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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眼線

  康熙此次巡視近畿的真正目的是要迎我,怕我在半路跑了。可是找到我之後反倒不急了,仍然繼續在京畿地區優哉遊哉,巡視民情。


  我是極擔心鼇拜會對他不利的,偏生他自己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還不時反過來調解我,說什麽頂著巡幸的名義出來,卻沒兩天就往回走,更是惹人疑竇。弄得我是哭笑不得。


  這一日,一行人浩浩蕩蕩繼續“巡幸”。皇帝坐車,下屬是不能坐的,全得靠一雙腳走路。康熙見我走得辛苦,本要賜我一乘小轎,我卻不敢接受。雖然他對我的關愛非同一般,但我卻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太過逾矩的事兒是不能幹的,免得將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我的腳力實在有待加強,本來我就是個極懶的主兒,在皇宮裏麵更是為了避嫌非有必要絕不邁出乾清宮一步。出宮之後有了自己的事業,還經營得不錯,出門都是馬車接送,就更加不會勞動自己的雙腳了。於是這一路走得辛苦無比,康熙見我不肯坐轎,隻好有事沒事就休息一下讓我喘口氣兒。


  我正走得昏頭昏腦的時候,忽聽小六子叫道:“皇上有旨,在前麵飯莊歇腳。”


  大家見怪不怪,我則在心裏鬆了口氣。待皇輦停下,我振作起精神上前服侍,跟在康熙身後走向前麵的飯莊,卻猛然覺得有些不對。抬頭一看,四個大字在橫梁上好不清楚:“元華飯莊”。


  我心頭一震,急忙偷眼看向康熙,隻見他神色如常,不由心下稍定。


  飯莊裏的閑雜人等早叫先行一步的禦林軍們驅逐得一幹二淨,掌櫃的連同小二們都跪在了階前,五體投地,高聲訟詠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口號,待康熙走進去了,才在小六子的示意下站起身來。


  我們徑直來到貴親園。雖然“元華飯莊”各地的服務都是一樣,同樣分了上中下三等,但畢竟規模有大小,大如北京總店用了整整一片民居來充作貴親園,這裏的分店規模較小,貴親園裏卻隻不過才有兩間雅房。康熙興致極好,在園裏轉了一圈,對隨駕護衛的孫威道:“聽說這‘元華飯莊’號稱北方第一飯莊,如今一看,單這布置已是不同凡響。你把掌櫃的叫來,朕要好好跟他聊聊。”


  孫威應聲去了,我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兩個月前我才巡視過京畿的分店,掌櫃是認識我的,一旦照麵,不久什麽都露餡兒了嗎?

  皇帝的命令總是執行得無比迅速的,沒等我想出辦法來,掌櫃的已經隨著孫威戰戰兢兢走了過來,磕頭跪拜。我極力想躲起來,然而我是康熙的貼身侍女,又哪裏避得開?於是眼睜睜看著康熙賜掌櫃平身,那掌櫃站了起來,一眼卻瞟到站在康熙身邊的我,不由訝然叫了一聲:“小姐?!”


  我心下叫糟,卻見康熙轉過頭來莫測高深地看了我一眼,回過頭問那掌櫃道:“掌櫃的,你們這個飯莊辦得挺不錯啊。聽說你們的老板從來不在人前現身,朕卻是極想知道他是誰呢。”


  那掌櫃的看來是困惑至極,我不就在皇帝身邊站著麽?怎麽又來問他?當下不知道我和皇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含含糊糊,不知如何說好。


  康熙看得真切,冷冷地道:“怎麽,難道——連朕也說不得不成?”


  孫威察言觀色,當下厲聲喝道:“混帳!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主子是什麽三頭六臂的人物,竟敢隱瞞皇上?!”


  掌櫃的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了,渾身顫抖著,這時哪裏還不知道我並未向皇帝表明身份,卻不知是為什麽。我是下了命令未經我的準許不能泄露我的身份的,皇帝的問話更是不能不答,那掌櫃還算忠心,隻是此時此刻這份忠心卻讓他犯了難。


  我在一旁看著,深深歎了口氣。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忠心的夥計就這樣觸怒龍顏一命嗚呼麽?我隻好跨前一步,跪下來說道:“啟稟皇上,‘元華飯莊’的東家就是奴婢。”


  此話一出,包括孫威在內的官員們俱都是一驚,他們當然知道“元華飯莊”的名聲和實力,反倒是康熙,不驚反笑,說道:“曦敏,你的個性真是一點都沒變,朕還以為你能夠再支持一會兒呢。”


  他說得輕鬆,我卻覺得心口透涼。原來他早就把我查得一清二楚。也難怪,有了月梅那條線索,他有什麽是查不到的?


  “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起來吧。”他對我說道,隨即又對其他人說:“你們都下去。”


  等閑雜人等走了個一幹二淨,他這才看著我,歎道:“朕雖然知道你滿腹才華,卻沒想到你竟也是個商業奇才,更沒想到你會蟄伏在天子腳下開起了飯莊,所以盡管‘元華飯莊’崛起的時間太過湊巧,主人的行蹤也是隱晦,朕卻沒有往你身上想,不然也不會白白浪費這兩年的時間。你還真是……大隱隱於朝啊!”


  我唯唯諾諾,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不敢放肆。


  他站起來,在屋裏踱了兩圈,忽又笑道:“你這個飯莊叫什麽名字?‘元華’,嗯?”


  我一驚,抬起頭來正好跟他促狹的眼光撞個正著,一時間羞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他卻不依不饒,笑道:“讓朕來猜猜這個名字是怎麽來的。‘元華’,‘元華’,‘元’即‘玄’,‘華’即‘燁’,朕說得對不對?”


  我隻羞臊得渾身上下都快熟透了,真想當場找個地洞鑽下去。當初取好了名字之後我便發覺不妥,但此時再改豈不更是有“此地無銀”的嫌疑?況且也沒人知道我跟康熙的關係,我心存僥幸地認為不會有人發現其中奧妙,所以也就將就了。如果早知有今日,我是說什麽也不會用這個名字的。


  他開心地笑著,走過來將我抱在懷裏,滿足地歎道:“曦敏啊曦敏,你可知道,有你這番心意,比得到什麽奇珍異寶都令朕開心啊!”


  我羞意未退,訥訥不能成言,索性埋在他懷裏學著鴕鳥心理,他倒也不再逼我,隻是輕輕擁著我站著。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我,笑道:“好了,難不成你打算一輩子這樣做個小烏龜麽?叫你的夥計們把你們的招牌菜都端上來吧,今兒個就讓朕瞧瞧‘北方第一飯莊’究竟有多大本事。”


  我仍是紅著臉,卻不由笑道:“那都是民間人沒見過世麵胡口亂造的,皇上怎地也相信?再好也比不過皇宮禦宴去啊!”話這麽說著,我還是挑簾出去,吩咐掌櫃的按照最高規格準備康熙的晚膳。嘴裏謙遜,實際我是不無自豪的。宮裏的氣派我是見過的,但我自信我這飯莊最高的服務檔次絕對不會比皇宮裏差。


  果然一頓飯吃下來,康熙固然是讚不絕口,就連孫威那些平日裏去慣了“元華飯莊”的人也是嘖嘖稱奇。隻因這最高規模的服務水準,即便是低些級別的官員也是享受不到的。


  康熙很滿意,實際上是滿意過頭了,以至於吃完飯後突然提出一個任性的要求:“今兒個朕就不走了,就住在你這兒吧。”


  我一聽大吃一驚。雖然也不是沒有人因為種種原因在飯莊裏住下,但飯莊畢竟不是客棧,更何況是皇帝駕臨呢?於是忙道:“皇上,這裏粗野陋店,什麽都沒有,皇上還是到行宮裏下榻吧。”


  康熙卻笑道:“看你,這是你一手創立的飯莊,怎麽也該對自己的本事有點信心吧?再說了,既然這是你的產業,朕更要好好看看,仔細體會一番。”


  我見說不動他,無奈何隻好讓下人們去準備了最好的廂房,又親自過去細細整治了一番,這才讓康熙住了進去。


  晚上無事,康熙靠在軟榻上看書,我在一旁侍候著。幾個熱烘烘的暖爐把房間裏烘烤得溫暖舒適,讓我有些昏昏欲睡。


  正坐在一旁打著瞌睡,忽聽康熙說道:“曦敏,聽說你這飯莊隻在北方發展,卻是為何啊?”


  我嚇了一跳,忙正襟危坐道:“回皇上,奴婢隻是覺得生意做得太大,奴婢恐怕照顧不過來,北方現有的規模已經讓奴婢焦頭爛額了,不敢再做發展。”不知道他為何問起,我隻能小心應答。


  他卻冷哼了一聲道:“能夠將北方這碩大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難道會沒有辦法對付南方的商機嗎?”


  我聽得冷汗直冒,“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瑟縮不敢成言。


  他也不叫我起來,徑自站起身踱了幾步,旋又歎道:“曦敏,從小你就最得我心,有什麽心裏話也從不瞞我,想想那時候,多好。可是如今,我成了皇上,人人都怕我、敬我、提防著我,沒幾個人敢跟我說真話,甚至連你也……”他歎了一聲,聲音中竟帶了一絲淒涼,說道,“曦敏,答應我,不要變,永遠不要變好麽?”


  我被他一時嚴厲、一時婉轉,又一口一個“我”弄得心裏又是驚惶、又是難過,難受至極,忙叩頭道:“奴婢知錯,奴婢該死,請皇上責罰。”


  他又歎了一聲,扶起了我,說道:“你不必驚惶,也勿需擔心——你該知道,就算朕治了全天下人的罪,也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傷害啊……”他搖了搖頭,似乎要擺脫滿心的惆悵,話題一轉道:“說說實話吧,你為什麽不向南方發展?”


  我哪裏還敢隱瞞,老老實實說道:“回皇上,奴婢隻是鬥膽以為,越往南方越接近三藩的勢力範圍,如今三藩不穩,南方恐多有變。”這是我說話的極限了,總不能明白告訴康熙,四年以後三藩就要起兵造反吧?

  他聽了我的話,在房裏走了一步,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莫測一笑,問道:“那如果朕要你把生意擴展到南方呢?”


  我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


  好大的胃口!鼇拜尚未鏟除,他竟然已經開始謀劃撤藩的事情。


  他觀察著我的表情,輕輕一笑道:“你知道朕的真意麽?”


  我不敢撒謊,忙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元華飯莊’成為朝廷的眼線,在南方觀察三藩的動向,以備不測。”


  他滿意一笑,道:“你果然最懂朕的心思。不僅是南方,朕要你把飯莊開遍全國,成為朕在全國的眼睛,上至官員動向,下至百姓心聲,都要一絲不漏地專遞給朕知道。你可願意?”


  我有拒絕的餘地麽?心裏苦笑著,我急忙跪下道:“但憑皇上吩咐。”


  他滿意地扶我起來,我卻心裏有絲雀躍。或者,這是我的一個機會!

  我躊躇了一下,想想這也是事實,即便是他也拿不住我的破綻,便大膽開口道:“皇上,奴婢鬥膽,可是如果要向南方發展生意,沒有奴婢的坐鎮,底下人怕是辦不好的。皇上您看……”


  康熙皺了下眉頭,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你要跟在朕的身邊,哪兒也不能去!!”


  我心裏一陣失望,卻仍不願放棄,而且確實沒有我主持大局,飯莊的擴展難以展開,為難間,也沒了主張:“那……”


  康熙想了想道:“你那個丫頭,我看也是個機靈的人,就讓她代你主持大局。每月準你出宮兩次處理飯莊事務,給那丫頭禁宮腰牌,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進宮向你請示。”


  我默默聽著,知道這是康熙最大的讓步了,再也無計可施,隻能唯唯諾諾應下。


  康熙終於找到了監視三藩的方子,心情大是愉快,轉頭看見我卻是眉目不展,不由問道:“曦敏,你還有什麽顧慮嗎?”


  我欲言又止,想想這也不是我一個奴才應該插嘴的。卻聽康熙笑道:“你隻管說,朕不怪你。”


  我隻好說道:“皇上,如今朝廷隱患仍在,您現在實在不宜將精力放在三藩上啊!”


  他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慢條斯理抿了一口茶,輕輕放下杯子,這才慢悠悠地問道:“那你說,朕該怎麽辦好呢?”


  我有些心頭惴惴,卻也不敢瞞他,隻能斟酌著說:“皇上,三藩雖禍害已現,卻反跡未顯,攘外必先安內啊!”


  他笑了笑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朕隻不過是防患於未然,並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不過你也說得對。”他考慮了一下,“如今朝廷裏也是不穩,你冒然回宮倒是風險太大了。我看你還是先回飯莊好了,等過了這一段朕再去接你。”


  他對我如此費心安排,我倒是無法拍拍屁股走人了。於是笑道:“奴婢謝皇上關心。不過奴婢是飯莊東家的事情恐怕瞞不過別人,留在飯莊裏,不是更加危險麽?請皇上恩準奴婢沾沾皇上的光,在宮裏過兩天太平日子吧。”


  一番話逗得康熙開懷大笑,我也跟著笑成一團,心裏有些安慰。這次回來,看得出他發自真心的笑容是越來越少了。十六歲,還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啊!在他身上卻看不出任何應有的快樂和純真,從八歲開始,他就失去了一個孩子應有的童年時光,少年帝王,聽起來多麽風光榮耀,我卻是疼在心裏。


  笑了一陣,他緩了笑意,說道:“這你倒是提醒了朕,今兒個在這兒的人都要封他們的口,不然你的事情傳了出去,人人都知道‘元華飯莊’跟朝廷的關係,還做什麽眼線?!”


  我點了點頭,笑看著他。


  他深深地看著我,愛憐地把我擁進懷裏,歎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宮裏的侍衛太監也有不少是鼇拜的手下眼線,就算在宮裏,也安全不到哪兒去啊!”


  我輕輕一笑,道:“之前是皇上不顧自身安危為奴婢出宮,如今是奴婢報答皇上的時候了。”何況我無比清楚康熙必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隻要緊跟在他身邊,深宮大院的,應該也不會有多大問題。


  聽見我的說話,他雙眼閃亮,心情激動,情不自禁吻住了我。


  三月初,康熙終於心滿意足,擺駕回宮了。其實這一路上他積聚了很大肝火,這幾年鼇拜圈地亂政,京畿直隸一帶饑民遍野,民生潦頓,所以一回宮,首要的事情就是將直隸的藩田分發給無地遊民耕種。說起來雖然簡單,但實際操作上卻是很繁瑣,五天之後才將事情全部處理完。


  批完了最後一份奏折,康熙伸了個懶腰,我在門外瞧得清楚,急忙拿出一邊捂得厚實保著溫的蓮子羹走了進去。皇帝批閱奏折我是不能進去打擾的,但閱完折子以後又習慣性地要吃點東西,他什麽時候看完卻是沒個準兒。我隻能把東西預備好了,候在屋子外麵,等他一看完馬上端進去。


  “皇上,吃點兒東西吧。”我笑著說道。


  他抬眼看了看我,笑道:“正好,朕有點餓了。”說著拿起蓮子羹吃了兩口,滿足地歎道:“還是你最貼心。你不在的時候朕不說,那些奴才們就沒一個機靈點兒的知道給朕端點兒吃的,存心餓死朕。”


  我不由笑道:“皇上這話要傳了出去,不知多少人又要丟了腦袋。雖是玩笑話,皇上也不該如此說笑。”


  他看著我笑道:“也是。朕有些時候也有做錯的事情,偏偏身邊的人沒一個敢糾正朕,曦敏,日後要是再有類似的事情,你可一定要提醒朕啊!”


  我笑著福了一福,答道:“奴婢遵旨。”


  他忽然看見我肩頭上的雪花,忙伸手幫我撣了去,愛憐地說:“你看你,在外麵等了很久麽?以後不要在外麵等,來了就進屋裏來。”


  我輕輕笑了笑,道:“皇上批閱奏折,奴婢不敢打擾,這是規矩。”


  他有些惱怒地說:“朕是皇帝,朕說可以就可以。”末了,又放緩了聲音,柔聲說道,“外麵天寒地凍的,讓你忍凍受涼朕心疼。”


  我隻覺得心裏暖暖的,也是拗不過他,隻好應道:“奴婢遵旨。”


  他約摸是真的餓了,三兩口吃完了蓮子羹,我看得好笑,於是問道:“皇上覺得如何?要不要奴婢再去拿一碗來?”


  他搖搖頭道:“不必了。今兒個是庫布練武的日子。——對了,曦敏還不知道吧?朕養了幾個庫布陪朕練武取樂,一起去看看吧。”


  我笑著點點頭,同時對這群專為對付鼇拜而訓練的小子們產生了一絲好奇心。


  從養心殿出來,剛穿過月華們就聽見赫赫哈哈練武的聲音,康熙看著我笑了笑,加快腳步走上前去。隻見孫威帶著二十幾個年輕人正在前麵練武,雖是大冷天兒的,卻個個輕衣小褂,還滿頭大汗,看得出來有多認真。


  見康熙來到,孫威一擺手讓他們停了下來,自己上前領頭跪拜道:“奴才參見皇上。”


  康熙擺了擺手說道:“都起來吧。”然後從各人臉上一一掃視過來,滿意地說,“很好,你們大有長進啊!”


  孫威自是一臉榮光,嘴上卻謙遜道:“托皇上的洪福,總算是有點象樣了。”


  康熙嗬嗬笑著,說道:“看你們練得熱鬧,鬧得朕也像比劃比劃了。來來來,你們配朕耍一耍。”說著褪下外袍,徑自與那些庫布打成一團。


  我拿著他的衣服站在旁邊看著,隻見剛開始那些庫布還有些放不開手腳,畢竟誰敢跟皇帝來真的?但康熙身手不弱,在庫布的有心相讓下竟也是節節勝利,時間久了,那些庫布的狠勁被激發出來,手下竟越來越不留情麵了。我看著他們彪悍勇猛的氣勢不由連連點頭,也隻有這樣才能製得住號稱大清第一勇士的鼇拜了。


  正看著,遠處一個太監一溜小跑跑了過來,我仔細看去,分明是孝莊宮裏的趙德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


  來到我麵前,他喘著氣說道:“曦敏,太皇太後傳你。”


  我心裏一震,幾乎拿不住手裏的衣服。該來的始終要來,我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麽逃脫這場禍事。然後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它就來臨了。我該怎麽辦?

  康熙也察覺了我這邊的異樣,停下手走過來,淡然問道:“趙德生,怎麽回事?”


  趙德生連忙跪下道:“啟稟皇上,太皇太後說要見見曦敏姑娘。”


  康熙看了看我,我有些驚慌、有些渴盼,求助地看著他,他歎了口氣,輕輕說道:“去吧。別擔心,皇祖母不會為難你的。”


  至此,我知道康熙必定已經與孝莊有過某種交流甚至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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