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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此心可鑒日月

  朝堂上,楊太後抱著4歲的小皇帝趙均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麵沉如水。


  下麵兩排文武大臣如泥塑木雕一般,鴉雀無聲。


  時燕軍已經占據襄陽,又於12月攻占鄂州,正沿長東下。楊太後命吳仁杏率軍13萬迎敵。次年二月,結果吳仁杏在丁家州(今安徽蕪湖)被燕軍擊潰,齊宋主力盡喪,齊軍乘勢長驅東下。


  吳仁杏兵敗誤國,朝野震動,群情激憤。宰相夏平安奏請誅殺吳仁杏,楊太後沒有答應,隻是將吳仁杏罷官放逐。在途中,吳仁杏被監送人齊夫成所殺。


  吳仁杏死後,由楊太後主持朝政。時丞相王越,夏平安,林詩雲中,有的老邁多病,有的庸俗懦弱,因此,前線屢告失利,燕軍長驅直入。


  楊太後疲憊地抬起雙目,無限淒涼地說,“眾位愛卿,你們有何說”?

  宰相夏平安看了看兩列噤若寒蟬的文武百官,知道大家都指望著自己出頭,於是無奈地出列上前,拜伏在地“老臣夏平安有本上奏”。


  楊太後鳳目一亮,感激地望著夏平安,“愛卿有本快快奏來,哀家在聽”。


  “老臣覺得當前的形勢萬分危急,應當馬上派人將太後懿旨送達各地,讓各路軍民早日起兵勤王,”夏平安老氣橫秋地說道。


  “夏愛卿,你這句話說了等於沒有說,還有什麽好的策略沒有啊?”楊太後有些失望地問道。


  “老臣沒有其它方略上奏了,”夏平安有些氣短地說。


  自從吳仁杏兵敗失勢罷官放逐以來,夏平安和林詩雲把持朝政宰相大權,隻知玩弄權術,卻沒有任何建樹。京城臨安的形勢卻越來越危急,燕國軍隊已經日漸逼近,卻束手無策,怎麽不讓太後生氣惱怒。


  “起來吧,”夏平安畢竟是當朝宰相,楊太後也沒有讓他太難堪,“眾愛卿有何高見?”


  苗子才越班出班奏道:“微臣苗子才有本上奏,願為皇上和太後分憂”。


  “哦,苗愛卿有本快快奏來,”楊太後喜動顏色,連忙大聲說道。


  “微臣日前曾經收到蔣贛州的來信,他已經變賣家產,大力募捐財力、招兵買馬準備起兵勤王,別處張世傑處也有精兵良將若幹,料想這兩位大人應當很快起兵,解我大齊江山於倒懸”,苗子才沉聲說。


  “老臣以為不可,”林詩雲連忙出班奏道,“老臣以後,燕國大軍如虎添翼,來勢洶洶,我在齊國應當暫避鋒芒,切切不可以卵擊石,讓蔣贛州李明瑞的區區兵馬去抵擋燕國二十萬大軍”。


  “微臣認為不可,”苗子才急急抗聲說,“林相的意思意是要不戰而降,將我大齊國的錦繡河山拱手相讓相讓給如狼似虎的燕國大軍?”


  “這本來就是當前最好的辦法,不然,一旦蔣贛州和李明瑞的兵馬惹怒了燕國統軍的孔智鬆,到時可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啊”。林詩雲一疊聲地說。


  “王愛卿有何話說?”楊太後轉問丞相王越,“是戰是和,你說說你的看法。”


  “老臣年老昏憒,認為目前形勢宜和不宜戰”,丞相王越是個沒有主心骨的人,此刻見風使舵,以為主和派占了上風。


  “太後,不可和啊!試想,如果主和,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尚可謀一席安身之地,皇上和太後你可就沒”苗子才焦急地說道。


  “大膽,”林詩雲喝止道,“反了你了,有這樣對皇上和太後說話的嗎?”


  “微臣苗子才一片忠心,唯天可表,”苗子才俯伏在地,叩頭說道。


  “哀家明白苗愛卿的一片忠心,”楊太後臉上有了些決斷,“陸愛卿起來說話,此事哀家已經決定了。戰,尚有可為,和,是沒有可能的了。”


  “太後英明,”夏平安連忙跨前一步,“請太後馬上擬旨,下詔各地兵馬起兵勤王”。


  “太後,”林詩雲還想說什麽,“切切不可呀”。


  “就這麽定了,林愛卿不用再說”,楊太後厲聲說道。“哀家決定下一道《哀痛詔》,讓全國各地都盡起勤王軍馬,與燕軍一戰”。


  楊太後一方麵下令緊縮國家開支,減少冗官,以助軍費,一方麵讓夏平安執筆,她親自口述,頒下一道感人至深的哀痛詔。


  大意是述說繼君年幼,自己年邁,民生疾苦,國家艱危,希望各地蔣臣武將、豪傑義士,急王室之所急,同仇敵愾,共赴國難,朝廷將不吝賞功賜爵。


  翌日清晨,數十匹快馬便分別從臨安的四道城門奔出,那是向四麵八方傳旨而去的傳旨太監。


  苗子才下朝後,他不顧右相夏平安的盛情邀請,而是乘著二人抬的轎子,直奔陸府而回。


  苗子才在書房裏同我談起,太後已下《哀痛詔》,而全天下的兵馬隻有江西贛州的蔣清揚伯伯素有忠義之心,有相當大的可能會起兵前來臨安。


  他讓我立即起程趕赴江西去,好男兒當誌在四方,到蔣伯伯處跟隨他曆練曆練。以後才好憑借著自身的能力在這亂世當中安身立命,建立一份不朽的功業。


  在沿途打尖休息的路途之中,我也不時時不忘打坐練氣,修習天罡訣玄功,他自己也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技藝永遠是沒有止境的,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我經過一個多月的艱難跋涉,穿州過府,終於抵達了贛州。


  我奉父親之命,帶著父親的親筆信,到贛州投奔蔣清揚,以襄助蔣天祥抵抗暴燕的大業。


  在抵達了贛州的那一刻,我的心裏十分激動,心潮起伏不平:終於可以在義軍中一展抱負了。至少自己在這亂世之中,並不是一個碌碌無為的紈絝子弟,也不是一介坐以待斃的蔣弱書生。


  在江西提刑衙門裏,我見到了思慕已久的蔣清揚伯伯。


  自從穿越以來,自己的身體前任主人雖小,但肯定是見過蔣伯伯的,自己一到陸府沒多久,就被父親送到昆侖山陌天禪上人學藝,根本就沒有見過蔣伯伯。


  沒見麵之前,他還擔心認不出蔣伯伯而穿幫。


  沒想到,蔣伯伯聽到我前來投軍,竟然親自帶著隨從前來大門口迎接。


  這真讓我有些受之有愧,也有些受寵若驚。


  他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了那個走在最前麵人是蔣伯伯,畢竟那份氣度,那份風儀,是其它任何人都無法複製和模仿的。


  彼此寒喧過後,我從行李從掏出父親給蔣伯伯的親筆信,遞給蔣伯伯。


  蔣清揚抽出信紙,認真看過之後,親切地拍拍我的肩膀,“好小子,居然師從天禪上人學藝,以後我身邊不缺少出謀劃策的人才了,哈哈!”


  我連聲說,不敢當,不敢當。


  隨即,蔣清揚給我介紹了身邊的親信和將領。


  副將羅平君、邢彬、楊帆,牙將王安節、劉師勇,師爺劉沐。


  他重新環視左右,發現其中參雜著一些服裝與發型都有別於宋人,膚色很深,看起來相當剽悍的男子。


  原來這些是受到蔣天祥的公正對待,因感慕而追隨他加入議軍的山間少數民族,也就是所謂的溪洞山蠻之民。


  他們對於齊國之朝廷實無半點義務可言,僅僅是為了蔣清揚而甘願舍身戰鬥。


  蔣清揚也把我介紹給大家認識。大家聽說他是苗子才的公子,居然也到軍營來投效,都不禁有些動容。這樣的世家子弟,在國難當頭投身軍營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我也早就聽說過羅平君,知道就是他在押解奸臣吳仁杏的途中,殺死他為國除奸的。


  當燕兵大舉南侵,在吳仁杏的專權誤國下,南齊政權風雨飄搖之際,可以想象舉國上下的怒憤之情。


  羅平君自然明白,他違抗朝廷命令,擅自誅殺有跟大齊國皇室有裙帶關係,曾權傾朝野的吳仁杏意味著什麽。


  然而羅平君還是毅然選擇了“吾為天下殺任杏,雖死何憾”的氣壯山河之舉。


  我早就聽說,憤怒的當朝楊太後,下令全天下都在通輯他,沒想到,他居然投身在蔣清揚的義軍軍營,做了一員偏將。


  頓時,我不禁對這看似粗豪的好漢子肅然起敬。連忙對他重新見禮。這聲久仰,倒完全不是客套,而是完全發自內心深處的久仰了。


  當我們倆人伸手相握之時,我出於試探的目,臉上微笑著,不由得在手上加上了兩成天罡訣玄功的功力。


  羅平君開始時一怔,繼而看到我臉上掛在無害的微笑,知道我隻是想試試自己的身手,他也不由得在手上加了幾分力道。


  一握之下,兩人同時加力,我已經知道羅平君並不是徒有虛名的人,而是的確有一身傲人的功力。


  羅平君也不由得對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刮目相看,這個看起來似乎弱不經風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居然是個深藏若虛的高手。


  兩人不禁有些惺惺相惜起來,以致在以後出生入死的戰鬥生活中,陸齊兩人竟結成了相交莫逆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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