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章 強占江北大營
琦善身為滿人勳貴，又是欽差大臣的身份，率兵建立了江北大營之後，又有奪回揚州的功勳，自然沒把趙無極放在眼裏。
要說狀元營的三千火槍兵強，琦善也不怎麽服氣，因為他江北大營的火槍手加起來，也超過了五千之數，比狀元營的火槍手還要多。
所以之前聽聞趙無極被封為奉命大將軍之後，竟然敢用太平軍的俘虜組建了五千人編製的武營，還找他索要糧草的時候，他選擇了一邊參趙無極一本，一邊用正大光明但經不起推敲的理由，拒絕了趙無極。
“什麽？”
還在等趙無極因為糧草不足，而引發狀元營和武營嘩變的琦善，今天起來之後，就聽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無比的消息。
“你是說，趙無極一個人衝進了丹陽郡城，刺殺了楊秀清還帶走了楊秀清的首級之後，就帶兵打下了丹陽城北的一萬太平軍，占了河岸？”
要說趙無極打拜了那一萬太平軍，琦善也不會過於震驚，畢竟吳彥手中現在也有八千可戰之力，以狀元營的火槍之利，打敗了一萬太平軍也算不了什麽。
之前趙無極手裏隻有三千人的時候，就前後兩次打敗了總計三萬多的太平軍。
可單人衝進了丹陽郡城，並刺殺了楊秀清還帶走了首級，怎麽說琦善也是不相信的，這比趙無極在戰場之上，於萬軍之中斬將奪旗還要讓人難以相信。
因為在城防嚴密的情況下，別說是在城中找到楊秀清的位置了，就算是入城都非常艱難。
“趙無極會飛嗎？”
琦善表情不善的問了出來。
手下幕僚們自然無法應答，因為在他們看來，除了趙無極會飛之外，根本不存在其它做到這件事情的可能。
“趙無極會遁地嗎？”
琦善又問了一句。
不能飛天的情況下，想要做到這件事情，那就隻有遁地了。
可不等手下們回答，琦善就繼續說道：“他不會飛天遁地，如何能夠做到？”
沒人相信吳彥會飛天遁地，所以也沒人相信這個才得到的情報。
“再去打探。”
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後，琦善覺得自己腦仁有些疼，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消息過於震驚，還是因為舊病犯了。
琦善是有病的，按照原本的曆史進程，明年他就會病死在江北大營之中。
“大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趙無極必然會找我們索要糧草。”幕僚說道：“他占據了長江南岸，和我們隻有一江之隔，如果我們再推脫說糧草送不過去的話……”
琦善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嗬嗬笑道：“怎麽，他趙無極還敢跟我翻臉不成？我世襲一等侯爵，受封文淵閣大學士，那趙無極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兩廣總督。哪怕曾被革職，也輕易起複，任駐藏大臣、熱河都統、四川總督、陝甘總督……你來告訴我，那趙無極憑什麽跟我翻臉？就憑他是武狀元？還是有名無實的奉命大將軍？”
琦善是真正的封疆大吏級官員，文淵閣大學士這個職位，又相當於是皇帝的參政顧問和最高級幕僚，再加上世襲的爵位，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相比之下，吳彥隻有一個奉命大將軍，可以在琦善麵前拿得出手。
然而正如琦善所說，吳彥的奉命大將軍，是真的有名無實。
“陛下很看重趙無極。”幕僚說道：“如果我們明著和他作對，那隻要他上書參我們一本，那陛下說不得會怪罪下來。”
琦善嗬嗬道：“上書？你覺得，他的本子，真的能在狀元營和武營嘩變之前，遞交到陛下手中？”
幕僚們明白了過來。
以琦善的權勢和人脈關係，以及琦善所代表的滿人勳貴利益群體所擁有的能量，想要攔住趙無極遞交的奏折，實在是太容易了。
琦善又說道：“楊秀清已經死了，太平賊內部肯定會因為楊秀清空出來的位置，而陷入爭權奪利之中。再加上趙無極也算是敗了太平軍四萬多的兵力，隻要耐心等待，接手了趙無極手下的狀元營，就是我奪回南京、覆滅叛賊，建不是功勳之時。”
琦善的江北大營在琦善看來是很有實力的，再加上他能夠喊來很多援兵，自然會有這個信心。
然而在原本的曆史之中，江北大營卻拜給了太平軍，這可能也和那個時候琦善已經死了，繼任者比不上他的有直接關係。
不止是清廷看好的江北大營，同樣被看好的江南大營也敗了，隻有不被鹹豐帝和清廷看好的湘軍，最終覆滅了太平天國奪回了南京城。
“大人英明。”
一眾馬屁聲響起的時候，突然有人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匯報道：“趙無極來了，已經在營地之外。”
琦善猛然起身，表情難看。
幕僚當即建議道：“大人，可以說您病犯了，不宜見客。”
琦善有病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太多了，這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借口。
可琦善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問道：“趙無極帶了多少人來？”
手下回稟道：“隻有十二騎，應該是乘船過河之後快馬加鞭而來，所以河岸駐兵未能及時匯報。”
隻帶了十二騎？
聽到這個數字，琦善的雙眼明亮了起來。
旁邊的幕僚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大人，雖然我們占據了河北岸，可太平軍想要過河也非常容易，很有可能出現太平軍準備了數百精銳想要襲營，卻正好碰到了趙無極的情況。”
琦善略微猶豫，問道：“那趙無極可曾聲張？”
手下匯報道：“並無聲張，而是在營外等待。”
琦善心中有數了，說道：“那就請他進來，記住，不要聲張。”
手下將領當即跑了出去。
安靜等在營地之外的吳彥，在看到琦善並沒有親自出來接他，而且之前在營地門口的士兵，在他被人帶入營地的時候，也被人帶走了，心中就有數了。
有意思……
“趙大將軍，我們大人老毛病犯了，所以未能親自前來迎接，還請贖罪。”
聽著這種話，吳彥隨口回應了一聲，臉上帶著微笑的他，看起來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也讓旁邊的琦善心腹將領略微放鬆。
很快，一行人就到達了琦善所在的營帳。
相比於楊秀清去守丹陽郡城的時候，直接入城住了豪宅，琦善雖然已經奪回了更為繁華的揚州，卻始終住在城外的兵營之中，高下立判。
至少在吳彥看來，琦善的膽子要比楊秀清大了很多。
“趙大將軍。”
原本精神十足的琦善，就在吳彥從營地之外進入營帳的過程中，已經變成了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躺在營帳的桌案後麵，在吳彥入營帳之時，艱難的在旁邊手下的幫扶下爬了起來。
“我這老毛病犯了好些天了，實在是沒法受風，還請……”
吳彥也是第一次見到琦善，之前他在京城的時候，也算是見過不少朝廷勳貴，但清廷的官實在是太多了，他也見不完。
“請我不要怪罪是嗎？”
吳彥進入營帳的時候，他的手下被人攔在了外麵，正好琦善起身說話，所以就直接打斷了琦善的話說道：“琦善，你既然病了，那江北大營就不要管了吧，我會給你修書一封，你帶著直接回京養病，不然的話，要是病死在這江北大營，可就耽誤了平叛的大事。”
聽到這番話，營帳中的氣氛瞬間就緊張了起來，被攔在營帳外的吳彥手下，想要衝入營帳之中，幾個推搡之後，就拔刀和營帳外琦善的手下對峙了起來。
而營帳之內，琦善臉上也出現了怒色，問道：“趙大將軍是在說笑嗎？”
吳彥懶得和琦善虛與委蛇，嗬了一聲之後說道：“陛下封我為奉命大將軍，統領平叛事宜，你江北大營也是因平叛而建，自然也在我的統領之下，所以，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琦善笑了起來，站直了身體，病懨懨的樣子瞬間消失，說道：“趙無極，那又是誰給你的勇氣，帶著十二人，就敢闖入我的江北大營呢？”
聽到這句話，營帳之中所有琦善的人，除了沒有刀的幕僚之外，都拔出了兵刃。
更有人呼喊了一聲，就有眾多腳步聲包圍而來。
吳彥和他帶來的十二人，被二十多人隔開之後，又被至少數百精銳包圍了，遠處應該還有更多的人正在圍過來。
吳彥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當然是我天下第一的武功了，琦善，你沒聽說我在萬軍之中斬將奪旗，又獨闖丹陽城殺了楊秀清的事情？”
琦善哈哈大笑了起來，中氣十足的說道：“趙無極，你為了功勳欺君罔上也就算了，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常山趙子龍？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常山趙子龍複生，在火槍的威脅之下，也不可能有七進七出的無雙勇名。”
說火槍，火槍手就到了。
隔在吳彥和他手下之間的那些人，直接破開了營帳到了琦善身前，而包圍了吳彥等人的士兵，也都讓出了身位，數十把火槍伸了出來對準了吳彥等人。
琦善嘴上說著不相信，但本人卻在眾多護衛的保護下向後退開了一些，和吳彥相距有五十多米，說話都要用喊的。
“無恥太平賊，竟敢冒充奉命大將軍趙無極。”琦善直接喊道：“眾將士聽令，給我把人拿下。”
沒有說直接擊殺，是琦善並不清楚狀元營和武營如今的情況，想要抓住吳彥之後拷問一番，好掌握狀元營。
“我冒充趙無極？”
吳彥啞然失笑，因為這琦善說中了真相，可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看了一眼周圍蠢蠢欲動準備上前來拿下他的士兵們，吳彥高聲說道：“琦善密謀造反，爾等要是不想被一並治罪株連九族的話，那就給我拿下他，我趙無極自然能夠保你們無事。”
琦善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你看清楚，他們都是滿人。”
身為滿人的琦善，就算是也會用漢人，但真正的心腹自然隻有滿人了。
說起來，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知道趙無極的，畢竟當初趙無極在京城拿到了武狀元之後，也有過跨馬遊街，但既然是滿人，又有幾個能夠看得起漢人呢？
當下就有人衝向了吳彥等人。
可沒等他們靠近，就驚愕的發現視線之中仿佛是出現了兩個趙無極，一個趙無極還站在原地，另一個趙無極已經出現在了五米之外，揮手就打飛了幾個滿人士兵。
驚呼聲響起時，原地的趙無極身影消失，打飛了好幾個人的趙無極也消失了。
又有一個趙無極，已然出現在了距離琦善更進的位置。
琦善左右兩邊的護衛趕忙衝向了他們眼中的趙無極，可移形換位的身法，就算是吃了大還丹，修煉了《睡夢羅漢拳》的蘇燦，都難以捉摸，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人呢？
哪怕有武功在身，此刻人多的情況下，也難以捕捉趙無極的真正位置。
琦善驚慌失措的後退時，卻發現吳彥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別說，這老頭身體還算不錯，竟然還有餘力抱住吳彥的手臂掙紮。
“如果你剛才直接讓火槍手在營地外開槍的話，你其實還有機會。”
吳彥無視了周圍指著他的兵刃和火槍，單手舉著琦善說道：“可惜的是，你竟然讓我進來了。”
旁邊有幕僚將領們緊張的喊了起來。
“快放了大人。”
“趙無極，你敢殺欽差大臣？”
“我家大人是一等侯爵，趙無極，你想造反不成？”
亂七八糟的喊聲，讓吳彥回過頭看向了琦善手下的幕僚和將領，又看向了周圍緊張不已的精銳士兵們，嗬嗬笑道：“你們不是說，我是假的趙無極嗎？”
有幕僚當即說道：“是我們錯了，認錯了啊，趙大人，趙大將軍，快把我們大人放了，我們好好說話。”
“哈哈哈……”吳彥大笑出聲，聲如洪鍾的說道：“我趙無極，豈是你們說假就是假，你們說真就是真？”
一聲喝問，讓全場寂靜無聲。
主要還是吳彥手中舉著快要被掐死的琦善，吳彥掃視全場，看了一眼跟著他來的十二人，略微有些後悔帶人來了，應該一個人來的。
但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手掌發力，喉嚨碎裂的聲音輕不可聞，但琦善的腦袋一歪雙眼一閉兩腿蹬直，卻被很多人看在了眼裏。
“趙無極，你竟然殺了大人。”
有人歇斯底裏的喊了出來。
吳彥也喊了出來，不同的地方在於，他的聲音比所有人都大。
“想知道我是真假趙無極？那就來殺我。”
“你們能殺了我，我就是假。”
“你們殺不了我，我就是真。”
全場寂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