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免費粥鋪？
姬明哲和李老先生隻感覺周身寒氣四起，片刻之後，房間才漸漸恢複到蒸汽升騰的溫度。
李老先生顫巍巍問道：“姑娘啊，你抓住那偷吃包子的小鬼了麽？”
艾楓尷尬地用手指拎起地上那隻瑟瑟發抖的瘦鬼：“算……算是捉到了吧……”
李老先生睜大眼睛看了半天：“姑娘，你手上什麽都沒有啊！”
姬明哲不說話，隻袖中飛出一張符籙，直奔艾楓手中那鬼而去。
很快，艾楓手中那鬼顯出身形來————
隻見那鬼身上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大袍子，袍子的前襟壓根遮都遮不住他身上那個巨大的啤酒肚。
李老先生驚呼道：“媽呀！果然是隻大胖鬼！！”
艾楓看著這個體型足有兩百斤的大胖鬼咂舌：“這還好是鬼，沒啥重量。這要是人，我這胳膊都能給你扥斷了！”
李老先生圍著艾楓手中的胖鬼轉了兩圈，讚歎道：“就這個身板，怪不得能把我這一桌子的包子一掃而空呢！”
那胖鬼一臉委屈和憤慨：“你們冤枉鬼呢！我明明是一隻素食主義鬼！怎麽可能去吃肉包子呢！”
看著胖鬼如同懷了十個月身孕的體型，所有在場的活人同一時間都沉默了……
這樣的體型，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素食主義者哦！
艾楓抖了抖男鬼，好像還真的有股綠茶味道飄散了出來哦！
哎，這味兒怎麽還越來越濃了？
艾楓拽緊胖鬼又抖了幾下，就聽李老先生指著地板叫到：“我的茶葉！”
艾楓低頭一看，果然在胖鬼的垂直正下方，散落了一地的茶葉
難道，這隻鬼真的如他所說，隻吃素，不吃肉？
艾楓瞬間想到那群如同蝙蝠一樣烏央烏央的餓鬼，猶豫道：“額……它說的也可能是實話，我剛剛可是看見了好多的鬼一齊從這裏飛出去了……”
李老先生大驚失色：“好多隻鬼？！就這一隻就已經鬧得我家宅不寧了！”
那胖鬼也是憤慨：“我怎麽你了，你就家宅不寧了啊！不就喝你一點茶葉嘛！你怎麽不說你天天盤我的事情了？”
胖鬼把自己頭上的唐帽一下子摘了下來，露出來了一個鋥光瓦亮的大光頭：“看！原本還有三根頭發的！全部都被你那張長滿老繭的手掌給盤掉了！”
李老頭看了看姬明哲腰間的酒壺，又看了看胖鬼，臉色頓時點青：
“你……你就是那隻壺？！”
那胖鬼委委屈屈點了點頭：“我就是今天藏在車裏跟著你們一起來的，可別把吃包子的鍋扣在我的頭上啊，我是冤枉的！！”
艾楓想了想，這鬼說的話的確沒有任何漏洞，再加上剛剛自己的親眼所見，便已經信了九成。
但如果是羅先生下的手，他手下沒鬼，又怎麽能夠同一時間召喚到這麽多的餓鬼供他驅使的呢？
艾楓轉向男鬼：“先不論包子的事，單提偷茶葉，雖然老先生不該把你的頭摸禿，但是他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卻是有心作惡，的確該罰。”
那胖鬼低眉順眼：“任憑神婆處罰。”
艾楓見那胖鬼還算守規矩，便繼續說道：“我見你剛剛跟那些鬼之間似是有所交流，你隻要告訴我它們過來偷吃包子的原因，便算是你將功贖罪，我還可以去找陰差給你記上一功。”
那胖鬼頓時眼睛發亮：“真的麽？您真的認識陰差大人？”
艾楓點點頭：“還能騙你不成？”
……
有了艾楓這個承諾在先，胖鬼便爽快地將自己的發現全盤脫出——————
原來李老先生的包子鋪遭難，是有人在這裏日夜不停地播放著佛教施食的經文和真言。
李老先生疑惑道：“施食？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這是什麽意思？”
艾楓便向他解釋道，每年的農曆七月十五是佛教的孟蘭盆會，那一天也是道教的中元節。
在這一天的晚上，普通人家會祭祀祖先，而是在佛廟和道觀之中，則會舉行施食的儀式，給世界上沒有飯吃也沒有後代祭祀的孤魂野鬼一口飯吃。
這一口飯化在他們的魂體之中，可以讓他們撐住一年的饑餓，再等到明天的中元節的施食大會。
李老先生這才明白：“害！原來這些餓鬼把我的鋪子當成了免費的粥鋪了！竟然天天來打秋風！”
而姬明哲關注的則是那施食的經文和真言，他看向胖鬼：“你可知那經文和真言是從哪裏來的？”
李老先生也疑惑道：“是啊，在包子鋪巡視了好幾天了，我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聽到！”
胖鬼乖順地回道：“這經文聲音細如蚊蠅，你們活人當然是聽不見的。但是在餓鬼的耳朵裏，卻如同雷鳴一般。若不是我真的不愛吃肉包子，我也恐怕要被迷惑而饕餮一頓了！”
說罷，他側過耳朵，仿佛在尋找著經文的來源。
過了半晌，胖鬼一指天花板：“喏，聲音就是從那裏來的。”
眾人向上看去，那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水表在不停地轉。
李老先生年紀大了，姬道長穿著長袍，也不適合上躥下跳。於是穿著低腰牛仔褲的艾楓便自告奮勇爬上了櫃台，站在櫃台上，這才能夠得著快安到天花板上的水表。
用螺絲刀打開表蓋，果然找到了一個如同火柴盒大小的複讀機。
艾楓把那複讀機附在耳邊，果然聽見有一個平靜的聲音在不斷重複著：“唵步步底哩伽哆哩怛哆哦哆耶”，“唵步步底哩伽哆哩怛哆哦哆耶”，“唵步步底哩伽哆哩怛哆哦哆耶”。
姬明哲接了過來，聽了一下後複述道：“誦此陀羅尼神咒時，觀想諸鬼以此咒力，咽喉通息，猛火息滅，無複痛惱，身心安泰。如施甘露水行者用無明指沾水灑開，令鬼道有情咽喉自開……”
“這是開喉的真言。”
李老先生這才算是明白事情的來往，他恨聲道：“這羅先生著實可惡，竟然用這等小小的手段，就把我的包子鋪變成了一個餓鬼聚集的不祥之地。”
他抬頭看向艾楓，見識了艾楓一係列動作之後，他早就不再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看待。
李老先生恭敬地向艾楓問道：“大師，是不是我把這個小的複讀機給處理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