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輕鬆地拿下了建寧金場
一千百勝軍第二標,在建寧金場守軍開始慌亂的時候,沿著甬道向下攻,殺散了已經驚慌失措的守門燕軍,瞬息之間就控製了西門。
當建寧金場的西營門被強行攻破,轟然洞開的時候,羅平君揮舞著長刀,他一馬當先地衝鋒在隊伍的最前麵。
“前進!百勝軍團的勇士們!”他高昂的聲音,在建寧金場營地裏的慌亂聲中,顯得分外的清晰。
驟然,百勝軍將士們應聲如雷,呼聲如潮,他們以令人震撼性的速度,席卷著整個建寧金場。
緊跟在後麵的,是高呼著我軍必勝的一千名第三鎮第一標軍士,勢不可擋地衝進建寧金場的燕軍營門。
午夜的建寧金場,從內到外,都已經徹底地開始了沸騰和慌亂起來了。
而按早就策劃好的行動計劃,百勝軍第一鎮第一標直取北燕防守金場的將軍府,第二標直取太平金場的府庫糧倉。
一路上百勝軍將士們殺聲震天,金場裏到處都是令人驚慌失措的火光火把。
驚慌失措的建寧軍民,怎麽也搞不清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是他們從四處響起的大聲喊殺聲中,已經明白現在有大量來曆不明的敵軍殺入營裏,由此看來,建寧金場可能已經失陷敵軍於手中了。
燕軍駐守建寧金場的建寧將軍龍冰,被親隨從睡夢猛然搖醒時,羅平君正在指揮第一鎮第一標一邊包圍將軍府,一邊集中兵力猛攻府門。
“來人!來人!”龍冰一邊從床上爬起來,慌亂地穿著衣服,一邊叫隨從趕快去傳他的領軍將領。
他一把掀開床上的綢緞錦被,也不顧早就綣縮在床角的小妾,已經將光溜溜的身子曝光在親兵的麵前了。
龍冰急得跨了一大步跳下床來,胡亂穿好軍服,猛地往門外衝去。剛到房門口,覺得很不安心,便又折了回來走到床前。
他那個小妾還自作多情地以為,龍冰老爺終究還是舍不得自己,是回頭來接自己一起逃走的,驚喜連連的她,也顧不上要掩蓋住胸前的波濤洶湧,連忙向龍冰伸出細長的胳膊,連聲喊道:“老爺救我,老爺救我!”
龍冰卻對她根本就無動於衷,快步地走到床頭牆壁前,順手摘下掛在那裏的防身寶劍。
龍冰噌的一聲將寶劍拔了出來,緊緊地握著手上,也不顧旁邊小妾聲聲求救的嬌呼,轉身又往門口走去。
龍冰剛剛才走到院子裏,就發現外麵的喊殺聲是如此的近!突然從前院呼啦拉湧入了上百人,個個神情都顯得極其狼狽,顯然他們已經吃了很大的苦頭。
龍冰大為吃驚,這些人還是我們大燕國最英勇善戰的勇士們嗎?這還是以前戰無不勝的那支鐵軍嗎?
“快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龍冰順手抓過一名親兵,揪住那名親兵的胸襟,大聲搖晃著詢問著。
帶頭前來的人是龍冰的親衛頭領,他一邊往院子這邊跑,一邊哭喪臉著對龍冰大聲嚎叫道:“龍將軍,前來襲擊我金場的是一支號稱百勝軍的敵軍,來曆不明啊。”
“這批敵軍簡直是太厲害了,他們一個個都勇猛得似虎,凶殘如狼,兄弟一個照麵就被他們砍翻了大半。”眾將士七嘴八舌地說道。
“完了,完了”,龍冰聞言,不由手一鬆,任由這名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的隨從,猶如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龍冰聽到外麵已經越來越近的呐喊衝鋒的喊殺聲,他不禁仰天長歎道:“這倒底是從哪裏來的隊伍啊?平時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支叫百勝軍的隊伍?這百勝軍難道是從天上飛來的!”
當建寧金場帥府火起的時候,劉紀率領第三標五百人突然攻入城南數裏外的建寧金場營寨,也開始放起了熊熊的大火。
不一會,帥府這裏騰起的火光開始和建寧金場的火光遙相呼應,兩處的衝天大火匯在一起,頓時映紅半邊天,從遠處看了過去,就如同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陽一般鮮豔奪目。
羅平君看到前方火起,知道建寧金場已經被攻下來了。他在數十名親兵的團團護衛下,沿著被百勝軍“清洗”過的戰場往前趕來。
說起來也有些好笑,雖然羅平君的騎射技術相當不錯,武術也還不差,可是他根本就不會用刀。
要是強行讓他揮舞起不慣用的大刀來,可就跟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猴子舞木棍差不多了。
知道自己這個短處的羅平君,他也有相當的自知之明,就沒有輕率地上前線去,去率領大刀隊衝鋒陷陣。
他隻是跟在大軍後麵,指揮著後續的百勝軍將士,跟著前鋒開路的大刀隊,全線向防守建寧金場的北燕大軍突進。
當羅平君率部來到建寧金場之後,戰鬥已經基本上結束了,除了有極為零星的抵抗外,北燕軍隊已經組織不起來象樣的抵抗了。
這場戰鬥以北燕軍隊的守將龍冰的自盡,徹底地結束了,僅餘的幾名親兵,也不是得不舉手繳械投降了。
現在,羅平君極目年看到的,自己所站立這片叫建寧金場的地方,已經是到處顯得一片狼藉和血腥,就如同剛剛被一陣可怕的颶風洗禮過的一樣。
敵軍丟棄的盾牌、斷折的刀槍、北燕殘破的殘旗,當然更多的,還是北燕軍隊所遺留下的屍首,橫七豎八地散在地上。
顯得微微濕潤的泥土上,四處都是一塊塊鮮血凝結後形成的暗黑的斑跡,那些斑跡無疑都是被敵我雙方的將士們,不知流出了多少的鮮血,才澆灌而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這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相當微弱的呻吟的聲音,從不遠之處傳了過來,差點被這些遠遠近近的歡呼聲和喊殺聲給掩蓋住了。
羅平君和他的親兵們,都聞聲轉過頭,一看之下,發現有一個士兵裝束的人,麵部朝下地趴在微濕的泥地上,茫然地在地上艱難地向前爬著。
他的臉上已經裹滿了泥土和鮮血,眾人看不清他的臉,無法看出他的身份來,也看不出他身上鎧甲外襖的顏色。
大家隻能從他所穿著的鎧甲的樣式,才勉強分辨出,原來這是一名受傷的燕軍軍士。
他正在努力地用手扒,用肘撐,拖動著自己的殘缺不全的身軀,在這被鮮血浸染的泥地裏,慢慢地,慢慢地向前移動著。
再仔細地一看,羅平君才發現,原來在他的身下,居然拖著一堆黑乎乎的東西,似乎還在微微地蠕動著,那應該是從他肚腹裏流出的腸子。
沒有人知道這名普通的軍士是誰,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現在的痛楚有多深,也沒有人知道他此刻還能活多久。
大家隻看到他在向前爬,艱難地向前爬。
沒有人可能會知道他的家在哪裏,但是眾人都知道,他向前爬去的方向,就是他家所在的方向。
看到這名頑強的燕軍士卒,羅平君他想起了常州之戰,想起了死在北燕軍手中的親愛的戰友們。
他不由地覺得鼻子一酸,這些士卒何其無辜啊。在戰爭中,死難的和受傷最深的,還是那些普通的士卒啊。
他伸出手來,向下擺了擺手,阻止手下親兵的行動。這名親兵正準備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大刀亂刀砍死這名頑固的燕軍士兵。
他從身上摘下一張弓來,搭上一枝長箭,奮力一張將弓弦拉滿,箭尖直指這名令人尊敬和憐惜的士兵。
羅平君拉著弓弦,弓弦引而不發,他凝神屏息,神情異常地肅穆和鄭重,彷佛在做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又仿佛在思考著一個什麽問題,在考慮要不要發射出手中這枝長箭。
驀然,他的眉頭舒展開了,他的臉上有一種解脫的神情,當然他是代那個可敬可憐的北燕士卒解脫的。
“嗖”的一聲,這支箭離弦而去,飛嘯的箭矢,準確地直插入這名還在爬動的燕軍士兵的喉嚨。
瞬間,這名燕軍士兵仿佛被定格在那裏,就在他被定格的那一刻,他伸出一支尚還完整的手,微微抬了起來,指向他爬行前進的方向。
這名士卒將無力的頭顱微微抬起,眼睛充滿了對回家的渴望和永遠回不了家的絕望。
隨即,他那無力的頭顱就永遠地垂下了。
“你們要好生厚葬了他!”羅平君神色坦然地囑咐道,仿佛這名軍士剛才並不是死在他的箭下,“我們要尊重這些勇士,不管他是我們大齊人,還是北燕軍隊的人,這些人雖然曾經在死亡的陰影下掙紮,但他們還是那麽坦然,任何一個曾經經曆過死亡的人,他們都是真的勇士。”
說完這些,羅平君彷佛被觸動了什麽,他又仿佛想起了什麽,是想起了他追殺張全勝?
羅平君騎著戰馬就那麽站在那裏,凝神往前注視著,也許他正在看著遠處正在廝殺的敵我雙方的軍隊,或者他看著更遠處的太平銀場,或者更遠更遠。
最後,羅平君終於轉過身來,他對正在等待著他下命令的親兵們說道:“走吧!我們去接管建寧金場,這是我們目前必須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