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見初戀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當兩人將買房買車大計提上日程，並為此而努力的時候，一件莫名其妙的禍事悄然降臨。
當時的章靜不了解內情，可多年後知道實情的時候，一切因果都成了過眼雲煙。
那日，章靜剛上完課走出教室，就接到女友的電話。
她說有點事情，要回老家一趟，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章靜能夠聽出，林璐音的聲音有些焦急，雖然她已經盡量壓抑，可還是能聽得出來。
章靜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林璐音不願意說。
接下來的幾天，他打了好些次電話。
林璐音要麽不接，要麽接通快速的說上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就掛斷，壓根不給他問詢的機會。
衡量一番之後，張靜決定暫時不去煩她，過幾天等她情緒穩定一些再說。
又等了幾天，章靜再次撥打林璐音的電話，得到的隻有電話關機的提示。
他心裏有些慌，跟學校請了假，稍微收拾一下，章靜出發前往林璐音老家。
不接電話，那就去她老家一探究竟，章靜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抵達目的地，在門外敲了很久，也沒有人開門，撥打電話依然是關機的提示。
可能敲門聲吵到了鄰居，良久之後，對麵的鄰居才出來告訴他，這家人幾天前就匆匆出門，且一直未歸，章靜隻好作罷。
在陌生的街道漫無目的地遊蕩，思考了很久，也沒能想出個結果。
於是，章靜決定找個地方住下，等待林璐音一家的歸來。
整整一周，章靜每天都去敲門，一遍遍的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但沒有任何回應。
請假的時間快要結束，章靜不得不放棄在此等待，隻好先回學校。
三個多月過去，章靜在煎熬中度過。
電話、短信，任何能想到的聯係方式，他都一一嚐試過，結果卻都一樣。
直到有一天，章靜突然收到一條林璐音發來的短信。
內容很簡單：我們分手吧，我不想跟著你過窮日子，我要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珍重！
晴天霹靂，將章靜劈的七葷八素。
他想不通，原本在與自己努力為未來而奮鬥的女友，為何突然提出分手。
甚至分手就隻用了一條短信，難道連見自己一麵都不願意嗎？那這幾年的感情又算什麽？
失落痛苦，各種負麵情緒讓章靜壓抑難熬，上課時經常走神。
當看著學生們對自己關切的眼神，章靜不想讓自己的糟糕情緒影響學生，於是決定請個長假，平靜一下心情再回來。
請假回了老家，父母見到兒子頹廢的樣子，很是心疼。
但他們沒有問原因，因為他們知道，就算問了也沒什麽用，隻會給兒子添堵。
待在老家的日子，章靜雖然時常和村裏的小夥伴嘻嘻哈哈的談笑，但心裏的那道坎，依然矗立在那裏，如鯁在喉。
自從收到林璐音那條分手短信，章靜也曾嚐試過聯係她，甚至他再一次去了她的老家。
但得到的結果依然不變，林璐音和她家人像是突然失蹤了一般，無影無蹤。
每個夜裏，當章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之時，都會回想起那條短信的內容。
幾個關鍵詞反反複複的在他腦子裏上躥下跳，“分手，窮日子”。
窮日子，像一根刺紮進他心裏。
他為了改變這個窮而努力學習，直到畢業後開始工作，他才漸漸將自小到大因為貧窮導致的自卑感拋之腦後。
後來談了戀愛，生活陽光起來，他已經不再認為自己是窮人，可是這一句窮日子又將他打回原形，貧窮真的很可怕！
在老家蟄伏一段時間，章靜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
就算失去了愛情，但還有父母需要自己照顧。
既然女友因為貧窮而放棄了自己，那自己就需要努力去改變，不再讓貧窮限製自己的生活、感情。
從老家回到學校不久，章靜就辭了職，他需要賺錢。
以往他認為，用過硬的知識儲備武裝自己就夠了。可如今他改了主意，要用錢，很多很多的錢讓自己更加強大。
人一旦下定決心往一個方向努力，就有很大幾率會取得成功。
辭職，找工作，積累原始資金，尋找創業項目，經曆無比的辛苦，最終創業成功。
成為小有資產的富人，其中心酸苦累不足道，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好的。
36歲這年，章靜已是一家大型連鎖餐飲企業，“靜音軒”的話事人，也算是富甲一方。
物質生活的提高，填補不了感情上的缺失，章靜一直對過去念念不忘。
這些年，也有女孩想走進他的內心，可那段初戀的傷痕，一直讓他無法敞開心扉接受別人。
他想要弄明白，當年林璐音到底受了怎樣的刺激，會突然離開自己。
對這段感情他一直沒有放下，這從他為自己公司取名“靜音軒”，便可窺見一二。
世事變幻無常，一個偶然的機會，章靜從以前學校的老同事那裏，得知林璐音如今在本市中心醫院附屬中學工作。
得知消息之後，章靜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找林璐音，他要麵對麵問問，為何當年不告而別。
當章靜懷著忐忑的心情，在學校門口等待的時候，下班回家的林璐音正在跟身邊的孩子有說有笑。
當她看到站在門口等待的身影，林璐音愣神了片刻，而後拉著孩子快步向著章靜走去。
看著漸漸走近的的林璐音，章靜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最終卻隻冒出來一句：“這些年過得好嗎？”
像是商量過的一樣，兩人同時開口說出同一句話。
而後兩人都是微微一笑，一切過往的恩怨情仇，在這笑容中淡去了很多。
“走吧，我們聊會兒？”章靜開口。
“好。”林璐音回答。
讓司機帶著一旁有點懵逼的孩子去逛一逛，一男一女順著街道，沒有目標的逛著。
隨意在街道旁找了一家茶館坐下，這才開始兩人正式的談話。
抿了一口茶水之後，章靜說道：“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你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這句話刺激到了林璐音，她抬頭看著坐在對麵這個曾經熟悉的男人片刻，這才說道：“你是想問當初我為什麽離開，對嗎？”
章靜有一瞬間茫然，而後點點頭，默認了林璐音的話。
然後他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答案很狗血也很現實。
當年，林璐音的弟弟，大學期間和小夥伴外出聚餐，喝了不少酒。
返回的路上，兩個醉漢在過街天橋上鬼哭狼嚎，她弟弟耍酒瘋翻過天橋的欄杆，作勢欲跳橋，同行的小夥伴用他那並不清明的意識去阻止。
結果在拉拉扯扯之中，兩人都從天橋上掉了下去，林璐音的弟弟運氣稍好一點，被搶救了過來。
可那位救人的小夥伴比較倒黴，頭先著地，再也活不過來了。
事後，林璐音的弟弟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月，雖然搶救了過來，但留下殘疾，成了瘸子。
弟弟高昂的醫藥費，原本已經不是這個家庭能夠承受的，又加上對那位逝去小夥伴家屬的賠償金，把林家攪個天翻地覆。
走投無路之時，林璐音決定，去向當初追求過自己的一個土豪張口借錢。
土豪很現實，錢可以借，但借錢是有條件的，而他借錢給她隻提了一個條件。
他要娶她，同意就借。結果不言而喻，林璐音同意了。
得到這麽些年一直想尋找的答案，章靜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知道自己當年的財政狀況，林璐音之所以選擇當年沒有告訴他這些事，不辭而別，就是知道，以他當年的財力壓根不會有任何辦法。
沉默，甚至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當年那樣無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為金錢不得不妥協嫁給別人。
而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裏，自己沒能為她做出任何有幫助的事情。
“他對你好嗎”？思索良久之後章靜才開口。
“我離婚了，幾年前就離了。”林璐音語氣平淡。
聽到這樣的回答，章靜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結婚才幾年就離了，那應該是過得並不好。
“結婚後他一直都為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而耿耿於懷，婚前的承諾也付之東流。而後他有了外遇，再後來我們就離了，直到他與現在的妻子也沒能生出孩子，才檢查出問題出在他那裏，他有不孕的問題。”
聽著林璐音平靜的述說這些事情，章靜內心翻江倒海。
她離婚了，她的前夫不孕，她有孩子，那她的孩子哪裏來的？
還沒等章靜想出一個結果來，林璐音繼續說了起來。
“想想也是可笑，既然我生過孩子，那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問題不在我身上，用這種借口出軌，也是有些奇葩，離了也好，本就與他沒有什麽感情可言。”
到了此時，章靜要是在理不出這其中的脈絡，那就枉費了他這個腦子。
“你的孩子不是他的？”
問出這句話之後，章靜就後悔了，因為這樣問話，像是想在女人的傷口上撒鹽。
“不是他的，當初跟他結婚前，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隱瞞，但他說不介意，等孩子出生，他會將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疼愛，可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我知道從孩子出生開始，他就不喜歡。”林璐音語氣依然平靜的說著。
章靜終於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有些顫抖的問道：“孩子是我們的？是嗎？”
林璐音看著眼前情緒激動的男人，有些心酸，最終點了點頭，肯定了答案。
章靜用了不短的時間才平靜下來，之後直視著坐在對麵女人的眼睛說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