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最後一麵

  她艱澀開口，不想見卻也說不出拒絕，“有事嗎？”


  韓廣廈要奪電話，殷仲辰卻死死抓著，一手按著腹部：“我可能……要走了。”


  寂夏咽掉一口心酸：“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最後一麵……嗯，那就見最後一麵。快了，就要結束了。歐陽寂夏，你要解放了。演好最後一出戲，演出自己的不舍，讓他記住是你被拋棄。她囑咐自己，臉上卻沒有相應的歡喜。


  “……”她還是那麽平靜，冷漠的字句紮進他的心窩。殷仲辰現在才發現歐陽寂夏狠起來會如此不留餘地……


  “你在哪兒……”


  “仲辰！”


  “仲辰！”


  韓廣廈聲嘶力竭的呼喚從話筒裏穿出來。寂夏一瞬間蒼白了臉，一隻手捂嘴巴，仔仔細細聽著裏麵細細碎碎的聲音……然後電話掛了去……


  眼淚像開閘的河水，不受控製的滾落。她從來沒像此刻這麽害怕，恐懼像藤蔓，死死將她的心纏繞，勒緊，密不透氣。


  殷仲辰，要離開了……


  想起電話裏的聲音，寂夏哆哆嗦嗦地拾起手機尋找韓廣廈的號碼，接連按了幾次都沒撥出去。她一氣之下，癱倒地上，蜷起腿來抱緊自己。


  其實她在通話記錄裏回撥就可以，方才那通電話正是韓廣廈的號碼撥進來的。無奈，她是真的慌不擇路……


  直到電話響起，寂夏哭的沒了力氣，慢慢將手伸向閃亮的東西，害怕一接通就是殷仲辰永遠離開的消息……


  “仲辰現在在市立醫院急救，7樓。”


  握住這根救命稻草，她瘋一樣站起來奔跑……


  雪白的長廊，夕陽穿過廊窗進來，在潔白瓷磚上打下一圈圈橘紅光暈。韓廣廈坐在椅子上，抬頭就看見寂夏扶著牆壁，一步一步邁得小心……


  無疑是緊張時刻給了他些許安慰。他凝著走來的女孩，扯出一個大大的笑：“放心，殷仲辰命大，死不了……”


  寂夏沒說話，在他對麵握緊拳頭，倚著牆壁，竭力站穩。


  很快手術室的門開了，所幸傷的不重。麻藥退去，殷仲辰一睜眼就看見了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歐陽寂夏。


  微黃的燈光打下來，他的下巴好似又尖了許多，眼窩也有些陷。二十多天沒見，殷仲辰，瘦了這麽多……


  “傻妞……”殷仲辰扯開一抹笑，伸手掐起她的腮，“是不是我不受傷，不打算見我了？”


  眼睛慢慢浸出淚，寂夏默不作聲，咬緊嘴唇，看著殷仲辰。如果真是要用他受傷來交換這一麵，那她寧願天天站在他麵前，任他像參觀動物園一樣看。


  “哎呦……怎麽了，不就說你幾句。”說著，抓著她的臂膀就要抱她，動作扯著傷口，痛的他咬牙，還礙不了他耍流氓。


  寂夏沒發覺他的痛苦，挺著身子一動不動。


  頹敗了……殷仲辰躺回去，大喘氣：“成心的是不是？不出事的時候不見我，好不容易把你弄來了，你還不說話。讓我對著一塊木頭是吧？！”


  他閉閉眼睛，睨她一眼，伸手指著寂夏，滿腹牢騷卻一句都說不出，氣得想跳樓。


  寂夏眼睛一眨不眨地把他看著，由激動到難受，又到開心，再到忍俊不禁，看著殷仲辰的一係列無語，終於破涕為笑。


  “……”徹底敗陣，殷仲辰算是明白了。又被這小丫頭耍了。“我這樣特好欺負是不是……”


  寂夏點頭。


  “……”殷仲辰白她一眼，閉上眼睛不再搭理。


  寂夏不說話，爬上床，趴在殷仲辰旁邊，扒他眼睛。這是跟殷仲辰學的，典型殷仲辰的徒弟。


  “……你想怎麽樣？”殷仲辰不為所動，這是他的老一套，定是不吃她的。


  寂夏低頭，吻吻殷仲辰的唇，然後就看見殷仲辰睜開眼睛瞪著自己，嘴角抹開笑：“夠不夠……”


  “你覺得呢？”把她按在身上，殷仲辰咬咬她的耳垂，誘惑道，“回家再整你……”


  寂夏起來，打量他幾秒鍾，忽而笑起來……殷仲辰這幅狼狽相，少說也得一星期動不了，叫讓他忍著吧……


  洞悉歐陽寂夏的全部想法，殷仲辰冷眼睨著她，按下腦袋，頂開牙關開始搜刮她的香甜。


  淩濤開門就撞見這纏綿的一幕，急急忙忙退出去。


  那日的陽光那麽溫暖，透過窗子，灑落一地碎光。


  嘀嗒嘀嗒，隻有液體滴落的聲音，細細碎碎。病房裏明淨安謐，殷仲辰半眯著眼睛沐浴陽光。


  安玉顏輕輕推開門，穿過縫隙，看見殷仲辰安詳的側臉。


  殷仲辰聽見動靜，尋著聲音看過去，四目對視。安玉顏直接開門進去，就看見了跟他擠在床上的歐陽寂夏。


  沒料到安玉顏會進來。下意識般，殷仲辰低頭看看熟睡的寂夏，攏緊她，抬頭，視線鎖定安玉顏的臉。


  安玉顏看著這個男人如此在意那個女人，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像是讀懂他的不歡迎。她低了頭，徑自走出去。


  殷仲辰望著她，一絲不忍劃過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