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琯頭小鎮
和蔣清揚告別後，我帶上蔣冰潔和羅平君、吳麗蓉等一行人匆匆踏上了沿海岸線北上的路途。
此次出門北上，是由我向蔣清揚建議的策略，北上到福建和江西交界的山區一帶招募民壯，募集糧草，為今後能夠順利北伐打下堅實的物質基礎。
不過，世事難測，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是，這次我和蔣伯伯的暫別，竟成了他們之間的永遠別離。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我等從福州出發，沿著臨海的閩江向北而行，經過幾天的餐風宿露，艱苦跋涉，一行人抵達一個叫琯頭鎮的地方。
看看天色已晚，眾人已經連續趕了幾天的路，十分疲憊，此時再往前行已經不太可能了。
於是我決定暫時停止前行，他在琯頭尋找到一家名叫如歸的客棧，安排眾人在客棧安頓了下來。
晚飯後，我照沿途尼慣例，找來客棧的夥計閑聊。
這種聊天是天南海北的，想到什麽就聊什麽，看似不著邊際的胡談亂侃。
其實，我已經在夥計不知不覺之間，從他口中探聽到了許多對此行有用的相關信息。
此次北上，朝廷給他個司農卿的職務，隻是為了募兵募糧方便而掛的虛銜，並沒有多大的實權，也沒有給他指定固定的管轄區域。
換句話說，就是朝廷給他一個職務，不出一分錢，不出一兩糧，然後就靠我自己去臨場發揮，見機而作。
能招募到多少民壯做兵源，能夠募捐到多少糧草作軍用物資，朝廷其實也沒有抱多大的期望，完全不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態度。
我並不如此想，現在的小朝廷實力同強大的北燕對比起來，無異於是小猴相較於大象的懸殊。
如何在這亂世之中，想方設法招募培訓一股強大的生力軍，擁有一支訓練有素、靈活機動的部隊，一直是我盤繞在心頭的一件大事。
現在終於有了這個可以獨自一展抱負的機會，我當然不肯輕易放過。
沿途打尖休息時，我都會找住宿的客棧夥計閑聊上一燕，天南海北的侃上一通。
羅平君卻不理解，都什麽時候了，我還有閑情同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侃大山，也不分輕重緩急。
要不是他曾同我一起出生入死過，兩人有著過命的交情，他早就同我急起來了。
冰潔自小和我青梅竹馬，兩人性情相投，自然對我的為人有相當深刻的了解。
她當然明白我這種胡聊亂侃的用意，看到羅平君的無可奈何，也不說破，隻是暗暗覺得好笑。
吳麗蓉也是個機靈的姑娘，當然不會認為我是無的放矢，他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也不去詢問，隻是靜靜地陪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經過一番迂回曲折的胡侃閑聊，從如歸客棧夥計的口中，我終於對琯頭的情形有了很清晰的了解。
琯頭鎮地處閩江口北岸，位於連江、馬尾、琅岐三個縣（區）中心地帶，是通往福州的東大門。
在地理位置上，琯頭鎮背山麵海，緊鄰閩江口主航道，距馬尾港20海裏，台灣基隆港136海裏。
琯頭鎮雖然不是很大，可是沿著水路可以北上溫州、上海、青島、大連，南下可以抵達廈門、廣州、深圳、香港，向東出行可以到達台灣基隆港。
看來，沿途考察尋找了許久，這個琯頭鎮是一個比較理想的好地方，將這裏發展起來以後，可以此為訓練基地。
如果能夠在此訓練出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雄師，到時候用來對付凶殘的燕軍官兵，這裏進可攻，退可守，這裏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
心裏頭暗暗興奮，看來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天意要讓我我在此有一番作為啊。
回到房間後，我找來羅平君、冰潔和吳麗蓉眾人，向大家說了想以琯頭為訓練基地的想法和打算。
聽完我的初步說明他的想法和打算，羅平君這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我這小子並不是成天隻知找人胡說八道，人家早就在開始籌劃怎麽著手尋找訓練基地了。
他是一個心直口快的漢子，心裏不存絲毫芥蒂，當即，羅平君咧開大嘴，笑嗬嗬地說：“我兄弟，對不起，是平君我錯怪你了，原來你早就是在著手準備了。”
“我並沒有說什麽啊？”我假裝滿臉無辜的樣子，“我隻是閑得無事可做，才隨便找哪些夥計聊天的，誰知聊天聊天的，就有了這些想法啊”。
“好兄弟，你就不要再作弄哥哥我了，”羅平君當然知道我這是在糊弄他，有些發急地問道，“我兄弟，你就趕快告訴我們具體該怎麽做?”
“哦，說起來真有一件事情要平君兄去做。”我一臉正色地說，“這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除了平君兄以外，我看另外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完成的。”
這頂高帽子，羅平君樂嗬嗬地收下了。
“兄弟要讓我老羅做些什麽，你隻管吩咐就是”，羅平君拍拍胸脯，“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如果我老羅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其實，這件事既不要上刀山，也不要下火海，”我真誠地望著自己的生死好友，“隻要你膽大心細，再就是注意隨機應變，你就可以順利完成這樁任務”。
“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你就趕快說吧，我怎麽去做？”性急的羅平君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這樣的，聽說這一帶附近有幾股山賊和海盜的勢力在此活動，”我鄭重地說，“平君你帶上幾個人……”
“哦，我還人去剿滅他們，這好辦”，羅平君打斷我的話頭，意氣風發地說，這點小事，還真是奈何不了他羅大將軍。
“不，不是去剿滅他們，”我看著滿腹狐疑的羅平君說，“你此行是帶著我以朝廷的名義寫的信件去的。”
“我明白了，我的目的是想讓你去招降這群山賊和海盜”。冰潔有些興奮地說，“這是個好辦法，這些山賊和海盜雖然不是正規軍，但總算是多少經曆過一些戰陣考驗的，不比普通的民壯”。
“對，這些山賊和海盜也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多數人還是被逼上梁山的農民和漁民們，”吳麗蓉也是一點就通。
“如果我們以他們作為新招募的軍隊的基礎骨幹，在他們的帶動下，我們訓練起這些臨時招募來的民壯，就會顯得事半功倍，輕鬆許多，”我說著自己的想法。
“行，這件事情看來還非我羅平君來完成不可，如鬆兄弟，你就放心吧，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羅平君氣概豪邁地說。
“事不宜遲，那就辛苦虎臣兄你走一趟了，你明天早晨就啟程上路吧，我會連夜將你所需要的信件資料和其它東西，替你準備好”，我神色嚴肅地說。
“另外，我和冰潔明天就以官方身份去接觸連江縣的父母官，”我望著冰潔說，“我們先要取得他們的支持，爭取將這琯頭鎮作為我們的大本營”。
“是啊，這募兵和募集糧草的事，也還得辛苦下這些父母官啊，”冰潔附合說，“至少我們目前還得找他們要個辦公的地方，好扯旗放炮地樹立起我們的招牌來呀”。
“那是自然的了，你蔣冰潔就是我苗大人的隨身師爺，照料我苗大人的衣食起居，順便幫我出謀劃策呀”，我趁機開起冰潔的玩笑來了。
“想的美，我可不做這個什麽勞什子的臭師爺，”蔣冰潔皺皺眉頭說，“我要做個騎馬仗劍，指揮方逎的大將軍”。
“看來，這個師爺一職，得讓麗蓉來擔當了，”羅平君終於有機會也調侃下蔣冰潔了，幾個人經過一長段時間的相處下來，關係已經比較親近了。
“我可做不來什麽師爺，”吳麗蓉連忙推卻說，“我做個灑掃庭除的丫頭還差不多”。
“喲，文武雙全的吳大小姐要是做個灑掃庭除的丫頭，我蔣冰潔就隻配做個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了。”自知情形不妙的蔣冰潔連忙酸溜溜地說。
吳麗蓉和我一同跟隨蔣清揚曆經了艱險的逃亡生涯，成了蔣冰潔的一塊心病。
這次她本來就不讚成讓吳麗蓉一同北上的。是我堅持說讓麗蓉也出來曆練曆練，以後多一個文武雙全的助手。
不願拂逆我的冰潔才勉強同意讓麗蓉一同北上曆練。剛才她話裏就有些酸溜溜地提到什麽文武雙全的話。
這些，對於吳麗蓉來說，她還蒙在鼓裏，當然不知道蔣冰潔的小心眼裏的小算計。
她隻是隱隱有些覺察出蔣冰潔的少許敵意，也不明白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曾經得罪過冰潔。乖巧的她隻是更加小心翼翼，盡量少說話，多觀察。
“大家看看這個方案還有些什麽可以補充和討論的”，我再次提醒大家，“大家明天再想想看，回頭我們再找機會補充下”。
經過大家的相互補充和熱烈的討論，很快，一個招募民壯的訓練計劃就開始略具雛形了。
由於夜已經很深了，明天大家還要各自分頭行動，我不得不讓大家早點回房休息。
這一夜，對於大家來說，是個值得紀念的夜晚。對於大齊國曆史的走向，這絕對是一個相當關鍵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