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這裏不安全
雅歌這會子覺得被娘的啼哭聲吵得腦子有些亂了,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是一夜沒有睡的,這會子竟然覺得有些困了,打了一哈欠,然後道:“爹,我和娘一夜沒睡了,要不先睡一會在說這事吧!”
紀父一看子佩,這會子情緒還是有些激動,便道:“既然你們一夜都沒睡,那還是先去歇息一下,我給你們做點吃的,等醒來就可以吃了。”
紀母興許也是覺得這走了一夜的路,有些累了。便同意了下來。
雅歌拉著母親走進了那被父親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屋子,找了張床,就睡下了。
紀父想起來前兩天自己剛下山買了一些大米,便自己熬了一鍋米粥,等到兩個人醒了就可以吃了。
將大米粥放在小火爐子上先煮著,然後進了屋子,見雅歌和自己娘子睡得正香,也不打擾,就這樣看著。
雅歌的眉眼還能看出當年小時候的模樣,現在好像是比以前看起來更加的機靈了。但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長得瘦瘦弱弱的。看來以後要多吃一些才好。
然後又將目光轉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看著又些許的皺紋爬上了眉眼,兩鬢又有許多的白發,頓時眼睛一酸,差點的給落下淚來。
若不是當初自己這般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子佩也就不會受這麽多的苦,細細想來,這些都是因著自己才會造成的啊!
現在看著雅歌和自己妻子的睡顏,也幸好,現在既然是見到了,那就要好好的補償她們。
紀父又看了一會兩個人,然後才出去繼續做事去了。
這一睡,兩個人直接睡到了中午都還沒醒。倒是雅歌先醒了,是被餓醒的。
起身,慢慢的下床,不驚動還在睡覺的母親。然後悄悄的走到了院子裏,雅歌看著院子裏那熟悉的一切,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水來。
這一些真的還是太過於熟悉了,雅歌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的早上,都是娘會晚起,而自己被餓醒了,就會起來,這個時候,爹已經在院裏劈柴了,廚房裏會有一鍋粥,還有一大塊的肉在等著自己去吃。
這現在的情景是一模一樣。
紀三郎一抬頭就看見了雅歌出來了,用身上掛著的汗巾抹了抹臉上的汗水,道:“閨女,醒了?餓了不?”
竟然是連對話都一樣,還有那聲閨女。這雅歌有些覺得五味雜陳的。含著眼淚,道:“餓了!”
紀父也想起了那些陳年往事,笑著道:“廚房裏有吃的。”
雅歌忙點了點頭,跑進了廚房。要是被爹看著自己這麽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早上已經哭過一次了,就行了!
在廚房,雅歌給自己盛了一碗粥,還拿了一個油餅。端了出來,然後在院子的樹蔭下的小石桌椅上慢慢的吃了起來。
紀三郎一邊劈柴一邊道:“閨女,給我講講你和你娘這些年都是怎麽過的吧!”自己要好好的聽清楚,好好的記下來,這些都是要好好的彌補的。
雅歌覺得,要是自己父親想聽,那自己也是可以說的,便道:“好,那我講講,娘在和宋青立成親幾年之後,那個時候我隻有十三歲就和離了,和離之後,我偶然間救了一位貴人,那位貴人給了我一些銀子。我便帶著娘,一直往北,去了天陽城,在天陽城中開了一個小小的豆花鋪子。生意還不錯。”
聽到這裏,紀父頗有些開心和自豪的道:“我知道,你祖母家之前是做過豆花的,你娘的手藝不錯。”
雅歌也跟著點頭稱是,繼續道:“後來的時候,過了兩年,就遇到了天陽城被北蠻人圍城,在北蠻人攻城的那一天早上,我帶著娘逃逃出了城,一路向南,到了帝都。然後進了帝都城,然後在帝都城中開了鋪子。”
雅歌盡量的將自己的遭遇說的簡單容易一些,要是自己說的難了,那怕是爹又覺得對自己有虧欠了。
至於吳煊,自己沒打算再說的。覺得自己以後也不會和吳煊有交集了。並且,爹應該也是知道吳煊的。雅歌就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而那邊,紀父在聽到雅歌經曆了天陽城被圍之後,還是心疼不已的。畢竟天陽城被圍,就是半年。說是那半年,城中餓死了不少的人。而後來,有些人出了城,但是在流亡的路上,也是餓死了不少的人。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在帝都,那裏一切都是歌舞升平的。自己也是吃喝不愁了。可是想想在自己歌舞升平,吃喝不愁的時候,雅歌和她娘卻是在挨餓,真的是愧疚不已。
雅歌在一旁,喝了一口的米粥,然後看出了爹的愧疚之意,然後笑著道:“那個時候也沒算是怎麽挨餓,畢竟那個時候,手中還是有些銀子的,就是物價並平時貴一些,也還沒到買不起的地步。”
紀三郎隻能是跟著點了點頭,然後臉色稍微的平緩一些了。但是這些也是做給雅歌看的,知道雅歌也不希望自己懷著一顆萬分愧疚的心來對待她們。笑著道:“那你這既然是在帝都有了鋪子,又怎麽會突然的回到了這裏?”
雅歌一聽這話,頓時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道:“爹,我忘了給你說,這裏不安全了,我們還是趕緊的回帝都比較好!”
紀父有些不理解,為何會不安全。
雅歌道:“我在帝都遇到了宋青立,後來他死了,我將其骨灰送到了孟家村埋葬,但是!”雅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事還是給爹說比較好,便將那孟家村,還有孟光棍所發生的事情都給爹說了。
紀三郎聽到了之後,很是生氣的道:“那個孟光棍要是出現在我麵前,我非殺了他不可。”
雅歌道:“爹又何必因著那樣的人而惹上是非呢,反正我在帝都有鋪子,還有一處小宅子,到時候我們一同去那裏生活,豈不是安逸。”
這個紀三郎是沒有任何的異議的,畢竟隻要是和妻子還有閨女生活在一起,那去那裏都是可以的。道:“行,等你娘睡醒了,我們收拾一下,就往鎮上去。”
雅歌點了點頭,將碗裏剩下的一口粥給喝了。
這時候,紀母也醒了,踏出了屋門。雅歌見了笑著道:“娘,你餓了嗎?我去給你端碗粥來。”
說著就去了廚房,給娘盛了一碗粥。
紀母倒是還真的覺得餓了,便將粥給喝了。
那邊,紀三郎道:“子佩,你先喝著,我去收拾東西,等你吃完了,我們就出發!”
紀母有些不解,道:“出發?去那裏?”
“當然是回帝都了,現在這地方可是不安全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孟光棍會找來,到時候不管怎麽說,都是個麻煩事。”雅歌在娘身邊如是說。
紀母看著紀三郎忙進忙出的,道:“是我們得罪了那個孟光棍,又不是你,三郎,你既然是喜歡這裏的,不用勉強的。”
紀三郎一聽這話,道:“這裏不是我所喜歡的,我喜歡的是你和閨女在的地方!”
當初自己從帝都出來,選擇了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孟家村,就是覺得這裏安靜。但是現在,要是讓紀三郎再選,那紀三郎就一定是要選在自己妻子和閨女身邊的,什麽繁華和安靜不安靜的,他現在隻知道,有親人在身邊就是心安。
紀母覺得自己已經不是紀三郎的夫人了,但是雅歌是紀三郎的閨女,這當爹的要追著閨女,那也是無可厚非的,自己也沒有什麽樂意攔著的。隻能是閉嘴不言了。
等到那一鍋粥都給喝完了,幾個人也都將東西給收拾好了,然後將屋子一關,便上路了。
這一路上,紀三郎時不時的找紀母說說話,想要讓紀母開心一些,還不斷的獻殷勤。倒是讓在一旁看著的雅歌有些哭笑不得了,這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要像少年一般的對自己妻子好,還真的是難為爹了。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就到了鎮上了。雅歌原本是想著在鎮上歇一晚上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紀三郎覺得這鎮上的客棧並不好,什麽都不好,提議說是買一輛馬車,自己駕車,雅歌和紀母在馬車上睡覺。
雅歌想了想,覺得也還可以。畢竟這樣還能早點到帝都。
三個人趕在了馬行最後打烊關門的時候,買了一輛馬車。
雅歌這次出門,隻帶了五十多兩的銀子,原本還想著這馬車要是一買,怕是這一路上的飯錢都不夠了。但是沒想到的是,在付銀子的時候,爹竟然是一下子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倒是讓雅歌覺得,自己的爹爹怎麽這麽富有?後來又一想,爹爹好歹的也算是皇帝陛下的影衛,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但是銀子還是有的吧!
紀三郎見雅歌有些吃驚,笑著道:“有爹爹在,又怎麽能讓閨女破費呢!”
雅歌隻好跟著點頭,也順帶著享受這多年來沒有爹爹照顧所缺失的那種幸福感,安全感。
當晚,三個人就駕著馬車,一路南下的朝著帝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