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這並不是新的開始
二王和梅惠妃一行人,自那天深夜從臨安府的皇宮裏脫逃以來,已經過了艱難險阻的四個月長途跋涉,一路上飽嚐了九死一生的磨難,才終於安全抵達了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福州府。
福州於公元前202年建城,位於閩江這條相當大的河流左岸,背山依江麵海,氣候宜人,地理環境優越。
福州自古以來就是中國大陸東南部之著名港市,既是中國東南沿海重要的貿易港口和海上絲綢之路的門戶,同時也是重要的蔣化中心。
在唐朝滅亡後的五代十國期間,群雄之一的王審便是以福州為首都,在此建立了古閩國。
作為水陸交通相當便利的福州,既然在曆史上有過定都的經曆,此刻作為臨時行宮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各位從龍的大臣們,在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的交鋒後,定都福州的一派占了上風,大家統一了意見,決定馬上擁立益王即位。
於是,在當時條件相當倉促的情況下,眾位大臣就忙不疊地擁立益王齊堝於福州行宮即皇帝位,即後世被稱為齊端宗的小皇帝。
是年改年號為景炎元年。
下詔升福州為福安府,作為南齊小朝廷的行都。
端宗生母梅惠妃冊封皇太後,弟廣王齊堛則晉封衛王。
任命原右丞相夏平安為左丞相,遙封尚在固守揚州的李庭芝出任右丞相。
李明瑞為樞密史,負責軍國要政,掌管軍事指揮大權。
苗子才為簽樞密院事,為李明瑞首席顧問,負責參讚軍務。
原本在臨安府時,就曾敘任過參知政事一職的燕蔣龍與“六君子”之一的王吉平同任參知政事,負責輔佐左右相處理政務。
許多不甘屈服的熱血誌士,他們都抱持著反抗暴燕誌向,分別從海路及陸路紛紛趕來福州。他們一個個都顯得活力很充沛的樣子,心裏也充滿了熱情鼓舞的氣氛。
當然,在這些人的心中,也一定各自有著自己不同的想法與期望。他們當中肯定有真心救國救民的,也有意圖投機取巧的,也有想從中見風使舵的……
同時,許多由於戰亂而分散於各州各府的皇室子孫,也陸續從各地趕來行宮會合,刹時之間就在福州集結了一股相當規模的反抗燕軍的勢力。
不過,剛剛才成立起來的福州新朝廷裏,上上下下各色人等,似乎都一致性地遺忘了蔣清揚的存在,都沒有想到他有朝一日會重新回來這裏。
也許,以為如何安置蔣清揚,這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話題,他們都選擇了屏蔽,都不願意提起這個令人感到相當困擾的問題。
當我終於曆盡艱辛,案例抵達福安府,送上蔣清揚伯伯托我轉送呈交給朝廷之表文時,朝廷舊臣新貴們均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這個自稱是蔣清揚的人,絕對是個假冒者。”朝中首先出現了這樣振振有辭的聲音,“你們想想看,那個蔣清揚不是被孔智鬆給押送到北都去了嗎?他怎麽可能到這裏來?”
“不,這也可能是真的”,一些從揚州和真州前來加入新朝廷的人士判斷說。他們是親眼目睹過蔣清揚一行的,當然他們也是知道李庭芝曾對蔣清揚下的必殺令。
“據本相看來,從這封表蔣的筆跡來判斷,似乎確是蔣清揚本人所書無誤,”夏平安慢條斯理地說。
“不可能,你們想想,如果是蔣大人一個人能夠從北軍手中逃脫,還有些許可能,他們這可是一大群人啊,誰能相信這是不是敵軍的奸計?”又有人振振有辭地說。
“我相信是蔣大人,他派來送信的這個人就是我的兒子苗如鬆,難道……”苗子才說到這裏突然閉口不語。
他想到自己這個兒子,不是也隨蔣清揚出使燕營被扣留了嗎?自己這樣說,又有誰會相信自己?!
“嘿嘿,是你的兒子又怎麽樣?”終於有人站出來,毫不留情地說,“我們憑什麽可以相信,你的兒子就不是燕軍派出的奸細?”
“是啊,得先把這個我扣留起來,萬一是奸細,讓他走脫了可就麻煩了”,梅應龍有些不懷好意地望著苗子才。
梅應龍本來是皇太後的弟弟,官封駙馬都尉。駙馬都尉本來沒有任何實權,隻是一個章顯外戚身份的官位。
梅應龍卻自恃為端宗皇帝的親舅舅,明目張膽地在朝廷裏擴充自己的勢力,姿意妄為,連梅太後都有些看不順眼這個親弟弟了,曾先後勸誡過他幾次。
苗子才是個文人,他憑什麽能夠做簽樞密院事,我如果能夠做簽樞密院事,我並不會做得比他差,哼,我現在何不趁此機會給他個難堪,說不定還可以將他拉下台來。
“話不能這樣說,”苗子才有些難堪地說,“我相信我的兒子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話不能這樣說,那就說應該怎麽說?”梅應龍得理不饒人,“你的人格擔保又有什麽用?也不想想,你…….”
“混帳東西,你們也太不將我李明瑞放在眼裏了,”李明瑞看不下去了,心頭的無名之火騰地冒起來了,“你們誰敢動苗如鬆一根汗毛,試試看”。
明知道苗如鬆是苗子才的兒子,你們還敢如此囂張,這不是明擺著衝著苗子才和我李明瑞來的是什麽?
“李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這件事因為關係太過重大,”梅應龍見風向不對,連忙爭辯說“隻是暫時將苗如鬆扣留起來……”
“好,那我就將苗如鬆他交給你好啦,你就派人去好好審問審問看看,究竟還有多少個奸細。”李明瑞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出,連給上座的小皇上行禮告退都忘記了。
“那就算了吧,”梅應龍嚇得有些發抖,他不過是個壞心眼而又相當膽小的小人,可不敢輕易得罪手握重兵的李明瑞。
朝堂上的各位大臣勾心鬥角,口沫橫飛地爭論著,相互攻訐著,互不相讓,好象要因此大打出手的意思。
奉蔣清揚伯伯之命,前來送信的我,看看這位大臣,瞧瞧那位棟梁,我的心情相當複雜,一股寒氣湧起,直冷到了心底。
可憐蔣伯伯一腔愛國熱忱,在逃亡路上曆盡九死一生,原本指望終於報國有門,投奔新朝廷效力時,卻平白地被人詆毀汙蔑。
這樣的朝廷,如果任由它這樣發展下去,不要說自己和蔣伯伯的一腔抱負終將付諸流水,說不得還要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立誓,此生必將盡已所能,徹底改變這個世道,給自己和親人一個生機。
從此時開始,我就在心裏立定主意,日後有機會,我就必定會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一支具有現代作戰意識的軍隊。
為了自保,為了給親人和這個世界一個交代,我決心用自己的力量,打造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盡管這個機會是相當遙遠的,但隻要有了夢想,在這亂世當中,什麽都是可能的。機會隻屬於有準備的人。
“我相信蔣狀元不是這樣的人,”老成持重的燕文龍審慎地說。“為了慎重,還是派遣幾個熟識蔣大人的朝臣,前去通州確認一下此事,如果的確是蔣大人,我們就可以宣召蔣大人前來朝見。”
就這樣,曆盡重重的艱難險阻後,蔣清揚又經曆了這番南齊小朝廷的人為波折,才終於能夠和隨同他的心腹們,自通州前來福州小朝廷朝見端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