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我們分手吧

  沉默，成了他慣有的姿態。寂夏都已經不去奢求他說“我愛你”三個字了。她明白他們現在的關係——隻剩那兩個沒有說出的字，勉強維持著。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寂夏說不出那倆字。於她，那是硬生生地抽離一根筋，她把權利交給殷仲辰，自己去做那麽等待聽命的人。


  “我聽你說。”殷仲辰也哽咽了，歐陽寂夏那句“你不愛我了”，太過沉重，壓得他難以呼吸。


  “我對你有愛，有恨，有感激。”聲音哽咽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一個轉身，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轉身就能看見我。……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那些日子終究不會回來了。那個五月，那個盛夏。”


  “寂夏，對不起。”殷仲辰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合適。造成現在這樣的好像都是他，不該聽淩濤的話，不該相信淩濤，不該那麽放縱自己，更不該這麽肆意妄為地讓她等……


  “我們……”那兩個字卡在喉嚨，像眼眶的兩股熱淚，遲遲不敢出來。


  殷仲辰看著她委屈的模樣，心酸又心顫。“我們，怎樣？”仿佛已經料到她接下來的話，可是寂夏是愛他的，她怎麽會離開他呢？

  “我們……”她在心裏狠狠地使勁，咬牙對自己狠一次，抬起頭，堅定又膽怯地看著殷仲辰，“分手吧……”


  她真的說了？！殷仲辰的心又顫了，對上寂夏的眼神，難以置信：“你確定？”


  “嗯。”說出來就舒坦了，“我確定。”說出來就不覺得為難了，說出來就好了，可為什麽心裏還是苦澀不已？


  “那就行。”他有些恨，恨自己，恨寂夏心狠。


  寂夏從殷仲辰腿上下來：“好了，說完了。”她不敢逗留，一刻也不敢鬆怠，她會反悔的，一定會反悔。


  “走吧，我先走了。”止不住了淚水，那些小逃兵，她捕捉不住，寂夏慌忙轉身，“殷仲辰，再見，永遠不見。”邁出一步，淚花如願以償的滾落。就哭吧，反正他看不見。


  再見，永遠不見？殷仲辰站著，看著寂夏越來越遠的身影心隱隱作痛。不是不愛了，是他找不到愛寂夏的方式，那安心的感覺他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去嚐試，他成了一個不會愛的人。冷冰冰，隻剩下麻木……


  親愛的，十七歲生日我自己過吧，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我一定說到做到。


  終於下定決心，終於邁出這一步，想不到，到這時候，心裏還會難過。問問自己後悔嗎？寂夏自己也不知道。既然不愛了，她再努力又有什麽意義，總要分開的，早散而已。寂夏咬咬牙，放開了手，說完最後的話，袒露完最後的心聲，殷仲辰懂也好不懂也罷，該說的都說了，她就沒什麽遺憾了……


  回到家，她開啟音響，唱著歌，嘩啦嘩啦流眼淚。腦子裏全是殷仲辰給的委屈，所有的忍耐一瞬間化成了熱淚，成片成片，濕了臉，她是真的累了，也受夠了。


  聽不見，床上的手機一遍又一遍震動不停……


  哭累了，窩在椅子上，寂夏枕著膝蓋，看著窗外清冷的月色，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殷仲辰……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


  響到沒電，手機終於在嗚咽一聲後停了。寂夏回到床上，瞥見最後一絲亮光，拾起有些發熱的手機，找到充電器充電。


  一開機卻是鋪天蓋地的短信。未接電話全是來自一個人的——殷仲辰。


  殷仲辰……


  殷仲辰……


  這是什麽把戲？

  “出來，我在樓下。”


  “快點出來。”


  ……


  簡潔果斷。在她看來，卻是無情。


  寂夏紅著眼睛不住抽噎，握著手機，思想卻在遊離，最後還是禁不住跑到窗前。


  一陣冷氣逼來，她不禁打下一個寒戰，隻看見空蕩蕩的街道，空無一人。


  一份失落填胸，她呆呆關上窗戶，卻被突然響起來的手機嚇一跳，赫然顯示的是殷仲辰的名字。仲辰二字一閃一閃跳個不停。


  “夏，我在樓下。”殷仲辰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不禁感慨這最後一通打的值得。


  “……”歐陽寂夏沉默良久，張張口，終於發出聲音，“我下去。”


  圓球一樣的大燈發著米黃的燈光，一盞一盞，沿著街道一直延伸到好遠，殷仲辰，就站在樹底下，她看不到的角落……還真是九死一生……


  見她走出樓口，殷仲辰一步一步走過去，握住她的肩膀。右手撫上她的紅眼睛，淚痕依稀就在眼前。他的手冰涼，觸著她溫熱的肌膚，像把一塊冰放她臉上。


  寂夏看著他，說不出該是什麽心情。


  他卻笑著開口:“哭夠了吧？哭夠了就回來。”


  滾燙的眼淚轟然撒下，流過他冰冷的手指，流進他心裏。殷仲辰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吻著她的發絲，一陣心疼……


  他的衣服冰冷如鐵衣，在這零下將近十度的夜裏吸足了寒氣。寂夏把臉往他領口埋下，觸及他的溫熱，眼淚簌簌。


  “傻丫頭，我還以為哭夠了，怎麽又這麽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