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下山的神
天下會總部附近的一個城鎮之中，聚集了不少天門高手，也有很多江湖散人。
天門高手聚集在這裏的原因，是襲擊天下會眾，圍而不攻的戰術，讓天下會總部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也打散了天下會總部裏，那些殘存的天下會眾。
就連天下會的大總管文醜醜，都已經找了機會逃跑了，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而那些江湖散人，也不是來幫天門的，更不是來幫天下會的。
他們的武功高不成低不就，天門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基於天門門主帝釋天的命令，這些人也成為了江湖武林和民間的消息傳播者，他們也樂得看熱鬧。
因為天下會高掛免戰牌已久，所以這個城鎮的天門眾人，也閑了很久。
他們閑極無聊，又武功高強，自然會讓民不聊生。
城鎮之中已經有很多平民逃跑了。
剩下的因為一些原因而無法逃離的，也整日悲乎哀哉，無比懷念當年被天下會統治的時候。
“雄霸啊雄霸，你怎麽就雄不起來了呢？”
一棟酒樓的掌櫃，看著那些大吃大喝已經欠賬多日的天門眾人，心裏麵也忍不住對雄霸充滿了怨念。
“別他媽叫雄霸了，改名叫雞霸算了。”
“不對，雞都比你強，起碼公雞在這麽多天門中人在場的情況下，每天早上都敢打鳴呢，母雞也敢照常下蛋呢，你他媽被人圍了這麽多天，連個屁都不敢放。”
就在掌櫃的對天門眾人不敢怒也不敢言，隻能在心裏罵雄霸聊以發泄的時候，喧嘩聲突然從街上傳了出來。
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大聲呼喊。
“雄霸，雄霸來了。”
“雄霸離開天下會了。”
“兄弟們，快出來啊，雄霸來了。”
相比於不會武功的酒樓掌櫃，那些正在吃喝的天門眾人，甚至是那些武功低微連天門都看不上的江湖眾，卻能夠聽的非常清楚。
喧鬧的酒樓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像是呆立不動一樣，拿著筷子的手也不夾菜了，正在倒酒的手也不收回，讓酒水在酒杯之中滿溢，而後流到了桌麵上，地麵上。
掌櫃的看到這一幕，也沒有絲毫心疼的感覺，不是因為這些人會給錢，事實上這些人早就習慣了賒賬。
而是因為隨著酒樓安靜下來，街麵上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於是他這種普通人，也能夠聽清楚外麵更加清晰的喊聲。
“雄霸來了，一個人來的，兄弟們快集合。”
“天門的人都出來。”
“快去通報消息。”
酒樓之中，突然響起了兵器碰撞的聲音，那是正在吃喝的天門眾人，慌亂不已的拿起各自的兵刃發出的聲音。
外麵讓天門眾人集合的喊聲不斷，但酒樓裏的這些天門眾人卻磨磨唧唧。
“我刀呢？誰看到我的刀了？”
有人裝作找不到自己的刀。
“在這呢，你的刀在這呢，來。”
有人裝作幫人找他的刀。
還有人整理衣衫，仿佛不是要去圍殺雄霸，而是要去相親一樣。
最讓掌櫃的驚奇不已的是，竟然有人跑過來跟他算賬。
“掌櫃的，多少錢？”
“客官，今天這一頓一共一兩三錢銀子。”
“不止是這一頓，還有我之前欠你的，一並都給我算出來，今天給你結賬。不要著急，慢慢算，千萬別算錯了啊。”
掌櫃的傻了。
但看到天門中人把劍放在了他身前的桌案上，也隻能又驚又喜又怕的拿出賬本開始算賬。
然而這個聰明的天門中人，此舉卻引發了更多天門中人跑來算賬。
“還有我的，掌櫃的，我欠你的賬也給算了吧，我今天來給你結賬。”
“我的也算一算，不著急，你先算他們的。”
“誒，都是自家兄弟，別這麽謙讓，掌櫃的，你先算我兄弟欠的賬，之後再算我欠的賬。”
“不不不，還是先算你的，我的後算，大家都是兄弟嘛。”
“誰他媽跟你是兄弟，我說先算你的，就先算你的，聽不懂人話是吧？”
“恩？哦……我懂了，你他媽才聽不懂人話，怎麽，想比一比誰的武功高？”
“來就來，誰怕誰，走，我們去城外比一比。”
“好，誰不來誰是狗。”
掌櫃的在一旁目瞪口呆，甚至是忘了算賬。
到了現在他如何能看不明白，這些人壓根就不是突然發了好心，要把欠款給他結算了。
他們隻是怕雄霸。
哪怕他們包圍了天下會近一年時間，讓天下會近乎於解散，可他們還是怕雄霸。
之前的囂張，也隻是因為雄霸從未離開天下會，從未下山。
眼瞅著自家酒樓裏的眾生亂象，隻是為了避免去圍殺雄霸，掌櫃的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罵雄霸的那些話。
他不會道歉，反正是在心裏罵，沒人能夠聽得到。
他隻是改了口。
因為他突然感覺，雄霸確實不應該叫雄霸，而是應該叫做——下山的神。
……
吳彥步行下山。
他其實沒有什麽目的地，因為天下會的情報係統已經徹底崩潰，他壓根就不知道現在天門占據了哪些地方，主力高手又大多數集中在哪。
隻有通過無名的手下，名為鬼虎的人傳來的消息，讓他知道天門如今有所謂的四大高手。
獨孤一方手下無雙城高手眾多。
絕心手下不止有原無絕神宮的殘存高手，也收服了不少中原武林的高手。
改名為第一刀皇的第二刀皇，手下帶領著之前囚禁在天下會牢獄之中，後來被帝釋天全數救走的眾多高手。
自稱為神母的駱仙，帶領著天門之中的高手，都是之前毫無名氣，但武功卻都很高，高端戰力要高於另外三方。
因為這些消息，步驚雲、聶風、秦霜三人，都不願意讓吳彥一個人下山。
特別是武功大增的步驚雲、聶風兩人。
但吳彥和無名兩人，卻成功的勸阻了他們三個。
理由也很簡單，他們三人聯手都敗給了吳彥。
事實上，多了一個武功看似比原劇情高的秦霜，隻會影響風雲合璧。
就像是三英戰呂布的時候，劉備上和不上，關張二人都能夠和呂布打平手。
“守好天下會，保護好你們自己，就是對為師最大的幫助了。”
“為師欠你們的，這一次，都會還上的。”
吳彥放棄了之前讓風雲二人合璧，先打傷帝釋天然後他再收割的計劃。
也放棄了讓無名恢複實力，先打傷帝釋天，然後他再出手的計劃。
因為之前的他也沒想到，帝釋天會給他這麽長的時間和無名論劍。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武道境界的提升，結合1200年量級的九陽神力，吳彥已經有自信打敗帝釋天了。
既然如此，何必讓風雲和無名幫忙，分攤他成就天下第一的聲望呢？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哪，也不知道帝釋天躲在哪，但是……”
吳彥走進了城鎮之中，他看到了城頭上豎起的天門旗幟，而之前那個位置豎起來的，是他天下會的旗幟。
“我想殺你們，你們也想殺我。”
“我可以放棄天下會，但你們卻不會願意放棄你們現有的權勢。”
“所以，我多殺一些，你們就會自己出現在我麵前。”
視線之中，吳彥已經能夠看到慌亂不已的天門中人了。
被認出來了也不奇怪，雄霸的相貌也算是天下聞名。
而在吳彥替代了雄霸之後，就更加出名了，因為隻論帥氣程度的話，吳彥是超過了原本的雄霸。
一步一步向前，吳彥走向了城中最大的廣場。
那些圍在他身邊不斷呼喊的天門中人，卻沒有一個敢於對他出手的，都是保持著他們自認為安全，但其實一點都不安全的距離，跟著吳彥慌亂的移動。
不管那些散在城鎮中的天門中人，多不願意麵對雄霸，找了多少理由。
但他們終究還是要來的。
來的話不一定死，不來的話以後就死定了。
除了極少數人有勇氣逃跑，所有人都跟著吳彥一起到達了廣場處。
兩百多個天門中人，高手也是有的。
想著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上麵的命令很快就會到達，他們也終於有勇氣站出來了。
“雄霸，你還敢出來？我天門門主帝釋天，很快就會過來，你現在投降的話，門主還會饒你不死。”
話雖然說的囂張，可雙方的距離卻沒有拉近。
“雄霸，獨孤一方其實是遠不如你的，隻要你投靠我天門，那獨孤一方的位置就會屬於你，包括了絕心和第一刀皇，他們都會成為你的手下。”
這句話讓那些隸屬於獨孤一方、絕心的人有些不高興，可他們卻什麽都不敢說。
他們在這裏的任務其實就是傳遞消息。
吳彥沒有回應天門高手的話，而是像一個遠來的遊客一樣，左右四顧的打量著周圍。
他的心裏也在默數。
然後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差不多了。
天門高手看似囂張，實際上是為了拖延時間的叫囂聲，還是不絕於耳。
還有一些天門中人，也拿出了各種暗器，不乏含有劇毒，而且是煙霧類能夠進行範圍攻擊的暗器。
隻要一言不合，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發動攻擊。
不求能夠直接殺死吳彥，也希望能夠拖延時間讓他們逃離，不戰而逃肯定是死，可戰了之後不敵而逃，那就是戰略性撤退了。
想來，上麵也不會怪罪他們。
那些圍觀的江湖散人們，甚至是有膽大的平民，也都看出來了天門眾人的怯戰之意。
不由得感歎起了雄霸的威風。
明明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對的劣勢，被兩百多個天門中人圍在了中間，他們眼中的雄霸卻沒有絲毫的怯懦之意。
反而像是城鎮外有近千天下會的高手一樣。
想到這一點，有些人在觀戰的同時，就忍不住看向了城鎮外的方向。
因為在他們看來，雄霸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打兩百多個吧。
但隻有普通人這樣想，在場的那些江湖中人，雖然隻是處於武林的中下遊水平，可他們卻很清楚雄霸這樣的絕頂高手，武功之高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場中雖然有兩百多個天門中人，但其中的高手卻是屈指可數。
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雄霸的對手，不然的話，他們早就不會在這裏圍著雄霸，而是一窩蜂的衝上去把雄霸給弄死了。
江湖散人們也知道不可能有什麽援軍，除非無名和步驚雲等人下山。
他們現在好奇的是，雄霸會怎麽做。
這兩百多個天門中人，殺肯定是殺不完的，畢竟兩百多個人隻要有一半人開始跑，哪怕隻有十個方向，雄霸也不可能追的上。
在他們看來，雄霸應該會殺一部分，然後讓逃走的人傳達一些場麵話，比如和天門之主帝釋天約戰。
然而，正當他們準備聽一聽雄霸會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一道奪目的白光。
更有讓他們忍不住閉上雙眼，卻還是感覺到了疼痛的鋒銳之意。
視力喪失，更因為那些疼痛，讓江湖散人們紛紛留下了難以自製的淚水。
那些膽大敢於圍觀的普通人，在奪目的白光和刺目的鋒銳之中，也都捂著雙眼慘呼出聲。
“啊，我的眼睛。”
場麵一時間有些混亂。
但他們除了類似的痛呼之聲外，竟然聽不到預想之中的戰鬥聲。
沒有兵器碰撞，也沒有暗器漫天花雨一般落地的聲音，更沒有天門高手們出招之時的吐氣開聲。
功力相對較高的江湖散人，擦掉了淚水，強行睜開了已經通紅的雙眼。
然後就發現被圍在中間的雄霸，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視線掃過，這名江湖散人就目瞪口呆。
越來越多的人恢複了視力，可他們看清楚場中的情況之後，竟然都如同第一個江湖散人一樣，表情充分的詮釋了目瞪口呆這個詞。
噗通一聲。
一個穿著天門衣服的人倒在了地上。
當啷一聲。
他手中的兵刃也在地麵上彈了一下，再次落地就如同他一樣，一動不動。
他死了。
事實上在他倒地之前，他就已經死了，眉心處的劍形孔洞中，早有血液和腦漿流出。
也不止是他死了。
圍著廣場中央的兩百多個天門中人，也全都死了，死狀如出一轍，所有人都是眉心中出現了一個劍形孔洞。
在這兩個聲音之後，仿佛是開啟了某個開關一樣，噗通聲和當啷聲突然不絕於耳。
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兩百多個天門中人，無論武功高低，竟然已經全數倒地不起，證明了他們眉心處的劍形孔洞不是虛假。
而是他們真的被劍刃穿透了顱骨。
不，不是劍刃，因為雄霸根本就沒有帶劍，也根本來不及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連續出兩百多劍，在兩百多個天門中人有反應之前，把兩百多個人全都給刺死。
有江湖散人想到了當初雄霸和劍聖的那一戰。
雄霸手中也沒有劍，但卻釋放出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劍氣，一舉擊殺了強大到武林中人難以理解的劍聖。
據傳言，劍聖死後，屍體也跪在了天下會，很長時間都沒有倒地。
就像是這些人一樣。
“這是什麽武功？這世間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武功？”
“是劍法嗎？雄霸用的是劍法嗎？”
“發生了什麽？這些人怎麽都死了？雄霸呢？”
“啊，我的眼睛好痛啊，是雄霸嗎？雄霸閃瞎了我的雙眼啊。”
“難不成，雄霸是在瞬間揮出了兩百多道無形劍氣，殺了所有天門之人然後飄然離去？”
“是傳說中的絕世劍術三萬裏嗎？這就是傳說中的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
“絕世劍術？嗬嗬……我願意稱之為至尊劍術……”
喧嘩聲突然響起，安靜的城鎮在瞬間喧鬧了起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畫麵，發出了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麽意義的呼喊聲。
他們的情緒難以宣泄，因為他們看到了完全超出他們認知的武功，也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看到這種武功。
但兩百多具屍體，卻是這種武功存在的鐵證。
小心翼翼跑過來偷看的酒樓掌櫃，幸運的避開了刺目的劍光，所以能夠瞪大他的雙眼，看著那些片刻之前，還在這個城鎮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武林高手’、天門中人的屍體。
心中產生的第一個想法，雖然是那些欠賬再也沒人跟他結算了，虧大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開心的笑了起來。
“雄霸下山了，哈哈哈，雄霸下山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