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南歸之路
在北都養病的一段裏子裏,蔣冰潔住在北都皇杠胡同的一個小客棧裏。病況稍稍好轉的時候,她經常到胡同前麵的大眾廣場去看各種雜技和馬戲消遣。
冰潔在廣場上看各種雜質和馬戲裏,熟悉了一個跑馬江湖賣藝的一個馬戲團。素來熱心腸的蔣冰潔,因此結識了一群以演戲糊口謀生的江湖兒女。其中,當然不乏一些有勇有謀的能人誌士。特別是馬戲團裏有個小女孩菁兒,更是同她一見如故,隨時都來纏著她,同她說東道西的。
冰潔在病中,也多虧得這個小女孩同她作伴,才不至於太過於寂寞無助。菁兒陪她渡過了一段很重要的日子。
當她決定從北都南下返回福建時,剛好這個馬戲團的班主呂文才因為得罪了一個北燕的將軍,他再也不想在這北都受異國官紳的欺淩,決定返回江南去謀生。
冰潔一同他說起,準備同他們一道南下時,呂文才當即大方地表示歡迎之至,還早早地替冰潔準備好了遠行的必備物品,令得冰潔倒是不好意思起來。
於是冰潔就同馬戲團的眾人一起上路南下,大家在路途中好有個照應。眾人分乘兩輛馬車,冰潔和菁兒及其它的幾個婦孺們分在同一輛馬車裏,他們前呼後應地一路南下前進。
從北都出來一路南下,經河北下,一路上還稍顯平靜,沒有遇到什麽波折。誰知過了安徽一帶,由於北燕大軍剛剛洗劫了一通之外,一路上拖家帶口的逃命的流民大增。時不時不人打他們身邊經過,好象有些圖謀不軌的跡象。
又一日,在一個小鎮住了一夜之後,當時天色尚未大亮,為了趁天氣還比較涼爽多趕一段路,他們一行趕早便出了店。行到日中時分,天氣已經越來越熱,一班人馬正好走到了一片小樹林邊。
一行人正準備停下來歇息片刻,喝點水吃點東西再繼續趕路。大家卻聽到路旁一聲呐喊之下,竟然有二十餘個用黑布包著頭臉的人衝了出來。
這些人群當中,他們手中所持的各式家夥都有,不過以扁擔、挑衝和柴刀為主,雖說用他們已經用黑布包著了頭臉,看不清他們的本來麵目。不過,看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不過是一群窮極無聊的鄉民罷了。
“我們可是隻要錢,不要命你們的命的!”為首的那個中年人,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他倒是有一柄腰刀,隻不過連柄刀鞘都沒有。隻是看他那胡亂地舞動著那柄腰刀的模樣,怎麽也不象是一個的老手。
馬戲團的武師楊全功從馬車中望了出來,他隻看了看便想笑;範文虎更是輕輕地哼了一聲,這不過是從來沒有打家劫舍過的一群烏合之眾,到時我隻要出手隨便砍翻一兩個,隻怕他們這群人立刻會作鳥獸散了。
唯有那個肖十八比較小心一些,他正是一臉警惕的模樣,不由得靠得楊全功更近了些。
馬戲團的班主呂文才,看見對方人多勢眾,他不禁有些害怕,不是說害怕雙拳難敵四手,畢竟出門在外,大家都有不太方便的時候。
但此時的情形,已經不由得他,呂文才他不得不主動站出去,與對方領頭的那個中年漢子交涉。
呂文才他朝那個中年漢子拱了拱手,又朝攔路的眾位好漢做了一個團團輯,說道:“諸位大叔兄長,我們大家都同是鄉裏鄉親的,我知道大家手頭上有些不太方便。”
他接著話頭繼續說,“我非常理解大家的苦衷,其實左右不過是些銅錢罷了,此處有兩貫製錢,請諸位拿去買點什麽,請諸位給我們讓個路,行個方便。我呂文才代表我們馬戲團的各位,在此多謝各位大佬了。”
呂文才他一邊說,一邊自身邊的褡袋裏,掏出兩吊製錢來,遠遠地拋了過去。那個看來是為首的壯漢接過錢,默不做地退過一邊,他準備想要讓路了。
可這個中年壯漢他身旁有一個人卻叫道:“不行,不能就這麽把他們放走,讓他們將所有錢財和馬匹都留下,放你們人過去!”
那人就這麽一胡亂地叫嚷,其餘原本想散開的人,便又停下了腳步,定住了。呂文才不些慌了神了,他的額角不禁有些微微冒汗。
若是整個馬戲團隻有他一人,或者隻有他們馬戲團中的人,那他都不會如此緊張。可那個看來甚是嬌弱的蔣冰潔也在車中,這令他極是擔憂起來。自己此時不得不認真應付目前的處理,若是因為自己的處置不當致使蔣冰潔的遇險,那便是讓他痛恨終生的失誤了。
“你們……”他正要繼續說話,突然聽得身後有人大聲喊道:“哪來的蠢賊,竟然將買賣做到本姑娘麵前來了!”
隨著這話聲,走在後麵的一輛大車已經自後頭趕了上來,車頂上站著一個紅衣,她那一身大紅的衣衫,在快速趕車帶起的風中烈烈飛舞,宛若一團跳動的紅色的火焰。
聲隨人到,這紅衣女子手中抓著一杆長長的竹竿,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找來的。眾人一看那個紅衣女子的模樣,正是那位大家都替她擔心受怕的蔣冰潔蔣姑娘。
無論是馬戲團的班主呂文才,還是這群攔路打劫的強人,都不禁有些大吃一驚:那輛馬車跑得雖然不算很快,可這道路也算不得很平整,那女子竟然就是如此一路站在車頂上趕了過來,她在車頂上甚至連趔趄都沒有一下!
一路同行了那麽多天,我們一大群人居然都沒有一個人發覺到這個蔣冰潔竟然是武林高手來的。
等得那大車趕近前來停下之後,車上那個紅衣女子,一個跟頭從車上翻下,動作極是敏捷,顯然身手極為不凡。她的一雙點若秋水的妙目,抬眼掃了掃那些攔路打劫的強人,臉上掛起不屑的冷笑。
蔣冰潔隻手橫執著竹竿,再次橫掃了這些攔路強人一眼,她發覺他們隻不過是些村夫窮漢,日子過不下去了,便用黑布裹著臉麵來充盜賊,不由得冷笑了幾聲。
“你們這幫不知好歹的蠢漢,居然也敢來學強人劫道,你們可是真正見過血殺過人麽?”她舉手輕輕一抖,手中的竹竿頭象是被勁風吹動般,閃出五個頭來,恰似一朵梨花。她嫣然一笑,又問道:“你們可知道被別人殺死了是什麽滋味麽?”
“大家夥一齊上,大家快快殺了這賤人!”這群蒙麵的強人中,有一人大喊道,接著便有幾個不知深淺的人,便向蔣冰潔逼來,範文虎正欲上去相助,卻被楊全功伸手給拉住了。
“你大可不必去幫忙,她自己應付得來。”楊全功微微一笑:“她的功夫遠勝於你許多,不用上去出乖露醜了!”
範文虎聽得一怔,似乎他認得這位蔣冰潔姑娘是誰一般,還沒有等到想明白,那邊戰場上已經很快就分出了勝負,隻聽得蔣冰潔一聲嬌叱,逼向她的幾個強人便如滾地葫蘆一般,倒地四處亂滾亂爬了。
自恃功夫高強的範文虎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起來,他自信自己也有把握能擊倒這幾人,隻不過他得跟這群人周旋好一會兒,根本就不會象這位蔣冰潔姑娘一般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被蔣冰潔一根竹竿擊倒在地的幾人,一個個躺在地上哀叫連連,就連他們沒有受傷的同夥,也與範文虎等人一般目瞪口呆。
他們看著眼前的這名女子,隨便怎麽瞧上去,都還隻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怎的一眨眼功夫便放倒了數人!這功夫也就太過於神奇了吧。
“還不快滾!”蔣冰潔隨手一振手中長長的竹竿,那竹竿在幾個強人臉上一一點過,將他們包著臉的黑布都挑落下來。
此時若是有內行在一旁,他們一看便會明白,蔣冰潔她手中用的雖然隻是一根竹竿,她隨手使出來的卻是正宗的槍法,如果她手中拿的不是竹竿,她使用的是真槍,這幾個強人便已經早就被槍尖給刺破喉嚨,一命歸西了。
這些意圖攔路打劫的強人,他們都隻不過是左近的無家可歸的窮漢,窮極無聊之下,才來此處,意圖搶劫兩三個外地客商,看看能不能覓些小錢養家糊口。
他們自小以胡亂廝打為本錢,哪裏見過這般威風的功夫,誰也不敢上前去與她拚命搏鬥,聽她一聲斷喝,大家都發一聲喊便待各自作鳥獸散去。
蔣冰潔卻並不向前,隻是用那根竹竿,追著那意圖奔逃的首領便是一竹竿,長長的竹竿尖頭,正紮在那首領腿彎處,那首領在地上摔了個跟頭,慌不迭地大叫“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蔣冰潔也不想也不願意為難他。她隻是用手中的長長的竹竿,穿起那個領頭的中年人跌落出來的那兩貫銅錢,一揚手,將竹竿頭挑了起來。
那兩貫銅錢便順著竹竿,一下子就滑到了她的手中。艵冰潔她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這兩貫錢還給呂文才:“呂班主,這兩貫製錢,你還是暫且收回去吧。”
呂文才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忙有些受寵若驚地伸出手來,接過這兩貫製錢順手裝進了身邊的褡褳裏。這可是他們這一路行來,所必須的盤纏啊。
剛才如果真的給那些攔路打劫的人給拿走了,他褡褳中所剩不多的製錢可不夠他們沿途的開銷。他們後麵的一段旅程可能就得餓肚子了。
呂文才望著蔣冰潔,心情太過於激動,嗯嗯啊啊半天,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能夠說出出來。
看到呂文才窘迫的樣子,倒是蔣冰潔自己先大聲笑了起來,“呂班主,如果你想說些什麽感謝的話,你倒不必說了,我沿途一路叨撓你們已經太多了,剛才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這個你真不必感謝我。”
“沒有想到,蔣小姐你真的是一個深藏若虛的高人啊!”聽到蔣冰潔笑了起來,呂文才這才總算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我高嗎?我發覺在我們所有的人當中,我的個子可能要算是最矮的一個人了,我能夠高到哪裏去?呂班主你就留點口德吧,不要再譏諷我了。”
聽到蔣冰潔如此幽默地玩笑,眾人一下子就解開了方才顯得拘謹的氣氛,他們哄的一聲,都大笑起來了。
一時間,在場的眾人立時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方才的事情來。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訴說著自己看到的事情,仿佛別人都是沒有在現場的一般。
嗬嗬,以後我們大家相處可能會更加融洽了。有個人不禁在一邊暗暗偷笑。
這一幹江湖兒女們,如果運用得當,他們可是我們義軍以後不可多得的一筆財富啊。
蔣冰潔已經在心底開始打這些人的主意了。以後還得多花點心思,讓他們對自己心服口服才行。也隻有這樣,才能將這批人完全收歸自己手下。
與其讓他們浪跡江湖,隻靠賣藝糊口,還不如讓他們到我們義軍中來一展抱負,施展他們的平生所長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