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內心悲苦無處訴
“怎麽，如今你也要來勸我嗎？麝月？”寶玉聽著有趣，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麝月說道：“你說說，讓我聽聽有沒有道理。”
麵對如此不正經的寶玉，麝月也很是無奈，起身將被子給他蓋在身上，就怕他生病著涼，一旦他生了病，這脾氣隻怕是更難以捉摸的。
“嗯，你給我過來，看你往哪裏跑的。”隻是寶玉的趁著麝月蓋被子的當兒，一把將她扯到了懷裏來之後，完全不顧她想要努力掙脫的狀態，反而是在麝月的耳旁說道：“你要是在掙紮，我就會想洗澡的時候那樣做的。”
這話果然管用，麝月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雖然也是滿心的不情願，隻好在寶玉的懷裏輕聲的請求道：“二爺，你就行行好，聽奴才說一句話就好，如今這個樣子，別人進來看著不像樣子不說，不也是白白的帶壞了二爺的名聲。”
“我還有什麽名聲？”寶玉緊緊的抱著懷裏的麝月，頭靠在她的肩頭低聲的說道。
“二爺，你這是怎麽了？”麝月跟著寶玉的日子很久了，寶玉這一蹭，她就知道，寶玉是心裏應該是有委屈的，隻是沒有好說出來，出於關心的目的，麝月趕忙問道。
“麝月，我心裏難受。”寶玉默默的放開了麝月，摸著心口很是傷心的說道。
“寶玉，你是哪裏難受了。”麝月看他傷心的模樣，眼皮耷拉著，平日裏飽滿的臉蛋如今都有了一點憔悴，心裏也是心疼，就小心的問道。
寶玉吐了口氣，抬頭看著麝月床上的帳子說道：“心裏難受，麝月，說不出來的難受，人人都說寶姐姐救了我，讓我沒有被刺死，可是你知道嗎？麝月，我從來都是希望那天被刺死的是我，這樣我就可以隨風而散，再也不用這樣痛苦的活著。”
“胡說什麽呢，寶二爺？”麝月是真怕寶玉又想的偏了去，她拿手堵住了寶玉的嘴，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既然如今二爺都娶了寶姑娘了，就應該好好的和寶姑娘過日子的，這樣外人看著你們和和氣氣的，也能少生好多的事情了，是不是。”
寶玉聽她說的懇切，就笑了一下，說道：“你倒是會說，那讓你來給我做小，你怎麽就不願意的。”
這說著說著就不在調上了，麝月也是心累的很，就說道：“這是兩回事的，二爺，隻有你和二奶奶和和美美的，你娶多少房的小的，二奶奶都是會同意的。可是如今，你們二人都沒有一個結果，你就一個一個往屋裏塞人，您說二奶奶的心裏要怎麽想，府裏的人又怎麽看二奶奶的。”
麝月是一個丫頭，平常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隻是安靜聽話而已，大部分的時候都以為她是第二個襲人。
然而今日偶爾聽她說起話來，竟然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那這個丫頭，素日看來是我小看你了，你這還是有點見識的，說話也是很有道理。怎麽，如今你是背著我和誰學的嗎？”寶玉很是吃驚的問道，對於眼前的麝月都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
麝月被誇的臉一紅，說道：“二爺，就是會拿我們丫頭來打趣的，這還要和誰學嗎？不過都是這深宅大院裏的規矩而已。隻是您是也，自然人人都由著您的性子的，誰敢來多說一句話的。”
寶玉聽她說話倒是聽出了趣味來，以前給她整理頭發的時候，就聽她說過滿屋子裏就晴雯一個丫頭磨牙的很，那也是說對了晴雯的愛嬌的性格。
現在身旁以前的丫頭也沒有了幾個，想要找人說話心裏話都沒有地方。而且尤其是今日，看著林妹妹在他和襲人一起進門的時候，就找借口回瀟湘館的時候，寶玉的心陡然就空了一大塊兒。
他當時就想要追出去，問問她，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要如此絕情，為什麽不願意看他一眼。
難道當日的都是假的嗎？
當日你來的時候，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準備好，隻是為了你看見的時候，露出一絲微笑而已。
你生病的時候，最擔心的人也是我，不論有多晚，隻要是我回來了，總要到你的屋子裏轉上一圈，才會覺得這才是到家了。
你哭泣的時候，我比你更難受，你想家的時候，我恨不得變成你詩詞裏的大燕，生出一雙巨大的翅膀，將你直接送回到家裏去。
可是，林妹妹不過是一場婚姻，一場你我都無法做主的婚姻，竟然你我生疏至此。
如今的我，隻能是遠遠的看著你，皎皎天上星，能照亮這人間的一起苦痛，卻獨獨不能看到我的悲哀。
林妹妹，你可知道我日夜顛倒，神誌不清，用一切的方法來麻醉自己後，卻隻能是在清醒的時分更加痛苦而已。
隻是，何人可說，何人可訴？
睜眼時，處處是你，處處又都不是你。
夢裏一切安好，醒來是卻分隔兩端，縱然沒有王母分隔，然而卻是星河的兩端，林妹妹你獨自在那水的中央，卻是我永遠達不到彼岸。
寶玉心口一陣疼痛襲來，不由得捂住胸口喊了一聲“哎呦！”
將麝月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說的話，是不是讓寶玉不開心了，就趕緊說道：“寶玉，寶玉，你哪裏不舒服，我去給您請大夫去。”
“不用。”寶玉攔住了想要往外走的麝月，說道：“我是一時心裏難受而已，犯不著驚動大家的，休息一會兒也就好了。”
“那你也不要嚇奴才的，還以為說錯了什麽話的。”驚嚇過度的麝月小臉嚇得雪白的跺著腳，輕埋怨道。
“也是，是嚇你們太久了的，麝月你這麽會說話，就多說一些，聽你說話還不是太累，勉強是能聽的進去的。”寶玉努力的笑了一下，算是安慰了有些慌亂的麝月。
勉強笑了一下的麝月心裏也是悲涼萬分，這長輩看來喜氣洋洋的背後，也不過是個表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