好溝通。


  為替他解惑,她隻得大著膽子,沉聲說道:“魔尊,恕妾身直言。您若真想解決問題,就得用她接受得了的方式。倘若,她還沒有喜歡上你,你二話不說,就將她往榻上拖,對她而言,同淩遲沒什麽區別。身心俱損,尊嚴全無。如此一來,她勢必會更加疏遠你。”


  話音一落,稚末眼裏亦閃過晶瑩的淚花。


  遙想起五個月前發生的一切,她依舊心有餘悸。


  她是喜歡冷夜沒錯,但隻要憶起冷夜桎梏著她的身子,嘴裏卻喊著其他女人的名字,心裏還是痛得厲害。


  冷夜卻渾然未覺稚末眼裏的淚光,頹唐地低語著,“本尊最難以接受的是,她不止對本尊的真心不屑一顧,甚至還在劄牘上詛咒本尊早死。”


  “也許,那劄牘純粹是她在氣頭上時寫下的?若隻是氣話,便沒必要當真了。”


  稚末悄然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強壓下心中的委屈,輕聲細語地道:“喜歡本該義無反顧地去爭取。妾身相信,她終有一日得以被您的真心所打動。”


  冷夜輕抿著削薄的唇,原想著這就去尋玄風淺向她致歉。


  可他生來驕傲,即便是闖下彌天大禍,也絕不會低下他高傲的腦袋。


  猶豫再三,他終是頹然地靠在椅座上,兀自喝著悶酒。


  稚末將冷夜此刻的失意看在眼裏,想出言勸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無可奈何之下,她隻得規規矩矩地跪在他身前,默默地陪著他。


  約莫一刻鍾的功夫,冷夜終於注意到因久跪而倍感不適臉色煞白的稚末,隨口問道:“可會飲酒?”


  稚末雙手輕托著已然顯懷的肚子,怯生生地道:“妾身懷有身孕,不能飲酒。”


  “罷了。”


  冷夜淡淡地掃了眼稚末隆起的腹部,眸中透著一絲陰鷙。


  他始終不相信自己曾碰過她。


  故而,即便她肚子裏所懷是一尾黑龍,也絕不可能是他的種。


  在此之前,他還有些納悶,那幕後黑手怎麽派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


  現在看來,稚末並不是一無是處。


  能在短時間內,讓他放鬆警惕的女人,肯定不簡單。


  稚末察覺到冷夜周身勃發的煞氣,心下暗驚。


  她小心翼翼地瞥著他黢黑的臉色,費盡心思地想要轉移他過分專注的注意力,“魔尊,還有一句話,妾身不知當不當講?”


  “嗯?”


  “女人的心思確實難猜。不過,大部分女人都一樣,嘴上說著喜歡冷酷霸道的男人。實際上,她們喜歡的是對別人冷酷霸凜,對自己事無巨細,溫柔體貼的男人。也許,羨天帝姬並不是有意傷你,她不過是因為害怕,情急之下為了自保而已。”


  害怕?

  冷夜驟然憶起玄風淺被人頭風箏嚇得抱頭蹲地的滑稽畫麵。


  這麽一看,她確實不似他想象中那麽大膽。


  也許,他過於凶悍的行為極有可能已經嚇到了她。


  可轉念一想,玄風淺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太過分。


  尋常女人若是在出閣前丟了清白,勢必要被夫家休棄。


  她倒好,竟當著他的麵,說自己不止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也全沒了。


  沉吟片刻之後,冷夜特特壓低了聲,詢問著稚末,“你們女人,在失去貞潔之後,是不是對於自己的身體,便變得無所謂?”


  稚末搖了搖頭,轉眼就猜透了冷夜的話中之意,“羨天帝姬若是當著您的麵,說自己有過很多男人,十有八九是假的。倘若她當真毫無所謂,又豈會冒著惹怒您的風險,出手傷您?依妾身所見,她不過是想氣氣你。”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冷夜習慣性地眯起了眼眸,心中陰霾稍稍消散了些。


  正所謂,關心則亂。


  他就是太過在乎她,才會因她的三言兩語氣得理智全失。


  稚末察覺到冷夜身上的煞氣略有減輕,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輕聲道:“魔尊何不去哄哄羨天帝姬?”


  “本尊該說什麽?”


  冷夜始終放不下他的驕傲。


  想道歉,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稚末顯得有些無奈,她原以為冷夜就是一個殺伐果斷,血性方剛的至尊王者。


  不成想,她竟能得見他這般憨傻的模樣。


  與此同時,她內心深處亦對素未謀麵的玄風淺生出了一絲好奇。


  她實在是想見見,能讓冷夜魂牽夢縈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噬魂殿外,玄風淺淡淡地看著殿中的場景,不動聲色地捂緊了無涯的雙眼,“非禮勿視。”


  “嘎!阿淺,發生了什麽事?”


  無涯雙翅輕扒著玄風淺的手,壓低了聲兒問道。


  玄風淺略顯氣憤,語氣不善地道:“無涯,你不是說冷夜喝得酩酊大醉,元氣大傷性命垂危?”


  “怎麽了?”


  無涯誤以為冷夜出了什麽大事,“咻”地一聲躥上了玄風淺的肩膀,瞪大了雙眼往噬魂殿裏看去。


  隻見,冷夜微敞著衣襟,正興致勃勃地同跪在他身前的稚末說著話,而稚末的臉恰巧被橫亙在他們身前的案幾給遮得嚴嚴實實。


  一開始,無涯隻覺得他們的姿勢有些奇怪。


  思忖了好一會兒,它倏地憶起好似曾在那些不入流的話本裏,看過這樣的姿勢。


  難道,冷夜當真在同稚末做那羞人的事兒?


  無涯氣得胸脯直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還以為尊上難過得肝腸寸斷,想不到他竟背著我同其他女人廝混!”


  要知道,它可是使盡了渾身解數,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都搬了出來,才說服的玄風淺。


  不成想,冷夜轉眼竟跟沒事兒人一般,一臉享受地同稚末胡搞瞎搞。


  玄風淺將視線落定在稚末微凸的肚子上,輕聲詢問著無涯,“此女可是冷夜從無妄海帶回的女人?”


  在此之前,她曾聽人說起過,說是此女懷上了冷夜的骨肉。


  粗略算來,應當已有五個月的身孕。


  “就是她。”


  無涯重重地點了點頭,盡管還在生冷夜的悶氣,但它依舊不遺餘力地替他說著好話,“阿淺,你別誤會,尊上可能是喝多了,神誌不清才會做出這麽荒唐的事。他當真很喜歡很喜歡你。”


  “他喜歡誰,都與我無關。”


  玄風淺心下腹誹著,冷夜果真是禽獸不如。


  竟還逼著身懷六甲的女人替他紓解欲望。


  “阿淺,你別生氣。尊上當真不是故意氣你的。”無涯捋順了羽翼,正欲替玄風淺順著氣兒,突然意識到男女有別,這才作罷。


  “無涯,幫我個忙。替我將九節魔鞭還他。”


  玄風淺再也不想在九幽逗留半步,轉身拂袖而去。


  暗處,晚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亦風急火燎地趕回了紫幽宮。


  “阿淺.……”


  無涯瞅著玄風淺的背影,知她定是被冷夜的行為惡心到了,遂銜著九節魔鞭,氣呼呼地飛入了噬魂殿。


  啪——


  它猛地將九節魔鞭扔至冷夜麵前的桌案上,正欲開口,才發覺冷夜和稚末根本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湊近一看,才知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大段距離。


  稚末單單隻是跪在他跟前,僅此而已。


  “嘎……”


  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冷夜,無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緩和了口氣,“尊上,您現在好些了麽?”


  冷夜眉頭緊蹙,目無斜視地盯著桌案上的九節魔鞭,冷聲道:“稚末,你先退下。”


  “是。”


  稚末畢恭畢敬地應著。


  好一會兒,她才強撐著發麻的雙腿,一瘸一拐地往殿外走去。


  “她還在生氣?”冷夜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酒壺,沉聲詢問著無涯。


  “妾身趕去仙界之時,阿淺恰巧在同帝俊商討婚期一事。帝俊想給她一場盛世婚禮,說是需要個把月的時間,才能準備妥當。阿淺卻顯得很著急,想要快點成婚。一番商討之後,他們將婚期定在了三日之後。”


  “三日之後.……”


  聞言,冷夜如墜冰窟一般,雙唇止不住地微微發顫。


  他深知,是自己將玄風淺逼急了,她才想著將婚期提前,以求早日擺脫他的桎梏。


  無涯重重地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妾身使盡渾身解數,最後還以死相逼,她才答應來九幽看看你……”


  “她在哪兒?”


  冷夜眸光乍亮,顯得異常興奮。


  他怎麽也沒想到,在被他那樣對待之後,玄風淺還願意來看他。


  “阿淺誤以為你和稚末在行周公之禮,讓妾身將九節魔鞭轉交給你之後,就悶悶不樂地離開了。”


  “你怎麽不告訴她,本尊是清白的?”


  冷夜急了眼,作勢欲衝出噬魂殿,同她解釋清楚。


  可他剛起身,眼前倏然漆黑一片,毫無預兆地暈死了過去。


  “嘎!尊上!”


  無涯嚇得汗毛直顫,失聲尖叫,“來人,快來人!尊上暈過去了。”


  冷夜奮力地想要睜開雙眸,卻因為體力透支得太過厲害,怎麽也醒不過來。


  這一刻,他絕望至極。


  眼看著玄風淺的婚期將至,他必須放手一搏,爭取能在三日之內贏得她的芳心。


  可讓他措手不及的是,他竟不爭氣地暈死了過去!

  他難受得抓心撓肺,恨不得捅上自己兩刀,寄希望於自己快些清醒過來。


  然,天不遂人願。


  冷夜再度睜開眼眸,已是兩日之後。


  “尊上,你可算醒了!妾身擔心死你了。”玄千凝緊握著冷夜的手,見他終於轉醒,須臾間已是淚流滿麵。


  冷夜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沉聲詢問著靜立一旁的驚蟄,“本尊昏迷了多久?”


  “兩日多。”


  “該死!”冷夜心裏一直記掛著玄風淺,乍然起身,作勢欲去仙界尋她。


  驚蟄見狀,連聲勸慰著他,“魔尊,穀藥師說了,你曾為他人修複了仙體,使得元氣大有損傷。再這麽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玄千凝亦憂心忡忡地道:“尊上,九重天雷劫將至,您可不能再這麽作踐自己的身子。”


  “本尊須得親自去一趟仙界。”


  冷夜隱隱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兒。


  照理說,不過是為浮塵療愈了仙體,他還不至於虛弱成這般模樣。


  可他尚未來得及細想,居然再度暈死了過去。


  “快!快將魔尊抬上榻。”穀藥師見狀,忙提著藥箱子闊步上前,全神貫注地為冷夜診著脈。


  “尊上究竟是怎麽了?怎會接連暈厥?”


  玄千凝心急如焚,冷夜若是有恙,她的下半生可就沒指望了。


  無涯蜷縮在驚蟄懷裏,身體止不住地打著顫。


  不知怎的,它腦海中竟閃現出了極其可怕的畫麵。


  它看到冷夜死在了玄風淺的手裏,它拚命地哭著嚎著,卻被浮塵擰斷了脖頸。


  臨了之際,它還瞅見了玄風淺悲痛欲絕地倒在血泊之中,用軒轅魔劍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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