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道德
因為冷高逸的插手，陰九終於是從鬼牙和靈萱的圍攻下脫身，緩過勁來後又立刻怒視鬼牙和靈萱，渾身黑氣繚繞，口中低吼連連，麵目猙獰暴怒，森然可怖，好似地獄惡鬼一般。
隻是在看到一旁的冷高逸，親眼見到他竟然真的是清靜境界的實力後，陰九不由得一愣，不僅僅是驚駭冷高逸的修煉進展之神速，還是在驚駭雲子淵竟然能夠戰勝清淨境界的冷高逸，以靈武九境的實力。
另一邊，鬼牙一點也不害怕冷高逸的實力，毫不客氣地振聲說道“既然不想動手，那你來做什麽？快點滾！”
靈萱拉了拉鬼牙的衣擺，怕鬼牙惹怒了冷高逸。
冷高逸則是負手在後，對著陰九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快離去，同時還對鬼牙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陰九見狀，懾於冷高逸的境界實力，隻得悄然轉身，想要就此遁入人群中。
鬼牙對冷高逸和陰九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也懶得去在意了，隻是拉著靈萱便想離開。
冷高逸見陰九已經黯然離去之後，趕緊上前攔住了鬼牙。
“你到底想做什麽？”鬼牙警惕地看著冷高逸，把靈萱拉在了身後，一點也不客氣地問道。
冷高逸也不氣惱，斟酌了一番後，開口問道“隻是想問問你們，對於雲子淵，你們了解的多嗎？”
“怎麽，不服輸？想要找他麻煩？”
鬼牙哼了一聲，靈萱有樣學樣地哼了一聲。
冷高逸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敗在他的手上，雖然是因為我剛剛突破，境界不穩，而且對虛空體質的手段並不甚熟悉，但還是能說明雲子淵的恐怖，我怎麽會和這樣恐怖的人物交惡呢！”
“說話彎彎繞繞的，到底想要做什麽，快直說！”
鬼牙厭惡地白了冷高逸一眼，靈萱猶豫了一下，也學著鬼牙的樣子，白了冷高逸一眼。
“那我就直說了，將來的組隊試煉，我想和你們組一隊。”冷高逸就像是沒看見這倆的白眼，還是很柔和地說著。
“嘁！果然。”鬼牙早有預料。
冷高逸哈哈一笑，很是坦然地說道“你也知道的，對我們這些境界高的人，到後期所麵臨的組隊試煉肯定會更加困難，我當然要選擇最佳隊友啊。”
鬼牙當然知道這一點，畢竟這消息也是從她這裏傳出去的，她也是因此才找到雲子淵的。
“那你要去找雲子淵談。”鬼牙可不想隨便應承冷高逸什麽，畢竟人是衝雲子淵來的。
“可是他現在被神將大人帶走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啊。”冷高逸豔羨地說道。
“也不知道他現在去了什麽神奇的地方，得到了什麽好處，唉，羨慕啊。”鬼牙同樣豔羨地說道。
冷高逸和鬼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除了他倆，此刻還有很多人，都在暗暗羨慕被修羅神將帶走的雲子淵，而在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後，雲子淵依舊沒有回來，他們就更是覺得，雲子淵肯定是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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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霄九天塔之中，無名道殿之內，一個夏布的蒲團飄浮在道殿中央，在其四周，有數盞銅燈環繞，撒下點點光輝，照亮了四周，照得道殿光影迷離。
一時間，妖雲滾滾，邪霧迷茫，魅影憧憧，鬼聲四起，又有數十百道血也似的光華滿空交織，聲勢甚是凶惡，鬼哭神號。
又一時，神光熠熠，仙雲縹緲，靈影紛紛，梵唱並作，一片五色祥雲不時疏卷，霞光瀲灩，互相輝映，奇麗絕倫，好看已極。
雲子淵這半個月來，就一直在這蒲團上打坐，在神州無數妖魔鬼怪和神仙佛陀的光影環繞中，在滿天仙神的低聲吟唱中，在九幽惡魔的獰聲厲笑。凝神靜氣，沉思入定，口中不斷念誦著神玄九道經的總綱第一訣。
“九天應元府，無上玉清王。”
這麽十個字的總綱口訣，雲子淵已經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隻是隨著雲子淵的不斷念誦，漸有天花亂墜，芒彩千尋，禪光萬道，霞飛電舞，大道倫音心頭起，清心凝神，四周的魔氛仙影都再難影響他的心靈，
而不知從何時起，雲子淵身後的三清畫像無風自起，飄飄悠悠，畫上的三清尊神好似要從畫中踏入現世一般。
“道德！”
突然，一聲空無的天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又似是直接在雲子淵的腦海中響起，驚醒了雲子淵，他倏地起身轉頭，看向三清畫像中的道德天尊，神色驚疑不定。
同時隨著雲子淵突然起身，蒲團落地，妖魔仙神也都回到壁畫之上，一切都安定了下來。
三清畫像卻還猶自無風飄浮，隱隱閃現光芒。
雲子淵看著居中的道德天尊畫像，沉思著腦海中響起的“道德”二字，微微蹙起眉，似乎有些狐疑。
便在這時，又是一句天音在雲子淵的腦海中響起。
“道德者，操行所以為素也。”
這一次，雲子淵看得分明，那道德天尊的畫像實實在在地開口了！如同活物一般！
雲子淵瞬間頭皮發麻，不同於四周壁畫那明顯是擾人心神的幻境，這開口說話的畫像更是讓雲子淵驚異，不僅是因為畫像靈動若活人一般，更是因為，這開口說話的畫像是道德天尊！遠古道教的至高三神之一，道的化身之一！
隻是，道德天尊畫像開口之後，又很快就平靜了下去，三清畫像也恢複如常，整間道殿都平平靜靜，一片肅然。
雲子淵呆呆站立在道殿中央，腦海之中隻剩下了那句“道德者，操行所以為素也”。
他雖不解其意，但也很快明白，這必然是這道殿中想要告訴自己的唯一一句話，是這一關考驗的提示。
“既然蒲團給我的考驗是坐火入魔，那這句話，必然是關於心靈的。”雲子淵細細思索著。
道德？操行？
道德是人們行事的發源，人們都是憑借著他們的道德行事的。
雲子淵霎時間有所明悟，重又在蒲團上盤腿坐下，再次入定。
這一次，在雲子淵入定之後，道殿平靜非常，無論是妖魔仙神壁畫，還是三清畫像，都不為所動。
然而雲子淵卻是眨眼如同落入虛無之中，雲子淵察覺異樣，發現自己整個人竟然是沒有了實體，變成了一個飄忽的虛幻靈體，在無窮無盡的虛空中往下墜落，遲遲不見底。雲子淵往下一瞧，隻見下方是一片不可思議的最深沉的黑暗。
雲子淵瞬間了然，這是他的意識體被拖入到意識深淵之中。
便在這時，似什麽東西，在那深深的黑暗深處，冷冷的，向雲子淵注視了一眼。一股凶戾充斥著讓人發瘋一般的氣息，瞬間掠過了雲子淵的意識體。
霎時間，雲子淵像是被勁風削骨一般，眨眼消失。
過了不知多久，雲子淵陡然睜開了雙眼，他醒了過來。然而入眼的一切讓他震驚，隻見眼前不再是那間道殿，也不是逼仄的書房，而是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城鎮街道上。
同時，雲子淵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實體，依舊隻是個意識體，虛幻透明，隻是不知為何，這一次，他竟不能動彈。雲子淵不明所以，便在這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嘈雜的叫喊聲。
不知什麽時候起，雲子淵的身邊竟然人流如織，這個原本空無一人的城鎮竟然在瞬間冒出無數的行人來。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
……
“小姐，您的手帕。”
“謝謝這位公子。”
“小姐客氣。”
……
“大哥，我是真沒錢了啊！您就放過我吧！”
“嗯！你說什麽！”
“啊，大哥饒命！”
……
一時間，攤販的叫賣聲，小姐公子的搭訕聲，流氓的怒罵聲，各式各樣的人從雲子淵的身邊走過。
很快，時間一天天過去，雲子淵像是一塊石頭，一塊街道上不起眼的小石頭，不能行動，不能言語，隻能冷眼旁觀這紅塵滾滾，日升月落。
似是百年千年，又似是彈指一揮間，雲子淵見到了城鎮的興衰榮辱，見到了無數人的悲歡離合，見到了一個個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因著不同的思想，做著不一樣的事，上演著一幕幕精彩的人生故事。
雲子淵默默體會著他們每個人行事時的想法，體會著他們的被迫，主動，本能，規矩……
“道德，操行所以為素也。”
雲子淵漸漸有所明悟，漸漸迷離，漸漸在這裏，在這個街道，在這個世界，沉迷。
直到某日，一個與雲子淵一模一樣的少年從雲子淵的身邊走過，而後像是能夠看見雲子淵一般，微微駐足，低聲說了一句
“九天應元府，無上玉清王！”
霎時間，雲子淵突然驚醒，回憶起了自己的身世，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往，回憶起了自己的目的，而後，他好似飛升一般，意識體脫離了這個街道，這個世界，飛臨到了九天之上。
九天之上，一座渺無邊際的仙宮神殿，金庭玉柱，宏大莊嚴，光華照耀，亙古通明，雲子淵隻見仙宮前飄浮著一塊牌匾，上書“應元府”三字。
“九天應元府？”
便在這時，雲子淵的意識體像是被仙宮中的什麽東西所吸引，自動向仙宮中飛去。
“那是？”
仙宮大殿之中，雲子淵見到了一方神座，他被金光祥霞擁護飛來，安坐神座之上，越顯得寶相莊嚴，儀態萬方，望若神仙。
而後，群仙跪拜，天地臣服！
“無上玉清王！”
瞬間，雲子淵明悟，他徹底明白了。
於是他真正地睜開了雙眼，眼前還是那座道殿，三清畫像和四周壁畫一如往常。
雲子淵站起身來，隻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裏的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個血管，每一個微小的粒子，都在聽從他的指揮，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身體有這麽高的掌控力。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雲子淵能察覺到，在自己的眉心深處，一片虛無縹緲的靈識雲海之上，一座宮殿矗立。而在宮殿之內，神座之上，一個微縮的雲子淵端坐其上，好似掌控天地的神靈，掌控著他的肉身。
此刻，雲子淵隻覺得再沒有什麽能夠左右他的心靈，沒有什麽能夠影響他的選擇，沒有什麽，能夠讓他身不由己。
這一刻，雲子淵從心所欲，言行隨心，鬼邪不侵，破迷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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