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下輩子，我娶你

  “開槍？”話一出口，冷嗖嗖刮過幾陣風，殷仲辰護著她一起滾進花叢裏。


  “不要說話。”殷仲辰處在她的脖灣裏，嘴唇輕輕擦著她的耳朵，聲音小的幾乎沒有。


  寂夏驚恐地抱緊殷仲辰。聽見身後“哢嚓”的聲音，然後就感覺一個冰冷的東西碰觸到自己的肌膚。她不敢相信，殷仲辰手裏也是那個東西。


  感覺懷裏的人輕微顫栗，殷仲辰抱緊她，黑暗中尋著她的唇輕輕擦著:“別害怕。”


  她抓著殷仲辰的肩膀，急切地想知道一切。為什麽他掛了那個電話，從此再沒打來，一去杳無音信？為什麽他說要去廈門的，這一個月始終沒有動身？為什麽今天，他就這麽突然出現了？“仲辰，這到底是怎麽了？”


  “夏，對不起。”殷仲辰低低頭。他知道這次被逼到死角了，除了這矮矮的花叢和漆黑的夜色，什麽防護都沒有。亂槍打過來，他必死無疑。


  靜默幾秒就聽見腳步走來的聲音。黑漆漆的夜晚，他們就是抹黑打槍，僅根據一點點的聲響來判斷敵人的方向。


  人越來越近。他懷裏的人顫抖著，殷仲辰捂緊寂夏的嘴巴，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使她安心。他不能放槍，若是他自己，一槍打出去，完全可以滾到另一邊。可懷裏的人……


  他壓抑著呼吸，聽著他走近又聽著他頓腳，然後調轉方向，去了旁邊。像是料準了殷仲辰不會開槍。


  他似乎明白些什麽。他們篤定了他會來找歐陽寂夏，必是定點等候他多日了，這一次，他把自己送上了死路……眼下，該怎麽辦？他這麽緊緊藏著的女人被他們盯上了……


  “寂夏，對不起。”殷仲辰抵著她的頭，像是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想她牽涉進來，可最後，還是在臨死的一刻把她帶上了絕路……


  “不。不。”寂夏一邊哭一邊搖頭，“不關你的事。”


  像是哭聲大了，緊接著又有“嗖嗖”的氣流從耳邊擦過。她頓時就閉了嘴，眼淚橫流，不該再吭聲。卻聽見對方……


  “媽的，誰叫你開槍了。”男人一腳踢飛身邊的黑衣人，“你想死。”


  殷仲辰豎直的耳朵全都聽見了，那聲音……是陸容！“陸容在背後搞鬼……”


  “陸容？”寂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殷仲辰感受她的掙動：“怎麽了？”


  “你走之後，我在瀚海門口遇見他，聊了一會兒。”寂夏使勁想了想，“他問過你的下落，還有……”


  兩道強光拐進來，殷仲辰抱緊寂夏，滾到旁邊更加黑暗的地方。嗖嗖又是兩槍。


  “張海森，你要殺歐陽寂夏？”


  “你來幹嘛？”陸容一把揪起安玉顏，火冒三丈，“你他媽給我過來！”


  張海森？他沒死！他竟然也沒死！“夏。”殷仲辰依舊壓低了聲音，“你哥哥，他沒死？”他俶然明白那個男人為什麽不開槍，明白他們來了這麽多人，為什麽不來個大掃蕩，讓他痛痛快快上路……他都明白了，而現在不明白，懷裏這個女人，她什麽都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像以前他掐著自己的脖子叫她看照片時，此刻她依舊是戰栗著，不相信是自己將他推上死路……“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都是我……對不起……”


  他是她的表哥，她怎麽會不知道呢？！她怎麽會不知道？這麽近的關係，死沒死她家裏總會有反應吧！

  寂夏抓著殷仲辰的襯衣，埋在他的懷裏:“我不知道……爸爸媽媽鬧離婚，他們很少回家，我也很少見到他們……我真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爸爸媽媽鬧離婚……


  十幾年的回憶花花流淌過來……


  那年他十歲，還在上四年級的時候。放學回家，就在門前剛下過雨的泥濘小路上，他望著媽媽跟爸爸吵架，他看見媽媽收拾東西上車，拔腳去追……男人抱住拚命哭泣、拚命掙紮的孩子，一字一句對他說:“她不是你的媽媽。你沒這種媽媽。”而車裏的女人竟頭也不回……


  當年，爸爸娶了另一個女人回家，拉著他的手說:“辰辰，叫媽媽。”


  隻是冷眼睨了那個女人一眼，他轉身就跑:“她不是我媽媽。”


  之後有再見過那年拋棄他的媽媽，他眼巴巴地看著她走過自己，看著她用白眼不屑地瞟了一眼自己，像看一塊破破爛爛的垃圾。渴望已久的母愛被鑽心的痛苦覆蓋，從那以後，他再沒渴望過母愛，也再沒羨慕過有母親的孩子……


  父母的離婚，他失去了父母愛。他的成長，僅僅有60多歲的爺爺陪伴。


  爸爸媽媽鬧離婚……


  他的小丫頭經曆了跟他一樣的痛苦，卻始終一聲不吭……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曾經幸福的家也成了一座沒有溫暖的廢墟……沒家也比她這有家沒人的強……


  殷仲辰緊緊抱住她，拂去她的淚水，哽咽著:“夏，要是有下輩子，我娶你。十八歲就做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