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往事不堪回首
“報告,外麵有個自稱是柳承信的人求見,”有傳令的親兵前來通報說,“他說他來自北都,有蔣清揚大人的消息,要通知苗大人。”
“柳承信?不認識啊!他說他有蔣伯伯的消息?”我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快請,快請!”
“如鬆,小心有詐!”李秀清連忙提醒我說。
“沒關係,我會知道小心的,”,我回頭對李秀清笑了笑,對他的提醒表示感謝。不過,有了蔣伯伯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會放過,即使明知是一個陷井,我也會故意地跳進去的。
“不介意我們在旁邊吧?”李秀清仍然有些擔憂,他堅持要留在這裏,想看看情況到底如何。
“不介意,你們留下吧,”我當然不能拂逆了他們的好意,知道他們都是出於一片好心,擔心我受到什麽傷害。
很快地,剛才傳令的親兵又倒回來了,跟隨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神情顯得有些憔悴。
不過,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給人一種可以依賴的感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黑衣少年,值得信任。
“苗大人,這個黑衣少年就是柳承信,就是他想見你。”親兵連忙大聲向我稟報。
“好,我知道了。”我輕聲地吩咐這個傳令的新兵。“去給這位客人沏壺茶來,記得,用我珍藏的那盒西湖龍井啊”。
“好,”那名親兵口裏答應著,卻遲遲沒有動身去沏茶,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黑衣少年,生怕他是北國派來的奸細,意圖對我不利。
“怎麽,不聽我的命令了,”我故意板著麵孔,假裝生氣地說,“還不快去!”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馬上就去。”那名親兵連忙大聲說,話還沒有說完,人都已經跑了個沒影了。
“你就是柳承信,聽說你來自北都?”我頗感興趣地對這名黑衣少年問道,同時,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苗如鬆苗大人?”可能是看到苗大人如此年輕,黑衣少年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反而有些不太相信地反問我。
“大膽,苗大人的名諱是你能夠隨便叫你嗎?”旁邊的親兵連忙大聲喝叱道。
“苗大人,不是小將有意冒犯,實在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一定要見到苗如鬆苗大人和蔣冰潔小姐才能說,”黑衣少年並不畏懼,不卑不亢地大聲回答道。
“我就是苗如鬆。我苗如鬆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有什麽好冒充的,嗬嗬!”我有些欣賞這名黑衣少年的膽大和執著。
“苗大人,小將柳承信,曾經蒙蔣大人相救,小將才能夠得以跟隨蔣大人四方征戰的。”黑衣少年柳承信怕我不相信他的身份,連忙自我介紹道。
“好,我相信你!”我對柳承信點了點頭,“你說你有蔣清揚伯伯的消息,快快告訴我,他現在怎麽樣了,他在哪裏?”
“蔣大人他…他…”話還沒有說完,柳承信的淚水一下子就從眼眶中滾出來了。
“蔣伯伯他怎麽了?快告訴我,蔣伯伯他怎麽了?”我的心陡地一沉,蔣伯伯出事了。
“蔣大人他被燕國皇帝下令殺害了,我親眼目睹蔣大人被處斬於北都菜市口,”柳承信的話剛一說完,就放聲大哭起來。
“蔣伯伯!”我的心裏陡地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瞬間就充斥了我的整個胸腔,讓我失聲痛呼。
“如鬆兄,如鬆兄,請節哀,請節哀!”李秀清和趙時賞兩人連忙上前勸慰我。
說實話,雖然得知蔣伯伯已經被北燕軍隊得生擒,明知他極可能被敵人殺害,但是我的心底始終存在一種幻想,以為他不會被敵軍殺害的。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一旦噩耗傳來,我會怎麽樣。
現在果然傳來了蔣伯伯被北燕皇帝下令殺害的消息,我一直不願直麵的噩耗,終於向我轟擊而來,將我心底那塊脆弱的屏障輕易地擊碎了。
我的心裏一下子被悲傷和痛楚所填滿了,以至於李秀清我趙時賞他們的安慰,對於我來說,好象變得遙遠而不可捉摸,我一時已經弄不清楚我生在何處了。
許久之後,我才從哀慟中回過神來。我有些抱歉地李秀清和趙時賞兩人笑了笑,完全是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在我臉上寫著極端的痛苦啊。
“柳兄弟,你快來告訴我,蔣伯伯到底是怎麽兵敗的,他又是怎麽被殺害的,你告訴我!”在極大痛苦之中,我已經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在柳承信的回憶中,我們才漸漸明白了,到底在蔣伯伯身上,曾經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來。
在北燕國的京城北都,幾個月的監禁生活中,蔣清揚他始終都沒有向北燕屈服。
關押著蔣清揚的土牢低矮而且光線陰暗潮濕,隻有一扇破舊而低矮的木門和一尺見方的小窗戶,終年不透陽光。
這間低矮的小土牢,在夏天裏會讓人氣悶得喘不過氣來;北都的夏天雨水特別多,一到天上下雨時,雨水就從外麵往屋裏灌,矮小的木床和破舊的小桌都泡在水中。
燕軍看守都無人願意清理的糞便、死老鼠,各種肮髒的雜物,都長期地堆碼在這間小小的鬥室裏,每天都是臭氣熏天的樣子。
然而就是在這樣惡劣條件下的監獄裏,蔣清揚飽受著這咱非人的折磨,他仍然堅持著同燕軍上層作鬥爭。
燕國皇帝燕文帝為了鞏固他的統治,在大齊國隆燕的官員中準備大量搜羅各種有用的人才。
王積翁等人本來就是大齊國的大臣,因戰場上接連失利,手下的兵力幾乎喪失殆盡後,才向北燕軍隊投降。
王積翁他是深知蔣清揚的能力和才幹,他也深深地仰慕蔣清揚的才能。他知道,就憑蔣清揚的才能,他蔣清揚是足以成為北燕的棟梁之才,說不定還是宰相之才啊。
於是王積翁便積極地向大燕國皇帝燕文帝上奏,他說:“蔣清揚乃當今天下所有人才中難得一見的人中龍鳳,在我們大齊國中,所有朝中上下人等,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才幹和能力,能夠及其項背的人。”
於是,大喜過望的燕文帝,便下令讓這個王積翁到小土牢中去,讓他向那個蔣清揚傳達他燕文帝的旨意,讓蔣清揚出來為他們燕國出謀劃策。
蔣清揚意誌堅定地說:“現在我們大齊這個國家,早就已經風雨飄零了,它已經處於即將要滅亡的境地了。作為大齊的臣子,我別無他法可以選擇,此時唯有以死報國了。”
“假如你們大燕國皇帝有足夠的寬容大度,我隻求你們能夠讓我出家為道士,讓我能夠得以重新回歸故鄉,我還可以用方外之人的身份,為你們大燕國出點力。”
“假如你們想現在就給我委派一個什麽官職,這樣一來,我蔣清揚也就不見容於大齊那些亡國的士大夫們,連我自己平生的誌向和事業,我都全部拋棄了,你說這樣讓我如何自處呢?”
蔣清揚此刻提出想出家做道士的要求,隻不過是為了麻痹北燕皇帝,企圖能夠再次回到自己根本所在的南方,能夠得以再次舉起抗燕義旗所尋找的一個借口而已。
他為了達到自己這個目的,他蔣清揚已經將那些什麽個人生死、得失、功名、榮辱等一切雜念,都給他拋到九霄雲外,他已經什麽都顧及不了了。
求才心急的燕文帝,真的請來了幾名有名的老道士,給蔣清揚說道談玄,企圖動搖他意圖抵抗大燕國軍隊的意誌。
同時他們也想一箭雙雕,可以此招來避免大燕國招致殺戳忠良的罪名,以此舉動來收買尚還在抵抗的軍民的人心。
王積翁燕文帝釋放蔣清揚,讓他如願以償地出家為道士。大齊的大奸臣林詩雲,因為他投降了北燕的事,怕不能見容於蔣清揚,從此在他麵前抬不起頭來做人。
他慌忙跳將出來,這個賣國賊卻向燕文帝說,他認為這樣做極不妥當,他還說:“如果蔣清揚被北燕從北都放了出去後,他必定會回到南方去,他肯定會重新去號令江南義民繼續抗爭,這樣有可能會把我們這些人,都將會置之於死地而後快。”
聽到林詩雲如此說,王積翁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他知道林詩雲所說的,很可能就是真實的情況。因為這個原因,後來王積翁再也不敢提釋放蔣清揚這件事了。
燕文帝得到一份情報,有人準備前來劫獄,準備營救蔣清揚出獄。並且聽說他們的準備還相當的周全,也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
燕文帝聽說此事後,也比較擔心真正有人前來劫獄,那就麻煩砈,再者,蔣清揚前次有過從鎮江逃走的前科,他不能不加強防備。
如果讓人從他的眼皮底下,將重要人犯劫獄而去,那麽堂堂大燕國的臉麵將會給丟盡了,他們的威嚴將徹底地一掃而空。
立即下令整個京師北都全城緊急戒嚴。大燕國的大臣們反複議後,以林詩雲顯首的主殺派明顯地占據了上風,他們終於統一了意見。
家都一致認為,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隻有殺了蔣清揚,才最為保險,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