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鍋肉湯
雅歌看著人正在爭的不可開交的，忙讓韓雷趕緊走。小毛驢也趕緊跑，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那些人就已經看不到了。雅歌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用小鞭子抽打了，讓小毛驢慢點走。
韓雷找了個小道，幾個人借著這明晃晃的月光趕路。
走了幾個時辰以後，才開始天亮了。
因著半夜起來，都沒有睡覺，這會子倒是困了起來，雅歌看著這日頭高升，找了出開闊地，停下了車子，讓大家都睡一覺。也讓小毛驢歇一歇，畢竟這跑了大半夜，還被追。不管是人還是畜生都累到了極點。
韓雷生了一堆火，對雅歌道:“你們先睡一會，我先守著，順帶著烤兩個饅頭，再看看旁邊的河裏有魚沒。”
雅歌也是困了，道:“行，那我先睡一會，你烤饅頭吧。這魚就算了，這河裏還封著呢，我們又沒有家夥什。”
韓雷隻是應著，沒說什麽。
雅歌三個人，找了個大太陽底下，讓陽光暖洋洋的曬著，睡了過去。
雅歌就是睡覺，也沒敢睡死過去，原本是想著睡一會就醒的，但是沒有想到，等到自己睜開了眼，這都大太陽都到了頭頂了，這應該就是到了晌午了。
韓雷見雅歌醒了，道:“掌櫃的，既然醒了，就來吃點東西吧。”
雅歌這才看到，韓雷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天魚，已經被烤好了的魚。
雅歌道:“這魚怎麽來的？”旁邊的那條河不是封著呢嘛。
韓雷道:“這河上的冰並不厚，太陽一出來就化了，我就撈了一條上來。這會沒有鹽，沒有油，更沒有拿著各種各樣的調料。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邊，紀母和胡微雨聞著香味，也醒了。
雅歌還想再說，這麽冷的天，弄什麽魚啊！就看到韓雷身邊有個用滕條編的簡單網，才知道了，是用這個方法撈的。
既然沒下水，雅歌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既然都醒了，幾個人便一同饅頭就著剛烤出來的魚，吃了個飽。
吃過飯，韓雷便去歇著去了，雅歌拿了韓雷編的網，又網了兩條魚。
這條河，河水淺。冬天沒有人來撈魚，所以這魚長得很是肥美。
等到了韓雷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了。雅歌趁著天色冷，將魚給用水凍住，掛在了車子上，幾個人又連續趕路。
走了兩天，也沒碰到個村子。韓雷看了看，好像也沒有走錯方向，手中的羅盤也沒有壞。看來他們是走進了大山深處了。
韓雷正打算著去打點東西吃，畢竟之前的魚也吃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越往南邊，這天氣就越暖和，這剩下的一條魚都已經臭了，也不能吃了。
韓雷拿了自己的短刀，不過是一個時辰，就弄來了一隻兔子。
雅歌都覺得，娘看韓雷的眼神都不對了。是啊！娘可是將韓雷當做女婿的第一人選呢。
韓雷做好了兔子，幾個人吃了一半，剩下的用煙一熏，做成臘肉，路上可以隨時吃，畢竟照著他們這個走法，到帝都，還要半個多月呢。這都已經是抄了近道。小毛驢也走的飛快了。
就這樣，幾個人白天太陽好的時候就睡一覺，晚上看著月色不錯就趕路。走走停停的，又走了兩天才看到了幾戶人家。
雅歌上前一問，才知道這裏離帝都已經不遠了，再有個三五天的路程就行了。雅歌看著大家都是民風和善的，出了人家的院子對韓雷道：“統共還有這和幾天的時間，要不我們就去大道上走吧！”
這小路總歸是道路有些崎嶇，顛的屁股都有些疼的。
韓雷點了點頭，既然是快要到帝都了，那就去大道吧！反正這都到了天子腳下，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出格的事情。
雅歌便趕著小毛驢車子，往大道那邊走了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但是雅歌沒有想到的是，這大道上還真的是有不少的流民，說是北蠻人攻打天陽城的時候，不光是天陽城的，周邊的好幾個鎮子的十幾個村子，都出來逃難了。
那些人看著雅歌，不，確切一點的說是看著在車頭掛著的那半塊兔子肉，這大冬天的，誰要是能喝上一碗的肉湯，怕是最愜意不過的事情了。
紀母也察覺到了，將那半塊早已經風幹的兔子肉給取了下來，直接給藏了起來。但是那些人已經看到了，漸漸的往雅歌這邊靠。
韓雷忙揮動小辮子，讓小毛驢走的快點。那些人有人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吃飯了，這會子要是跑的話，也是跑不動的，隻能是在小毛驢車後麵跟著，就是眼神和表情都有些空洞了。
這十幾二十個人就這樣跟著雅歌的小毛驢車子走了有半個時辰，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紀母在一旁道：“這真的是天可憐見的，這可真的是天災人禍啊！”說著都要落淚了。
雅歌看著那些人，跟了這麽遠的路就是要一口吃的，可是自己也不是菩薩，就是他們這幾天吃的東西都是減半再減半的，哪裏還有多餘的吃食給這些人啊！
那個兔子還是韓雷走了好遠的地方給獵來的呢。
要是還在天陽城的時候，雅歌說什麽都會給他們一點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今天他們這幾個人還吃不飽呢，雅歌自然也沒有剩餘的精力再去管別人了。
隻是這人跟著，也不累嗎？
就這樣又走了小半個時辰，雅歌一回頭，竟然發現還有十幾個人跟著呢，這些都是年紀大的老人了，看來真的是餓極了。
雅歌將小毛驢慢慢的放慢了速度，對那些在後麵喊著的人道:“我們就這半個兔子了，要是我把這剩下的兔子拿了來燉湯，一人一碗，吃完你們不要跟著了，可以嗎？” 那些人都站住了，前頭一個看著和胡爺爺一般大的老頭，手中還牽著個孩子，另一隻手中拿著一隻碗。道:“行，哪怕半碗也行。”
雅歌看著那老人，渾身上下衣服什麽的都破破爛爛的了，唯一幹淨的地方，就是那個手中的破碗了。
韓雷將小毛驢給停了下來，找個處地方，支了個鍋，從一旁的河中打了些水，將那之前雅歌藏起來的半個兔子臘肉一股腦的丟進了鍋中，蓋上了鍋蓋。
這會離大道也近，這鍋裏的肉味可不能飄出去，畢竟那大道上還有不少的人呢。 那些人都默不出聲的將那個鍋給圍了起來。就等著鍋中的肉湯熟呢。
韓雷在一旁，不停地往鍋底下放柴火。就是想著讓那些人吃完這些肉湯，趕緊走。 這肉在這寒風中也燉了小半個時辰。
韓雷拿出來前幾天雅歌在村子裏問路的時候買的一點鹽巴，拿了一小撮放了進去，這鍋肉湯，除了鹽巴，什麽調味都沒有，但是就是這樣，雅歌都覺得香，香的讓人的肚子是咕咕叫。
韓雷拿著勺子，清清的在鍋中攪拌了一下，對在周圍圍著的人道:“把你們的碗給我。” 那個老頭立馬手抖著將自己的碗給遞了過去，顫顫巍巍的道:“先給我家孩子點吧，不用多，半碗也行。”
韓雷看了看那個不過是五六歲的小孩子，這會正一個勁的咽著口水。
將碗拿過來，韓雷舀了一大勺子肉，給了那孩子，道:“多吃點肉吧！”
這等寒冷的天，這麽小的孩子，韓雷自然也是疼惜的。
那小孩子接過碗，也不顧的熱，上來就喝了一口，但是這滾燙的湯熱的很，饒是這樣，那小孩子還是不肯吐出來，被燙的表情都變了，雅歌剛想勸他讓他慢點喝，注意燙。那孩子還是硬生生的給吞了下去。
雅歌這會真的是如鯁在喉，不知道說什麽好。
剩下的，韓雷又一人盛了一碗，也幸好，之前韓雷放的水就多，所以這些人，哪怕是肉沒撈著吃多少，但是湯是個個喝了個飽。
雅歌將剩下的鍋底的肉絲弄了出來，給胡微雨吃了，對各位道:“你們吃也吃了，走吧。”然後上了小毛驢板車，一揮鞭子，慢慢悠悠的走了。
那些人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看著雅歌他們慢慢走遠，那帶頭的老頭，朝著雅歌走的方向就跪了下來。後麵的人都是一個村子的，也都相當的尊敬那帶頭的老頭，也趕緊的跪了下來，他們知道，這一鍋肉湯，也算是救了他們的命啊！
雅歌揮了揮鞭子，讓小毛驢走的更快些，希望早起到達帝都。
“掌櫃的，他們都跪下了道謝呢。”韓雷道。
這要是放在平時，在天陽城的時候，雅歌哪裏會讓這麽老的老人家給自己跪？這不是折自己的壽嘛！可是這會雅歌也不敢，也不想回頭。隻是輕輕的又揮了一下鞭子，讓小毛驢走的快些。
紀母在後麵板車上，抱著胡微雨，輕聲道:“這可真的是人禍啊！人禍！”
這些雅歌都不想看，也不忍心看，因為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努力，將來娘，自己，韓雷或者是胡微雨都有可能會麵臨這樣的境地。
等到了幾個人走的遠了，也看不見他們了，幾個人的心情才好 一點，但是也隻是好一點罷了，畢竟這路上還有很多的人在顫顫悠悠的走著，都是去往南方的。
南方啊！希望能讓他們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