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腿長好辦事

  彼時,玄風淺正一臉困倦地端坐在清風殿院前。  她慵懶地打著哈欠,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從她屋中發現的破碎香爐。  “綺鳶,你可知這香爐從哪兒來的?”  “奴婢不知,今次入屋的時候,才發現這稀碎的香爐。端看其材質,應當不是俗物。”綺鳶立於玄風淺身後,麻利地替她挽著發髻。  玄風淺瞅著香爐壺尖兒上的暗紅血跡,心中難免有些納悶,“難道,昨日酒醉之後,我竟失態到將這等廢棄之物當成了寶貝,全撿回了屋裏?”  “說來也是奇怪。昨夜奴婢一直在前殿守著,幾乎未合過眼。可奴婢竟連帝姬何時回的屋都不知道。”  “看來,往後要少沾點酒。”  玄風淺輕揉著突突作痛的額顳處,剛一抬頭,便見一素衣男子跨入了清風殿。  “帝姬,腿快並上,人來了!”  綺鳶壓低了聲,利索地奪過了玄風淺手中髒兮兮的香爐,“想來這位便是白帝為您擇選的候選佳婿,樣貌是普通了些,這周身氣度倒是一絕。帝姬,你精神點兒,好歹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  玄風淺根本沒做好婚嫁的打算。  對於相親,內心深處確有一些抵觸。  不過,在她看來,不論是嫁給誰,都比嫁給冷夜好得多。  如此一想,她才強打起精神,望向舉步生風而來的素衣男子,嫣然淺笑。  冷夜蘊藏著點點寒氣的眼眸中透著幾分遺世獨立的孤傲,縱幻化成了文弱書生的模樣,可舉手投足之間總是會不經意地流露出傲視天地的強勢。  他原打算前來興師問罪,卻在瞅見玄風淺輕展的笑顏時,瞬間改了主意。  “昨夜睡得可還安穩?”  冷夜順勢坐到了玄風淺對麵,身體挺得筆直。  玄風淺輕輕頷首,她一改方才的自由散漫,略顯拘謹地捧著案前的青翡碧玉樽,小口地嘬著沁甜的瓊漿仙露。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眼前的男人十分可怕。  看起來白淨清秀人畜無害,可顧盼流轉之間,又會不自覺地透出幾縷邪氣。  再說他這迫人的氣場,光是定定地坐在她對麵,就叫她緊張得心跳如鼓。  “帝姬很緊張?”  冷夜掃了眼她發白的指關節,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啊?”  玄風淺放下手中的碧玉樽,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敢問閣下貴姓?”  她著實有些好奇,九重天上什麽時候來了位周身上下竟連一絲仙氣都沒有的神仙。  冷夜單指緩緩地敲著案麵,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答道:“不重要。”  “……”  玄風淺略略有些無語。  既是相親,連對方名諱都不知,未免太過奇怪。  冷夜深深地凝視著美豔不可方物的玄風淺,心中難免有些不得勁兒。  同其他男人會麵時,她也知塗脂抹粉,將發髻捯飭得整整齊齊。  可每每麵對他時,總是一副蓬頭垢麵的模樣。  有句古話叫做:女為悅己者容。  如此看來,玄風淺心裏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  沉默了大半晌,冷夜倏然抬眸,認真地詢問著她,“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玄風淺眉頭微蹙,總感覺他問得太過直接了些。  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答道:“不知道,尚未遇見。”  冷夜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  還未遇見,就證明她並沒有喜歡上其他男人。  嚐到了一丁點兒的甜頭,他的臉色亦顯得柔和了些,遂又問道:“你討厭什麽樣的男人?”  玄風淺愈發覺得相親不好玩兒。  本想著當場離席,又覺得太過唐突了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迎著他的眸光,輕聲道來,“我可能無法接受自以為是,蠻不講理,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聞言,冷夜的心涼了半截。  玄風淺說的不正是他?  他心裏有些不服氣,隨口反駁道:“看人莫要太過片麵。你難道不覺得霸道一些的男人,更有魅力?”  “你的意思是,會打女人的男人更有魅力?”  “女人若是願意乖乖聽話,又怎會被揍?”冷夜振振有詞地反問著她。  玄風淺搖了搖頭,再不願同他聊下去,“恕我直言,我們的價值觀可能不太一致,請回吧。”  冷夜卻偏執地道:“也許他隻是跟你鬧著玩兒?”  他很想告訴她,自己真不是有意打的她。  她若是不喜歡,她大可動手打回來,他絕不還手。  玄風淺衝綺鳶使了個眼色兒,綺鳶瞬間會意,忙喚來兩位人高馬大的侍衛,將冷夜拖了下去。  一開始,冷夜還有些忿忿不平,想要同她據理力爭。  可轉念一想,若是這麽容易就能替她擋去這些爛桃花,倒也不失為一件天大的喜事。  “兄台,你擋著我的道了。”  正在這時,一身著銀裝鎧甲的粗獷男子有些著急地將冷夜推至一旁,嘴裏還罵罵咧咧地叨著一長串俗俚之語。  冷夜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微微閃了閃,好不容易才斂下心中怒氣,“你叫什麽?”  粗獷男子瞅著冷夜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得意地拍著胸脯,一語吐盡淩雲之壯氣,“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蓬萊仙山楚霸天是也。”  “嗯,名字不錯。”  冷夜默默記下了他的名字,隨手一掌又將他劈暈了過去。  而後,他故技重施,幻成了楚霸天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跨入了清風殿。  玄風淺看著眼前剛正不阿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男人的氣場,怎麽和剛送走的那位,這麽相近?  難不成,他們是兄弟?  可單看外形,也不太像兄弟……  啪——  眨眼間,冷夜已行至玄風淺跟前,單掌拍桌,霸氣凜然地道:“蓬萊仙山楚霸天。”  玄風淺眉梢微挑,心下腹誹著蓬萊仙山的規矩倒有些別致,初次見麵,還需要拍一拍桌。  她憶起自己方才的慫包樣,再不願在人前露怯。  遂緩緩地站起身,照模學樣地拍著桌,“西方仙天玄風淺。”  不得不說,這種問好的方式著實有些費手。  一掌下去,手筋兒都給疼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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