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新年大雪
第二天一早，因為沒了客人，雅歌還是起了個大早，也發現是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的。韓雷也起來了，兩個人望著空空的鋪子，發了一會呆。
雅歌突然道:“韓雷，等開了春，湊個時間，我們去給你辦下戶籍吧！”
韓雷也正發呆的想著這事呢，沒想到雅歌也替自己考慮著呢。心下感激。
這畢竟沒有戶籍，在雅歌店裏幹活，好像也不行，萬一被有心的人知道了，雅歌這鋪子就別想開了。
韓雷應了一聲，兩個人還是繼續發呆。
紀母起了，打開門一看，好嘛！兩個人穿著灰襖，都坐在井邊，看著灰蒙蒙的天，發呆呢！
大聲道:“你兩個這是幹什麽呢！桃符貼了？你們兩個的新衣服換了？還有今天的年夜飯不做了？”
雅歌聽了娘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今天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呢。忙給韓雷道:“走，趕緊的，我們去貼桃符，不然會被訓的。”
韓雷也趕緊的笑著答應了。兩個人貼了桃符，又備了飯菜，最後，紀母拿出了兩身新衣裳。
道:“你們兩個換上吧。”
雅歌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是個藍色緞子的夾襖長袍。為了好看，還鑲了一圈的鼠毛邊。 韓雷的和自己的樣式差不多。不過不是藍色的，是個青色的長袍夾襖，也是漂亮的緞子麵的，不過沒有加鼠毛邊。
雅歌一看，這手藝就知道是娘親手做的，可不是外麵成衣店的樣式。
韓雷拿到手裏，卻是眼裏隱隱的有了淚花。
雅歌道:“不過是一身衣裳，有什麽好哭的啊！等會我還要給你算一下你的工錢呢。”
韓雷卻拿著衣服搖了搖頭，道:“我不要工錢，你們管我吃喝，還有住的地方，還有衣服可以穿，冬天不會凍著，這些我已經知足了。”
雅歌道:“讓你幹活，給你工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工錢還是要給的。不然說出去，我這成什麽了？黑心店家嘛？”再說了，韓雷辦事勤快的很，從洗菜，切菜，到熬製火鍋子的底料，再到磨豆腐，都是一把好手，所以雅歌說什麽都不會虧待他。
雅歌從櫃台上支了二錢銀子，道:“你來我這也小半個月了，這些你拿著。”
韓雷這是第一次拿到銀錢，看著放在自己手中的銅板，以前，娘都不怎麽喜歡自己，才不會給自己任何的銀錢，是一個銅板都沒有給過自己，道:“這也太多了吧，自己才來幾天啊！”
雅歌道:“那多的就是給你的零用錢好了，你等會的時候，換上衣裳，去大街上好好玩玩，看看有什麽自己喜歡的吃食，買點回來，平時在鋪子裏要看顧客人，現在這會才有你出去的時間，自然是要多給一些的。”
雅歌也想了，等到了過了年，那些男子走親訪友的，定是要來喝酒吃飯的，到時候店裏怕是要很忙的。還是少不了韓雷的。
韓雷隻好將銀錢給收了，回屋子換了新衣裳。
雅歌也忙將衣服給換了，出來時，正好見到了韓雷，原本，雅歌是以為韓雷不過是五官立體些，看著白淨罷了，這平日裏都是穿著灰襖，也看不出個好來，現在換了衣裳，一看，將來也定是個英俊瀟灑的。
紀母看到了，也道:“我們韓雷，也算是英俊的好兒郎，過不了幾年，怕是有好多的女兒家吵著鬧著要嫁於你呢。”
這話說的韓雷是害羞的不行，忙道:“那我先出門逛逛了。”
說完就跑了，留下雅歌和紀母在院子裏大笑。
等笑夠了，紀母就去了廚房燒了兩道菜，雅歌點了個火鍋子，等韓雷逛完回來正好吃飯。
不過是一個時辰，韓雷就回來了，正好，那火鍋子也咕嘟咕嘟的來了，雅歌將一個肉片放了進去，不消片刻，肉就翻滾了上來，抄了上來，沾了點醬料，果然好吃極了。見韓雷回來了，道:“外麵景致可好？”
韓雷道:“很好，大街上人很多，還有各色的小吃。”
雅歌道:“你怎麽沒有多看會，這過會天就要黑了，到時候，就要放煙火了。”
韓雷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見沒什麽好買的，就回來了。”
雅歌一看，韓雷隻拿了三串糖葫蘆就回來了，這三串想必也是一人一串的。 歎了口氣，道:“在咱們院子裏也是能看到煙火的，大不了我們上二樓去，來先吃飯。”這天色都有些暗了，不遠處也漸漸的傳開了爆竹的聲音。
韓雷果真將那糖葫蘆一人一個，雅歌道:“也好，山楂開胃，吃了再吃飯也好。”接過，三人先不吃飯，倒是吃起了糖葫蘆。
這萬家團圓之時，更是讓人覺得從心底裏熱乎乎的，雅歌望著咕嚕咕嚕的火鍋子，韓雷高興的不行，一會吃一口菜，一會去大門外看兩眼漂亮的煙火。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和娘親還在孟家村，和宋夫子為了一口吃的，爭來爭去的。那宋夫子氣的還喊著要休妻。今年她們已經是在離孟家村遙遠的的天陽城。雖然沒了宋夫子，但是多了個韓雷，這也算好事。
雅歌瞅見了娘親也是微微有些出神，想必也是跟自己一樣，在想去年的這個時候吧，去年連一口吃的都沒有的那個新年。
雅歌從鍋子裏夾出了一塊肉，放在了娘碗裏，道:“娘，吃吧，這羊肉性溫，吃了暖和。” 紀母點頭，笑了，將肉夾起來吃了。
雅歌望著外麵，好像開始飄起了小雪，果然早上看著天就陰沉沉的，到了晚上是要下雪的，但是卻完全沒有阻擋遠處爆竹和煙花的熱情，仍舊是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
這萬家燈火團圓的時刻，李勇估計在在陪著他的爹娘吃飯，周瑞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定是和他的一幫收下喝酒吃肉呢。修遠哥這會應該在軍營中，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熱乎的，現在大周和北蠻對陣呢。說起軍營，還有一個人，吳煊，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不過自己就是杞人憂天了，他怎麽的也是京中的卿家子弟，在軍營中能過的有多差啊！現在這話估計正喝著烈酒，喝完了會營帳睡覺呢。
但是真實的情況還真不是這樣，這會吳煊正冒著大雪，在陵霜城外不遠的小樹林中埋伏著呢，別說烈酒了，就是水都一天沒喝了。
一旁的林濤道:“將軍，我們什麽時候功？這都埋伏了好幾個時辰了。”說出的話，都冒出了淡淡的白煙，在半空中就不見了。
吳煊搖了搖頭，道:“不急。在等半個時辰。”
現在還不行，今天是萬家團圓的日子，所以北蠻人定是覺得他們大周不會發動攻擊，而他就是要來個措手不及。
既然小將軍都這麽說了，林濤就又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會，吳煊聽了不遠處慶祝新年的爆竹聲越來越響，就知道是時候了，大聲道:“全軍出擊！”
那劍在這數九寒冬中放了太長時間，都結了霜了。可就是因為這樣，揮舞起來讓人覺得更加的寒氣逼人。
先頭部隊先將城門給破開了，吳煊帶了人是第一個進去陵霜城的，那帶著霜的劍，噗的刺進了一個北蠻人的胸膛，那人瞬間沒了氣息，將劍拔出，卻帶出了還溫熱的血液，不過是瞬間，那血就已經凝結在了地上，劍上，還有衣服上。
就是吳煊的臉上也沾染上了血漬，但是這是在戰場上，自然是不能搽掉的，就這樣任由它冷卻，幹掉，掛在臉上。對於吳煊來說，接下來要做的，是那些手中的劍，刺進下一個北蠻人的胸膛，不停地刺。帶著自己所以的責任和對北蠻的狠意，一路斬殺。
這天晚上的雪，下的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將陵霜城地上的血漬都給蓋住了，好像那些奮力拚殺的場麵是和這片純潔的土地無關的。
雅歌吃飽了之後，和韓雷兩個人拿了些水果，專門的跑到了二樓，就是為了看煙火在雪中盛開的情景。那是怎麽的一副絕美的畫麵。
韓雷看了看雅歌凍得通紅的鼻頭，微微一笑，自己麵前的這個小東家，也確實是不容易，為了討生活，女扮男裝，還要和周瑞整天的像是一個大老爺們一樣的嘻嘻哈哈的。
是的，韓雷知道了，從來到紀氏豆花的幾天之後就知道，這位小東家，年紀都這麽大了，還要和娘睡一個屋子，從來不和自己一起方便，也不和自己一同洗澡。這些事情，自己從小就在外麵流浪慣了，見的人多，很容易就會知道的。隻是小東家既然是以這種的方式過活，那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自己也不會說。
兩個人繼續看雪。雅歌將手中冰涼的果子給吃了，見雪越下越大，那煙火也漸漸的沒了，道：“我們走，回去睡覺！”守歲？不存在的，家中又沒有英年早去之人。
韓雷很是聽話的道了一聲好，跟著雅歌下了樓，去收拾碗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