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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再遇

  西安分店是我目前最南邊的分店了,以前曾經有人建議我到南京、杭州開店,我始終沒有下決定,因為我牢牢記著康熙中葉這片地區會有八年的戰亂破壞,到時候豈不是白費功夫?但古代人是沒有我這番見識的,所以今天又被人提起。


  我歎了口氣道:“我們現在的規模已經夠大了,再多我怕會忙不過來。”


  胡根生說道:“話雖這麽說,但江南地區曆來富庶,商家雲集,放棄這片地區,實在是非常可惜啊!”


  就商業的眼光來看,確實如此。但這裏沒有人能像我一樣預言到以後的戰亂,一旦三藩作亂,我在那裏的投資將全部化為泡影,這種生意不做也罷。


  但這原因是不能跟他們說的,我隻好說道:“再讓我考慮一下吧。”


  他們雖然奇怪以我這樣的頭腦為什麽會放著錢不去賺,但畢竟我是老板,便也不好多說什麽。會議到此已經再無可說,我便讓他們都散了。


  精疲力盡走回家裏,月梅急忙奉上茶水,見我舒坦了些,便說道:“小姐,何賬房等了你好些時候了。”


  我皺了皺眉頭:“什麽事?讓他進來吧。”


  月梅應了一聲出去,不一會兒帶著何東順挑簾進來,何東順作了個揖,恭謹說道:“小姐主持大局,辛苦了。”


  “嗯。”我放下茶水,說道,“你急著見我,有什麽事麽?”


  他說道:“倒也沒什麽事,隻是年關近了,那些老爺們的請帖又送了過來,小姐您看怎麽處理才好?”


  我皺起了眉頭。身為“元華飯莊”的大老板,有人邀請是很正常的。但一來我是女子,多有不便,而來請我的那些富商們倒還好說,當官兒的我卻是多半見過的,跟他們一照麵不就什麽都露餡兒了嗎?所以我是決計不能去的。


  “跟去年一樣,都推了吧。”


  “可是……”何東順有些猶豫,“今年的帖子跟去年大不相同,如果隨便推辭,我怕……”


  我明白了。因為今年飯莊規模和影響的擴大,來請的人想必比去年又要高了一個檔次,推便也難推多了。


  我站了起來在房裏踱步,走了幾圈,突然想到剛才開會時說的話,心裏有了主意。


  “就說我為了擴大生意,到南邊兒去考察去了,不在京裏。”我對他說道。


  他愣了一下:“您是說……”


  “對。”我微微一笑,“我要去南方。”


  我和月梅兩個人坐在棲霞寺外的石階上休息。


  自從十一月從北京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玩玩樂樂,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好不容易才來到了南京城,而此時已經初五。


  來到了南京城,我歇過勁來就拉著月梅東奔西跑,其實我並不很喜歡旅遊,所以在二十一世紀交通極其方便的情況下也沒有玩過很多地方。但如今來到這古代,沒什麽消遣,不四處觀光還能做什麽呢?


  月梅將水袋遞給我,我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氣,絲毫不管所謂的風度舉止,反倒是月梅喝起水來秀秀氣氣,比我還像大家閨秀。


  喝過了水,我仍賴在地上不想起來,實在是從小就不愛運動,來到古代以後也沒怎麽鍛煉過,所以爬了這會子山就覺得累得不行了。


  “小姐,你什麽時候才開始辦正事兒啊?”月梅拉不動我,隻好放棄。


  “正事兒?什麽正事兒?”我被她問得一愣。


  “你不是說來這裏考察開店的情況嗎?”


  “啊……”我想起來了,沒想到她還真當真了呢!

  “你倒是比我還積極,”我掐了掐她的腮幫子,笑道,“不過不用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在這裏開店。”


  “啊?”月梅傻眼了,“那你幹嘛來這兒?”


  我站起來伸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為了避禍啊!不這樣怎麽能從那些請帖裏麵逃出來?再說了,南京這麽多風景名勝,以前沒來看過,這次一定要玩個夠本。”


  月梅無語了,我估計她正在想為什麽這樣的人會創立出“元華飯莊”這樣的大組織來。


  笑著拉起她的手向山下走去,我一麵走一麵說:“今天咱們已經逛完了鳳翔峰,明天再帶你去龍山,後天去虎山,這樣棲霞山就看完了。接下來我們再去玄武湖玩玩……”


  “小姐,你就隻想著玩嗎?”月梅打斷我的喋喋不休,無可奈何地說。


  “哎呀,我都辛苦了那麽久了,玩一下有什麽要緊?”


  “那店裏的生意怎麽辦?”


  “飯莊不會那麽容易垮的啦……”


  敞開心懷、無憂無慮的清脆嗓音在風中消逝,輕俏的身影如同早春的鳥兒飛向天邊遠際。


  剛走到投宿的旅店門口,一個粗大的身影就從裏麵衝出來,幾乎跟我裝了個滿懷。我猝不及防,倒是那個人反應夠快,硬生生向旁邊挪了幾步,這才避免了我們兩個撞成一團的慘劇。


  還沒等我回魂、那個人站定身子,反應迅速、直爽的月梅已經開罵了:“你怎麽走路的,都不看路的嗎?你是瞎子啊!趕著去投胎啊!”


  嚇了我一跳,好……好毒啊!她原來不是這樣的,想必是因為我差點受傷所以才這麽激動。不過這樣說別人倒也不大好,雖然那個人是莽撞了點,但萬一碰倒個粗魯的蠻人,我們這兩個小女子怎生是好?


  我急忙張嘴想打個圓場,定睛一看那人卻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竟是個“熟人”呢。記得八年前他也是這麽莽莽撞撞在天橋弄得當時的太子玄燁一身芝麻糊,沒想到現在仍是本性難改。


  他仍然是一副耿直的性子,並沒有因為月梅的話勃然大怒,反而誠懇地連聲說:“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忙著去辦公子交待的事,沒看清楚前麵。”


  月梅聽他這麽一說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訥訥說道:“這……其實也沒什麽,我家小姐也沒有傷到,是我說得太過分了……”


  這兩個人,居然把我這當事人拋到一邊自己說起話來,我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還沒來得及說話,裏麵一把溫雅的男聲已經傳了出來:“元武,不要這麽急急忙忙的,小心出錯。”


  “呃……”那元武摸了摸頭頂,尷尬地說,“公子,來……來不及了……”


  你又惹了什麽禍?”無奈的溫柔嗓音從內到外,一位翩翩佳公子優雅地走出來。八年不見,他俊朗依舊,但眼角眉梢卻已經有著掩不去的滄桑世故,再不複當年的飛揚灑脫。


  八年前,是我和玄燁第一次出宮,還給孝莊罵了一頓,所以當時碰到的他們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讓我一眼就認出他們來。不過他們卻仿佛已經不記得我了。


  元武轉過頭看著他,不好意思地說:“公子,俺……俺差點撞上這位小姐。”


  鄭元看著我,愣了一愣,隨即作揖道:“真是抱歉,下人不小心,魯莽了。”


  我笑了笑道:“沒關係,也沒真的撞著。”點了點頭,我便往裏走。


  鄭元忙道:“這位小姐,想必剛從外麵回來吧?不知用過晚膳沒有?若還沒有,就讓在下作東,全當賠禮好了。”


  我不由“撲哧”一笑,他還是那麽禮數周全,跟八年前一樣。我含笑道:“不用了,我們並沒有傷到,多謝公子費心。”


  他注視著我,想必是有點疑惑的,然而他眼中的疑色越來越濃,讓我有些奇怪。


  “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見過?”他突然問道。


  我一愣,收斂了笑容,淡淡地說道:“公子何出此言?若是想搭訕,未免太過輕浮。”說完轉身就走。


  遇見“熟人”是件好事,但要是因此讓我再與過去碰觸,我敬謝不敏。


  “姑娘,我們多年前曾經在天橋相遇,難道姑娘忘了麽?”


  我心裏一跳,轉頭看見他臉上釋然的笑容,因為自己終於想起來而欣喜。


  他的記性真的不壞啊!我心裏無奈地歎息,緩緩轉過身來,微笑著說:“原來是公子,我倒是一時沒想起來呢。”


  他溫雅地笑了,說道:“沒想到在這裏又遇到姑娘,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當年就沒能跟你和那位小公子賠禮道歉,今天說什麽也不能委屈了姑娘。請姑娘一定要給我一個致歉的機會。”


  見他說得認真,我也不好推辭,隻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叨擾了。”


  他欣喜一笑,忽又皺了皺眉頭,左右掃視一圈問道:“不知那位小公子……”


  我一時語塞,想了想說道:“兩年前我家親戚找到我,贖了我出來,如今我已不在那位公子府裏做事了。”


  “哦。”他也不甚在意,說道,“那隻能改天再向他賠罪了。還請姑娘方便時代為引見。”


  我笑了笑沒說話,想見康熙?這輩子恐怕你都沒希望了。——我也是。


  壓下心中淡淡的悵然,我跟著他來到一個雅間,席間說起,才知道他原來也投宿這間客棧。他是出來遊玩的,剛剛才到此地,隻帶了元武一個隨從。說到這裏月梅插嘴說我們也是來遊玩的,他便問我們有何行程,月梅又搶著說我們明天要去棲霞山的東峰龍山,他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提出我們結伴上路,同去遊覽。我推辭不過,隻好答應了。


  吃完飯,我回到房間就“揪”著月梅的腮幫子“拷問”她有何居心,月梅嬉笑著閃來躲去,告饒道:“我的好小姐,你就放過我吧,小的不過是覺得人多比較好玩罷了。”


  玩鬧夠了,我終於放過她,坐下來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真的就這麽簡單?”


  她給我瞅得心慌,忙笑道:“好小姐不要這麽看著我,瞅得我心裏發顫。”


  我的眼神有這麽厲害麽?我有些拿不準,可能是跟著康熙太久被傳染了吧!

  收起眼神,我淡淡地說:“說吧,你這丫頭有什麽鬼主意?”


  她嘻嘻一笑,道:“小姐,難道你不覺得鄭公子英俊瀟灑,風度不凡麽?”


  我瞟了她一眼,笑謔道:“小丫頭思春了?”


  她推了我一把,臉上說不出是羞紅的還是氣紅的,嘟著嘴道:“我怎麽配得上人家,我說的是小姐你啦!”


  我愣了一下,這小妮子竟然想給我拉紅線啊?

  笑了笑,我道:“你就別費心思了,我不會嫁人的。”要結婚也得等到回到現代以後啊!如果那時候還有人要我這個“大齡青年”的話。


  月梅急了:“小姐可不能這麽說。女孩子家早晚得嫁人的,不早點選個如意郎君的話以後年紀大了就不好了。”


  我聽得奇怪,轉頭問道:“這話可不像你說的,是不是何東順吩咐你這麽做的?”


  她愣了一下,喪氣道:“早說我不可能瞞過小姐的,何叔偏要交給我這麽難的任務。”


  我不由輕笑起來。他們當我是一家人,自然會為我的終身大事操心。可惜我“已經”年紀大了,況且我的苦衷沒有人知道。


  “總之我不會嫁人的,你也別亂操心了。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小姐!”月梅說不動我,嘟起了小嘴,無可奈何。


  隔天一早,鄭元租了一輛馬車,我和月梅坐上去,他和元武自騎了馬,一行四人悠悠然向著龍山進發了。


  一路行到山腳下,馬車不能上山,鄭元兩人便也棄了馬,陪著我們兩個女孩子一路步行。一路上層巒迭障,廟宇莊麗,紅樓聳閣,景色陶然,鄭元讚不絕口的同時也微有抱憾,說道:“棲霞山的楓葉遠近馳名,可惜我們來的時候不巧,不然想那滿山紅葉,鋪天蓋地,該是何等壯觀!”


  我微微一笑,說道:“秋有秋的景色,冬有冬的別致,我們冬天來,未必不能體會出別人體會不到的韻味。”


  鄭元笑道:“姑娘說得好,天下景端本就各有千秋,能體會出各時不同的美,才不負這大千世界啊。”


  元武搔了搔頭,嗬嗬笑道:“公子和小姐都是妙人,說的話俺不懂,不過兩位姑娘走了這會子也該累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鄭元恍然道:“看我,糊塗了。靜茹姑娘,我們去太虛亭歇歇腳吧。”出宮以後,我就用回了我的本名——羅靜茹。


  我點了點頭,看那元武雖然莽撞,卻沒想到他也是粗中有細。看他跟在月梅旁邊亦步亦趨,我心裏有數了。


  我們便在太虛亭裏坐下,說了會子話。月梅拿出從客站打包的酒菜,我們一起吃著。我是照例不沾酒的,隻喝開水,鄭元也是淺嚐即止,不久就隨我喝起水來。奇怪的是元武和月梅都站著,看著我們吃。


  鄭元差異地看了元武一眼,道:“元武,你怎麽不吃?”


  元武看了看月梅,咧嘴笑道:“公子是主子,元武不該跟主子一起吃飯。”


  鄭元差點就把嘴裏的酒噴了出來,驚訝地看著他,問道:“你什麽時候這麽懂規矩了?……我們名為主仆,情同兄弟,你就坐下來吧。”


  元武又瞟了瞟月梅,站著不動。


  我看了看兩人,笑著對月梅說道:“這裏沒有外人,你也坐下來吃吧。”我跟她一般都是一起吃飯,隻有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才會像丫鬟一樣侍候著我,我曾經說過不必如此,她卻堅持主仆有別,怎麽說也不改。而今天,看來她如果不坐下的話元武想必也是不會坐的,正好讓我借此機會扭轉一下她的觀念。


  誰知她瞪了元武一眼,板著臉說道:“下人應該有下人的樣子。主子待我們好,那是主子的仁慈,我們卻不能沒有規矩。”


  歎了一口氣,我服了!我知道自從無意間救了這小姑娘的命以後她就對我無比崇敬,堅持跟著我服侍我,可是她那種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卻讓我無可奈何。我本不在意這些,皇宮裏不把奴才當人看,我無權無勢隻能順應大流,所以出來以後就盡量尊重人權,可卻沒人領我的情。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元武卻是一點都不在意月梅的訓斥,還唯唯諾諾迎著拍拍不太高明的馬屁。這下連鄭元都看出怎麽回事來了,我們不由得相視而笑。


  吃過了飯,我們便收拾東西下山,鄭元邀請我明日再一同出遊,我欣然應允。這個人風度挺好的,大家一起作伴遊覽倒也不錯。


  回程的路上我有些累了,變歪在馬車裏昏昏欲睡,突然間馬匹嘶鳴,馬車突地停了下來,就像現代的汽車緊急刹車,我的身體向前一滑。


  “怎麽回事?”我跳起了車簾跟月梅一起看出去,隻見車夫縮成一團顫抖不止,而在我們的麵前,一批黑衣人阻在前麵,幾個人已經跟鄭元他們交上了手。


  怎麽回事?山賊?還是仇殺??

  我一時間嚇得煞白了臉,電視上、上我都見過這種場景,當時看起來雖然激動人心,但親身經曆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隻見眼前一片刀光劍影,元武一個人獨鬥兩人,鄭元則被四個黑衣人包圍著,另有兩個黑衣人正密切注視著他們。


  元武本來是空著雙手的,但麵對兩個手持利刃的對手未免顯得左支右拙、險象環生。一道刀光閃過,鮮紅的血液濺灑出來,他的手被殺傷了,然而他卻趁此機會奪了另一人的刀過來,舞得虎虎生風,那人失了兵刃,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被砍死了。站在旁邊的兩個黑衣人見狀,其中一人急忙撲上前去,不上死了那人的位置。


  另一邊,鄭元獨自麵對四個黑衣人,看起來卻沒有元武那麽凶險。他手上拿著一把軟劍讓我甚為驚奇,不知道他把劍藏在哪裏?難道真的像書上說的放在腰間嗎?我願意為他像武俠裏麵那些書生俠客都是用扇子的呢。鄭元會武我不奇怪,他雖然文質彬彬,但卻沒有一般書生那種迂腐的感覺,但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高手——我在皇宮裏經常看到大內侍衛們練武,跟孫武又是同事,這武功的高低我還是有些見識的。


  月梅緊緊抓住我的胳膊,顫聲說道:“小……小姐,怎……怎麽回事?我們怎麽辦啊?”


  我看著這種場麵,心裏也有些發涑。如果是山賊剪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但如果是仇家尋仇,隻要表示出我們跟鄭元毫無關係,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究竟該怎麽做,我卻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正在猶豫,突然跟那剩下的黑衣人如劍的眼光相對,我感覺到一股裸的寒意和殺意,機泠泠打了一個寒顫,馬上放下車簾縮回馬車裏。


  旋又罵自己笨,難道這薄薄的一層車簾就可以抵擋黑衣人的攻擊了嗎?反而這車廂裏躲也沒處躲,應該向外逃才是。還來不及後悔,隻聽外麵車夫一聲慘叫,我立刻知道事情不妙,手裏抓起一旁的茶壺。


  果然車簾晃動,那黑衣人一挑簾子就要衝上來,我把手中茶壺的水往他臉上一潑,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水迷了眼睛,我拉著月梅就從他的身邊衝出去,跳下馬車,同時無比後悔。就算他們是鄭元的仇人,就算我們跟他毫無關係,蒙麵的他們會容許有目擊者留下嗎?我們是必死無疑的——早該逃跑了才對。


  “賤人!”那黑衣人隻一眨眼的工夫就恢複過來,追向我們。我拉著月梅死命地跑,跑向鄭元的方向。既然他看起來還有餘裕的樣子,那再多一個黑衣人應該沒什麽關係吧?最最重要的是我和月梅都不懂武功,跑也跑不過他,打也打不過他,被追上了更是有死無生,還不如到鄭元的身邊說不定他能保護我們。


  然而我終究低估了黑衣人的本事,眼看就要跑到鄭元身邊,身後的黑衣人卻已經追了上來,隻聽月梅一聲驚呼,我覺得心口一涼,身子不由一滯。


  我低下頭,看見一個劍尖從我左胸由後透出,隨即錐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為什麽我會這麽倒黴的?!我眼前發黑,身子一歪就向地麵倒去。


  “小姐——”


  “靜茹——”


  兩聲尖叫是我昏迷前的最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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