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乖孫，等得就是你
一把黑木劍出鞘，艾楓聽見老鬼那邊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咦？”。
這聲音嘶啞低沉，過耳之後，一時間難辨雌雄。
姬明哲右手持穩黑木劍，左手動作不停，迅速伸到背後，又抽出來了另一把毫無二致的黑木劍。
兩把劍合在一起，一時間祠堂內風雲變色，小寧山的氣運從木劍中脫出，歡欣愉悅地在艾楓身邊打了個轉，這才回轉到姬明哲手中的兩把大劍上。
“如此滂沱氣運，不在山上，卻生於兩把木劍之間……這劍，真真是絕世罕見的法器！”
口中讚道，那原本佝僂著的鬼影微微起身，終於正眼看向了艾楓和姬明哲兩人。
它飛速地一躍，隨意跳上了一個牌位，竟然是端端正正坐在了牌位上方的空氣之中。
“小子，還有什麽招數，都一起朝著老身盡情招呼吧，讓我瞧瞧這代姬家子孫，都是個什麽水平！”
那鬼影竟然也不怕小寧山氣運迸發出來的金色正氣，全身空門大開，就這麽坐在牌位之上。
姬明哲能見氣運流轉之痕，也能看見命運所趨之勢，但是沒有符籙的加持，他是看不見鬼魂本體的。
看不見鬼影，自然也聽不見鬼語。
艾楓倒是從鬼老太的三言兩語之間感到了不對，剛想阻止姬明哲的攻擊……
但是已然太遲！
姬明哲薄唇微啟，控劍術隨著手中動作一齊發出。
氣運劍本是艾楓的法器，但是在姬明哲的手中也是如臂所指。
他兩隻手各持一把一米來長的大劍，劍鋒劈出的鋒芒足有兩米來長，直取老鬼的頭顱！
那鬼本來還不當回事，隻是微微抬手在麵前布下一層鬼氣結界就等著劍風劈來。
它隻想到這劍因為黑木材料取自於山間，所以捎帶上了些許山氣。
誰知，不說這黑木是小寧山的山根之木，就說其中的氣運，是小寧山整座大山全部的氣運。
在艾楓之前，壓根沒有人這麽猛，能把一座山頭搬到海邊的。
這一下子，本來隻是準備擋住兩根木頭的鬼氣屏障，直接被整個山頭給砸了。
“哐嘰”一聲，整個祠堂抖了三抖，煙塵騰起。
等到灰塵慢慢落下，艾楓這才看清楚，那原本氣勢淩人的老鬼，現在已經被黑木劍給打成一攤鬼餅，又軟又扁地蓋在牌位之上，口中不斷地咕噥著什麽。
姬明哲這時又從袖中喚出方才狼狽奔逃回來的符籙，扔向老鬼的方向。
這回符籙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將老鬼五花大綁地捆住，拖到了姬明哲的麵前。
老鬼原本嘟嘟囔囔的聲音瞬間變大，吵得艾楓一下子腦門子都大了。
姬明哲也感覺到了耳邊空氣中明顯的鬼力震動。
他突然有點好奇，一邊收劍，一邊轉向艾楓問道：“它在說什麽？”
艾楓：“…………”
艾楓看了看一臉花容失色，披頭散發，口吐芬芳的老鬼，不由對麵前一臉茫然的姬明哲產生了森森的同情。
艾楓：“……她在罵你是不孝重重重重孫。”
姬明哲的動作僵住，慢慢看向符咒不斷扭動的方向。
艾楓滿臉憐憫：“你打錯鬼了，打到老祖宗了。”
旁邊的白狐樂的跳腳：“嘰嘰嘰嘰！”
龍王揍河神——自家人打自家人！
姬明哲：“……………………”
.
姬明哲手一抖，那些原本將老太鬼困得嚴嚴實實的符咒們紛紛斷裂，老太鬼終於得以脫身。
她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又慢悠悠地重新飛回到自己的牌位之上，動作比之前慢了不知多少倍。
脫去纏繞的鬼氣之後，鬼影顯露出來了真身，正是一個胖墩墩的老太太。
艾楓：“…………”
年紀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皮？
白狐心眼多壞啊，她用小尖牙挑破自己大尾巴上麵的血管，跳到姬明哲頭上一陣亂掃，兩滴狐仙血恰好滴在姬明哲的眼皮上。
白狐見自己得手，笑道：“臭道士，你睜大眼睛看看你麵前那個是誰！”
姬明哲眨了眨眼睛，但見之前一片狼藉的宗祠沒變，隻是不遠處的一塊牌位上多了一個人影。
不，那身高不到一米，發髻上別玳瑁簪子，身穿駝色寶瓶紋壽服的老太太……
她不是人，是鬼。
而她身下的牌位上，寫的應該就是她的名字。
姬明哲視線從老太太的臉上下移，在讀出牌位文字的時候，他瞳孔猛然一縮。
姬明哲薄唇微動，剛要說話，老太太櫻桃小嘴一張，一串經典的國罵脫口而出。
艾楓＆姬明哲：“………………”
老太太生前一看就是個能在太太堆裏舌戰群儒的女人啊！
……
……
兩個人活生生站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等到白狐都盤在艾楓的肩膀上睡著了，老太太才有了偃旗息鼓的苗頭。
罵累了之後，老太太掌上憑空便出現了一盞熱茶，她慢條斯理地捋去杯蓋上的浮水，喝了一口後，這才向艾楓和姬明哲說道：
“好孫兒，好孫女，你們坐吧。”
“雖然打老祖宗是不對的啊，咳咳，但是姬家能出一個你倆這樣能幹的孩子，倒也真不枉你前幾代的爺爺用壽數去換那陰德了。”
艾楓：“…………”
猝不及防就跟道長成了兄妹了，難道我們長得這麽像麽？！
其實啊，姬老太之所以把艾楓也當做姬家的後代，是因為姬家祠堂自古都不讓外客入內。
老太太的鬼魂完全想不到姬家還有孩子大膽到把外星人帶入祠堂。
艾楓吐了吐舌頭，也沒有說破自己身份的打算。
她環伺一圈，除了牌位上端坐的老太太之外，完全不見其他的鬼影。
這時艾楓心裏也能猜到——這一片狼藉，估摸著都是老太太一個人的功勞。
姬老太先發製人：“你們倆，是為了祠堂裏麵的手印來的吧？”
姬明哲點了點頭：“祠堂牆壁上的手印雖然看似是幼兒手掌的大小，但是掌紋卻是老人的掌紋。”
姬老太讚許地點點頭：“不錯，還有呢？”
姬明哲麵色不變：“這手印的主人……正深受病痛的折磨。”
在姬明哲薄唇吐出“病”字的時候，姬老太手一抖，口中大喝一聲：
“好！”
她一仰脖子將手中茶一口幹完，順手將茶杯往後一扔。
鬼氣凝聚出的茶杯消失在半空，姬老太一拍手掌：
“乖孫，我等的就是你了，快帶你太奶奶去看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