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出車禍

  零零碎碎的太陽光穿過楊樹茂密的頭冠。當她仰頭時，朦朦朧朧的神秘籠上心頭，她的心被染綠，淺綠淺綠的，泛著絨黃色的光芒。說不上喜歡，卻總是引她靠近。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愛上成浩的那個五月，本該嶄新的嫩綠卻是那麽濃鬱，腦海裏成排的楊樹隨風搖曳，沒有這麽無邊無際。也許是吧，本來就注定了會有這麽荒涼的等待。可是，現在呢？現在意味著什麽，是幸福的包圍，甜蜜的守候，還是一場別樣疼痛的開始？


  晚上，如常下晚自習之後殷仲辰給她打電話，隻是，這一次硬生生把她嚇一跳——殷仲辰出車禍了……


  “出車禍？”寂夏瞪了眼，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你出了車禍？”


  “真出車禍了，在醫院。”殷仲辰躺在床上，一隻腳還懸在半空中。


  “真假？傷哪了？”看他那高興勁，寂夏怎麽會信，信他還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腳，真在醫院，在市北醫院呢。”


  “怎麽回事？”她還是不信。很不相信，殷仲辰這勁頭像是一個出車禍的人該有的嗎？像嗎？不像！


  “回來的路上車開的太快，在國道上碰見一熟人，急煞車時撞護欄上，把我和淩濤全摔出去了。”


  “他呢？”聽他說的，像是那麽一回事……


  “在另一個病房，傷得比我還重。”


  寂夏眼眸一亮，笑眯眯道：“為了早點趕回來看我？”


  “你覺得呢？”


  “不知道！”一點都不好玩！說句甜言蜜語都不會！

  “你再說！”


  “我怎麽知道……”寂夏嘀咕。“車呢，車怎麽樣了？”


  “冒煙了，麵目全非。”


  “沒要你命就夠好的了。趕緊讓你爸媽給你燒高香去。”


  “嗯，我把電話給他們，你跟他們說。”


  “什麽？！我說？！”歐陽寂夏張大了嘴。


  “嗯。你說。”殷仲辰才不會大驚小怪。“怎麽了？兒媳婦要跟他們說話，又不是亂搞！”


  這才幾天就成了殷家的兒媳婦，殷仲辰，你不會找我來給你家添筷子的吧？沒見過說話這麽不害羞的啊。歐陽寂夏一臉黑線……“傷得厲害嗎？”


  “不怎麽樣，還沒斷。”


  “斷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兒氣我嗎！”吼他歸吼他，寂夏還是有些擔心的，殷仲辰這家夥指不定傷的多厲害！“需要我去看看你嗎？”


  “不用。我明天就出院。”


  “明天就出院？殷仲辰你是傻子嗎？明天怎麽可能出院。”他肯定是傻！


  “……不傻。我說出院就出院，他們得聽我的。”


  “你就吹吧啊，你要是出院，我跟你沒完！”歐陽寂夏才不會當真，這家夥沒正形。


  “沒完才好呢……明天我就看你去。”他還是樂嗬嗬的樣子。白炙燈清冷的光打在他的臉上，頭發泛著神秘的暗紅色光……


  “我也不用你看，你老實呆在醫院就行。”要是腿廢了，那她不成了千古罪人……這債就真是一輩子都不完了。


  “……我還事呢……不早了，睡覺吧。”


  “知道了。老老實實在醫院呆著！”


  第二天，午飯後，殷仲辰果然沒聽寂夏的話，趁著手下換班的工夫，他扶著牆壁，一瘸一崴地逃出醫院。


  “終於解放了！”殷仲辰站在街道上伸了一個懶腰，躺了一天，真是夠受的，腰酸，腿還沒勁……


  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他雙手捋了一把臉，恍然想起出來的時候忘了洗臉……


  一看房門開著，阿信自知大事不妙，果然不見殷仲辰人。派人四下尋找後，他主動打電話給趙剛領罪：“大哥，二少跑了。”


  “跑了？！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殷仲辰這小子，成心不讓人省心是不是？！“趕緊去找。找到立刻把他弄回醫院。”


  “他不肯怎麽辦？”阿信就是愛說實話。他既然跑了，肯定沒那麽容易回來。弄回來，說的倒輕巧。


  “綁也要綁回去！”趙剛真快被他氣死了！


  “是。”阿信立刻像拿了免死金牌似的來了精神。


  “一有消息馬上給我電話。”


  “在哪呢？過來接我。”他被出租車送到盛水廣場陽光明媚的林蔭道，五月青蔥的綠樹灑下陰涼。“我在盛水廣場的林蔭道上，快點，呆會阿信他們就來了……我已經出來了！少廢話，趕緊過來。”


  ……不一會兒，殷仲辰被臧碩拉走了:“我們去哪？”


  “去瀚海。”


  “去那幹嘛？你就不怕被抓回醫院去。”


  “我得過去看看。”


  剛進樓，就招來一路稀奇的眼神。殷仲辰冷著一張臉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