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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來他們是一夥

  她像是在說服自己接受什麽。


  初永年歎口氣:“裕寧,你知道的太多了,為兄也知道得太多了。”


  雖然他的語氣很像是不希望這樣,但初月晚覺得,還是多知道些比較好。


  她想要撥開身邊的光芒,看到黑暗下的森林。


  “裕寧。”初永年忽然坐起來,“今天跟為兄說的,不要告訴太子,好不好?”


  初月晚點頭,和他拉勾勾。


  “二皇兄其實對太子哥哥很好。”初月晚說。


  初永年又笑了一下:“就算是敵人不會永遠在打仗,總要歇一歇的,對吧。”


  初月晚不開心地放開了他的拉勾勾。


  “誒,之前拉過的可要算數啊。”初永年見她拍拍屁股要走,急忙提醒。


  初月晚“哼”地一叉腰,頭也不回地瀟灑走掉了。


  ……


  次日,摩天塔。


  搖簽的聲音嘩啦嘩啦響徹塔中,應天大帝神像前跪坐著的人手腕一抖,筒中落出簽子。


  初淺夕撿起那簽掃了一眼,略有些不滿。


  她抬頭望向從神像背後繞出來的嶽清歡,重新整理衣冠,起身和那人一前一後走出摩天塔後門,繞到庭院中。


  小禮官鬆苓跟在他們背後合上門扉,靜靜站在塔下不再上前。


  “你沒動手是對的。”嶽清歡走向院中的盆景欣賞著。


  “大國師這次就沒想幫我們?”初淺夕疑惑。


  “你的策劃並不完善,何況本座的‘高徒’還在殿中,你若當真要動手,本座或許會反手幫‘那位’一把也說不定。”嶽清歡漫不經心道。


  “那位”,指的便是皇上了。


  初淺夕攥緊手指。


  “什麽叫策劃得不完美?”她不甘心。


  “你隻想到要如何報複‘那位’,如何借用托玻的力量和利用你手上能調用的人力逃走。”嶽清歡道,“你卻沒想過大皋朝一日無帝,會是何種境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為初夢早真的能幫你避難,可初夢早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托玻。”


  “那她若此行無功而返,豈不是在托玻更過不下去?”初淺夕問。


  “不會的。”嶽清歡溫和地說著,人在盆景後半掩,“她真正的靠山是大皋,大皋還在一天,托玻就不敢怠慢她。或許那邊要艱苦一點,但本質上她是安全的。她若這次和你合作,你成了,她定要扶立一個站在自己一邊的新人做更牢固的靠山,而知道一切的你,隻會被她斬草除根。”


  說話間,嶽清歡突然抓住那盆景的一根枝杈狠狠扭斷。


  初淺夕心驚膽戰。


  “這棵養得不好了,沒有必要再留著。”嶽清歡仍是柔和的腔調說著,拍拍手上的碎葉。


  “初夢早想扶立的是誰?”初淺夕問。


  嶽清歡無言。


  “老二?”初淺夕恍然悟出點什麽,“她之前在宮裏的時候,和老二關係最好了。可是……現在老二就是個醉生夢死的……對了,扮豬吃虎,或許他都是裝的。”


  嶽清歡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放開那殘次的一棵,繼續在盆景園中遛彎。


  “本以為能夠與初夢早共贏,哪怕是給她當一次借刀殺人的‘刀’我也認。”初淺夕道,“我隻恨那一個人,一命換一命我也願意。這見鬼的一生不要也罷……可我如今……竟有點期待活長一點是什麽模樣了。”


  “你見過十三公主了。”嶽清歡的目光出現了些轉變。


  初淺夕有點酸意:“挺傻的一個丫頭。”


  嶽清歡笑了笑。


  “竟然說想替父皇補償我。”初淺夕呢喃,“可不傻麽?她以為她是誰……她高高在上的,還以為自己……”


  她沒有再說下去。


  明明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可氣,可那稚嫩的承諾回蕩在記憶裏,想到那大閘蟹鉗子裏的肉,初淺夕滿腔的不甘,都變成了還沒吃夠的饞。


  好奇怪。


  遇到她以後,什麽都變得奇怪了。


  “大國師。”初淺夕抬頭,見他已經背過身朝塔走去了,便朝著背影道,“我好像懂你了。”


  嶽清歡停住步子,微微回頭聽她說。


  “我好像明白你為何在那個時候……”初淺夕說,“會突然改口,說她是‘天臨福將’了。”


  嶽清歡禮貌地向她點了一下頭,走進塔中。


  ……


  八皇姐確實踐行了諾言沒有出現任何異動,初月晚在昭華殿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回到宮裏就倒頭睡了一整天。


  再醒來的時候,看到外麵的天大亮著,以為天還沒黑,正要繼續睡,忽然被一雙涼冰冰的手從床上拎起來。


  雲皇後拎起她抱在懷裏:“天都亮了,見黑又見白,還睡呀?”


  初月晚這才知道已經又過一天了。


  “三皇姐怎麽樣了?”初月晚忽然想起來。


  “想去瞧瞧?”雲皇後現在抱不動她了,隻能領著,“本宮正好,也要去。”


  後宮就這麽大,她們很快就到了初夢早下榻的宮殿。


  “母後,裕寧。”初夢早已經醒了,正要下床行禮,雲皇後忙讓她不必起來。


  “三皇姐。”初月晚來到床邊,看到她氣色很好,安心了。


  初夢早看到她們娘倆卻隱隱的心緒。


  “沒動胎氣就是好事。”雲皇後和她聊起那晚的突發狀況,“你久在托玻,已經不大適應大皋的氣候了,回來更要多加小心。”


  “是了,這些日養胎,當真是隻在床上臥著,養膘還差不多。”初夢早開著小玩笑,試圖驅散自己的慌張。


  她本已想好初淺夕暴露後,自己這邊的各種說辭和對策,然而這兩日見了父皇又見了雲皇後母女,並未有什麽危機。


  看來小皇妹是真的沒把那晚的事情說出去。


  她圖個什麽呢?


  “三皇姐,你繡的這是什麽?”初月晚探頭看著她拿在手上的繃子。


  “這是芭蕉。”初夢早裝作若無其事地應聲,指給她瞧,“當年我南下遠嫁,路過南方諸多地域,見過這種大葉的樹。雨打在上麵砰砰砰的,像打鼓一般。”


  大皋朝的京城在中原地界偏北,沒有芭蕉。


  據說,曾經有一位貴子南遊見過這種樹,分外喜愛,便運回京城想要在自己的院中植一片。路上就已經死了許多,帶回來費盡了力氣才栽活三棵,隻勉強活了一夏,就徹底地絕根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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