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夏，抬頭看看我

  果然，第二日就有消息了——跟著成浩去醫院，順蔓摸瓜，查到歐陽寂夏住院。


  咚咚……韓廣廈十萬火急地跑來通知殷仲辰行動。


  “你幹嘛？”他顯然沒有精神，蔫蔫的，像隻霜打的茄子。


  韓廣廈冷臉，倚在門口，不耐煩道：“市裏醫院，1822號房間。”真不明白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竟會一次又一次地跑來管閑事！

  殷仲辰扭頭進屋。


  韓廣廈瞪眼：“你小子又犯渾是吧？人我給你找了，愛去不去！”


  哢嚓，門閉了！


  伴隨著韓廣廈惱火的摔門聲，殷仲辰徑直走向浴室。淋浴梳洗後，換了身衣服，開車去醫院。


  1822號病房……越走越加忐忑不安，到門口時，殷仲辰站了幾分鍾。隔著玻璃，看見寂夏窩在椅子上，雙臂抱腿，頭枕著膝蓋發呆。


  他是心疼這樣的她，沒有生氣，沒有言語，隻有孤單的背影。往日那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子好似不是她……


  殷仲辰推門進去，她也沒有反應，站在她身後，也不見她抬頭。幾縷發絲垂下來，擋著她的表情，殷仲辰看不見，卻可以感受她的悲涼。


  他緩緩蹲下身，抬手握緊她的手，疼惜地喚她“夏”。


  沒有回應。


  “夏。”殷仲辰握緊她冰涼的手指，“抬頭看看我。”


  沒有抬頭，卻見她抽動自己的手，不肯與他相握。她感受到了，從他開門，從他邁步，從他蹲下……他特有的氣場和他獨特的腳步早已經通報了他的到來，可她就是不想看他，一眼都不想看。


  眼淚從右眼滑進左眼，沿著眼角慢慢滲進頭發裏，她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猶如一棟雕塑。


  殷仲辰鬆開，看著她又抱緊自己，一隻手懸在半空中。陽光擠進房裏，灑在兩個人身上，像一副寧靜安詳的畫。


  “夏，對不起……”


  沒有回答。一字一字回蕩在空氣裏，無處安置……


  “夏，孩子不是我的……”殷仲辰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從頭到尾他錯的離譜，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都是錯的，都在傷害她，他不知道說什麽來求得原諒……


  “她去三亞的時候懷上的孩子，在那兒之前，沒跟我發生過關係。孩子不是我的……”


  孩子真的不是他的……要怎樣，她才相信呢？


  “原諒我好不好？”殷仲辰又握緊寂夏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抽動，沒像躲瘟疫一樣躲開他。


  殷仲辰知道她聽進去了，每句話她都在聽著，沒有排斥。無措的人頓時滿了血，有些興奮道:“別這樣了好不好？嗯？”


  還是沒有回應。淚流的深了，頭發裏濕乎乎的都是滾動的水珠子。不知道還要為他再流多少淚，難受多少回，可她真的有些累了……


  “夏，原諒我好不好？”


  “……”沉默許久，寂夏動了動，背向殷仲辰，又抱緊自己，開口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走吧，別再來給我傷悲，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走吧，走吧……


  殷仲辰愣在原地，不想深思歐陽寂夏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沒有人再動，沒有人再說話。空氣悄悄地流動。房間裏仿佛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


  又過了好久，她閉著眼睛，說：“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這一次，不再顫抖，不再悲傷，安然的，猶如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幾個字卻決定了兩個人的陌路……


  蹲了一會兒，殷仲辰站起來，抬手撥開擋在她麵前的散落的發絲，靜靜看著寂夏閉眼時的安詳，俯身，吻吻她的眼角，依稀嚐到苦澀的味道……


  她哭了，背對著他落淚，最後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分手。這一次，不是衝動，也不是任性，而是實實在在的，真的決定放手。殷仲辰知道，她在痛。


  聽著他邁開步子，聽著他漸遠，寂夏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輕輕閉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偏頭看向窗外，眼淚橫流……


  很願意相信他說的，相信這些都是一個誤會，可她怕每個解釋的背後都暗藏著一個她無法麵對的真相……她怕，也怕殷仲辰不要她了……她寧願趁早躲開。


  第二日，寂夏執意出院。殷仲辰凝視著空空的病房，心流失大半……連這樣看著她的機會都剝奪掉，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


  他隨手將藍色妖姬丟入垃圾箱，一個人按下電梯，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