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搏命破境
書房之內，劍氣激射，彌漫滿室，卷著無數細碎的木屑紙屑，如風起雲湧，狼藉滿地。
床上，雲子淵盤腿打坐，在其身後，九道先天劍輪緩緩轉動著，傳出陣陣雷霆般的轟鳴，宛如億萬霹靂排山倒海一般，震撼書房，四壁搖搖，似要崩塌。而這時，書房內的一盞盞靈芝銅燈陡然綻放出無邊光輝，將搖搖欲墜的書房穩定住，不至倒塌。
對於書房內發生的一切，雲子淵恍若未覺，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丹田之內、道種之上，根本無暇他顧。
隻見在雲子淵的小腹上，裂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內中幽暗若深淵，有玄黃劍氣從中呼嘯著激射而出，而在雲子淵的丹田之內，是更加狂暴的劍氣在烈烈狂飆，仿佛四麵八方湧來的怪獸，又似一片無際汪洋，將道種完全吞沒。
“喝啊！！！”
雲子淵暴喝一聲，氣運雙掌，拍擊小腹，將小腹上激射的劍氣都堵回了丹田之內。同時，雲子淵口中不停默念著神玄九道經的總綱，希冀能引起道種的共鳴，助他成功凝結第九道先天劍輪。
“九天應元府，無上玉清王；化形滿十方，談道趺九鳳；披發騎麒麟，赤腳躡層冰……”
低沉的誦經聲響起，迎著轟轟雷霆，獨立蒼茫，禪唱琅琅，雖然是極細微的默念聲，卻是如黃鍾大呂之音，意蘊深遠，入耳清越。
雲子淵越誦越快，在其丹田之內漸有星輝齊聚，道紋旋轉，形成颶風。於是，雲子淵的丹田之內，在劍氣汪洋的中心出現了一個漩渦，玄黃色的劍氣浪潮翻卷著，掀起滔天巨浪鋪天蓋地衝蕩，讓丹田劇烈地搖晃起來。
“九天應元府，無上玉清王……”
雲子淵的手，乃至是全身，都止不住地痙攣發顫，如遭電擊，但是他卻滿不在乎，反而更加快速地念誦著神玄九道經總綱。
在丹田之內，劍氣汪洋之中，那漩渦越來越大，很快便膨脹得將雲子淵的丹田全部占據。
而在那漩渦的最中央，道種沉浮，似乎還在吞吐著劍氣，發出咆哮之聲，蓄勢待發地，似乎要進行猛烈一擊。
“來吧！”
雲子淵靈思一動，攫取出一絲劍氣，往漩渦中心的道種擊去。瞬間，隻見劍氣汪洋海心一處，波飛海嘯，電漩星飛，萬雷怒鳴，聲勢駭人，震得雲子淵全身都搖撼欲碎。
不過眨眼之後，一道粗壯的劍氣從海心深處爆射而出，在雲子淵的體內遊走，瞬息間便運轉了七十二個小周天，三十六個大周天，而後便從雲子淵的天靈處透射而出……
神霄九天塔外，金甲白袍的神秘少年一臉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奇景，默然無語。
隻見此刻的神霄九天塔通體被籠罩在了一層光罩之中，若是離遠了看去，才能看出，那籠罩塔身的光罩原來是一道無比粗壯的劍氣。
神秘少年抬頭往上看去，可以看見天風浩蕩，煙靄蒼茫，而劍氣竟高出霄漢，穿過片片爛漫飛旋似碎雪的流雲，穿過冷月如鉤星光如玉……
“無量天尊！原來，天黑了啊……”
……
劍氣從雲子淵的天靈處往外迸射，不斷匯入到雲子淵身後的第九道先天劍輪之中。
得到這股劍氣的匯入，這第九道先天劍輪凝實的速度驟然加快，，不一會兒，便完全凝實，急漩釗轉，無盡無休，與其餘八道先天劍輪一般無二，隻是要更加寬大，更加神異。
九道先天劍輪徹底成型，意味著雲子淵正式踏入到靈武第九境，距離下一個大境界——清淨，似乎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哈哈……”
一天之內，從初入靈武，到靈武九境，完成了這樣一大驚世駭俗的壯舉，即便是雲子淵，也喜不自勝，大笑出聲。
揚天大笑，甚是開懷，雲子淵一甩袖袍，便要長身而起，卻在這時，異變突生。
隻見伴著雲子淵起身的動作，雲子淵體內瞬間爆出一連串爆鳴之聲，響成了一片濤聲，如同萬馬奔馳一般，那是雲子淵體內千百個竅穴在劈啪劈啪地爆鳴。
“怎麽……唔！”
隨著爆鳴聲響，雲子淵全身陡然綻放出了千百朵嬌豔的血花，穿透肌骨，帶出了如火的血液，將雲子淵染作了一個血人，看去恐怖已極。
雲子淵神情慘厲，瞬間便散失了意識，頹然倒地。
而雲子淵身後的那九道先天劍輪，竟也開始變得虛幻起來，甚至在第九道劍輪之上裂開了一條縫隙，隨後一絲絲的裂痕猶如蜘蛛網般逐漸開始延長，蔓延到其餘八道先天劍輪之上。裂痕深刻入骨，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砰然崩潰，化作一片片碎片消散空中。
便在這時，雲子淵身下的那隻普普通通的蒲團又散發出微光，將雲子淵包裹在了微光之中，頓時，雲子淵身上的傷口便不再流血，身後的九道先天劍輪也不再蔓延裂痕了，一切似是被按下了時間的暫停鍵。
……
神霄九天塔外，神秘少年眉頭一皺，化作一陣清風，飄入塔中。片刻之後，神秘少年抱著昏迷的雲子淵飄離出塔。
“無量天尊……”
神秘少年揮手喚來一朵浮雲，化成萬千痕縷吹煙一般，編織出了一張飄搖的柔軟雲床。神秘少年小心翼翼地將雲子淵放在了雲床之上，而後看著雲子淵身上將碎欲碎的九道先天劍輪，肅然說道“真是可惜，你令我失望了……”
口中這般說著，神秘少年還是極為關切地檢查了一遍雲子淵的身體。然而越是檢查，神秘少年便越是沉眉緊鎖，一張略顯稚嫩的麵龐顯得分外凝重。
恰在這時，天邊一道流星劃過，眨眼便飛掠至神霄九天塔前，正是靖玄道人。
靖玄道人一來到，便發現了躺在雲床之上，鮮血淋漓的雲子淵，不尤大感訝異與擔憂。
靖玄道人快步上前，拂塵一掃，從雲子淵身上拂過，同時急迫地向那神秘少年問道“發生了什麽？他怎麽會受此重傷？”
靖玄道人的拂塵在雲子淵身上拂過，留下點點幻彩星輝，融入到雲子淵的身體裏。
神秘少年看在眼裏，不以為意地說道“走火入魔，僅此而已。”
“走火入魔？他不過是初入靈武而已，怎麽會走火入魔？”
神秘少年沒有說話，而是伸手點點了雲子淵身下的九道先天劍輪，示意靖玄道人看去。
靖玄道人關心則亂，第一時間隻看到了重傷的雲子淵，而沒有注意到雲子淵的九道先天劍輪。此時在神秘少年的示意下，靖玄道人見到了這九道將碎欲碎的先天劍輪，力時神情劇變，震驚道“九道元氣……不，劍氣輪環！靈武九境！這怎麽可能？！”
“這是他過去五年苦修，得來的積累。”神秘少年看了雲子淵一眼，眼中意味深遠，不能輕易看透。
收回視線，神秘少年繼續說道“他的劍骨在五年前受過本源傷，用了五年的時間修複，而在這五年間，他一直在苦修劍法，沒有一日稍歇，不僅練就一身絕頂劍法，還積攢下許多先天真一劍氣，這些劍氣，就是他破境的依仗。”
“……可是，這與他走火入魔又何幹？”
“他沒能經受住蒲團的考驗，在修行中被蒙了道心，且因為充裕的劍氣讓他破境太過輕鬆、輕率，導致他太過心急，陷入貪嗔癡中還一無所知，無法自拔，終是走火入魔。而且先前為了結道種，他損耗了太多竅穴中潛藏的人體生命精華，再加上強行破境結元氣輪環，導致身體一時承受不住他這九道劍輪，險些崩潰。”
靖玄道人點了點頭，認同了神秘少年的說法，隻是在心裏默默發問道“你才這般大，會是什麽東西蒙了你的心，五年前的劍骨本源傷？五年前？”
“無量天尊！我已幫他穩定住了身體，也穩定住了境界，現在，是時候送他進修羅殿了。”
“現在？”
“你原本不是想等他靈武九境之後，再送他進修羅殿麽。現在，他已經是靈武九境了。”神秘少年背過身去，隻給靖玄道人並不甚高大，至少沒有靖玄道人高大的一個背影。
靖玄道人一時語塞，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沉重且悶，叫人難以忍受。
“……可是，他的身體？”
“竅穴流失了太多的生命精華，九道劍氣輪環裂痕密布，這兩個問題都可以在修羅殿中得到很好的解決。”
“可是……”靖玄道人還想說些什麽，神秘少年的語氣卻是變得越來越淡漠。
“說到底，他還隻是一個小孩子，要想成為我的弟子，他還差得很遠！送他進修羅殿吧，在那裏麵，他能得到最好的曆練，並最終達到我的要求，正式成為我的弟子，關門弟子！”
“……好吧。”靖玄道人一番斟酌之後，無奈同意了神秘少年的提議，提前送雲子淵入修羅殿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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