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迅速將身上的球包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然後,帶著一臉的靦腆,在李文的左側坐下,如此,在這張可以容納十幾人的餐桌邊,隻坐了他們五人,顯得比較空曠。
桌子很大,上麵已經擺好了冷熱菜品有十來樣,每樣的分量卻並不算多,倒是個個精致,隻是以素菜為主,並不適合董明的口味。
董明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這些,因為李文已經為他介紹起眼前四人。
“董明,在座這些都是玩兒玉的前輩,給你介紹一下吧,中間的這位是王老板,他本身是做食品的,自己有一家廠子,我們都稱呼他為王爺!”李文指了指主座位置的胖老頭,對董明說道,“你年歲小,我們稱他為王爺,你可以喊一聲王爺爺,哈哈!”
嘖!董明暗暗嘖嘴,看王爺那肥碩的身子,難道平時活動起來,不會覺得累嗎?
倒是李文讓他喊對方王爺爺,董明比較認同,那位王爺比自家爺爺小不了幾歲,因而,他嘴巴很甜地喊了一聲,“王爺爺好!”
董明的一聲王爺爺喊出,哪怕明知道大家之間沒有多少瓜葛,至多有可能存在一點利益關係,出於喜歡孩子的天性,王爺登時眉開眼笑。
“不錯不錯,這孩子我喜歡,董明,來王爺爺這兒,有好吃的給你!”說著,王爺從身側拿起了手包,然後將包上的拉鏈拉開,開始一樣樣地向外麵掏東西。
先是兩包香煙,然後又是一隻錢夾,最後,居然拿出了兩大板巧克力!
見到長輩送東西,董明不好拒絕,規規矩矩地起身,來到了王爺的身邊,而王爺笑眯眯地將巧克力交到了董明的手裏。
將巧克力拿到了手中,董明不好當時察看,隻能輕輕躬身道,“謝謝王爺爺!”
聽到董明的致謝,王爺更高興了,哈哈一笑說道,“快坐回去吧,一點巧克力而已,不值當謝!”
就在董明剛剛坐回去後,那位蓄有一點胡須的中年人卻笑著開口了,“王爺,你給人家的巧克力,不會就是自己廠子出的東西吧,唉,你們家的巧克力雖然賣得不錯,但全是便宜貨,我嚐了一次就再也吃不下了,哈哈!”
看得出來,兩人相當熟悉,說起話來也沒有任何顧忌。
聽到這番話後,董明也開始察看手中的巧克力,從包裝上看也馬馬虎虎,做得花裏胡哨,但卻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陌生品牌“超克”!
其實,對於巧克力,董明還是有一定認識的,在康寧時,葛青曾帶著他、楊憶清及方遠航到過一家巧克力廠,葛青同學的老爸,專門給他們灌輸了許多巧克力知識,讓他懂得了如何辨別巧克力的品質。
董明記得,那次參觀的“寧樂”巧克力廠,雖然名氣不大,但是他們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難道,確如那位說的一般,王爺送的巧克力很難吃?
“老楊,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廠的巧克力都銷往批發市場,確實不上檔次,但是,我給董明的卻不同,是內部實驗品,品質絕不會比那些大品牌差!不然,我怎麽好意思拿出來送人?”
反駁完那位蓄須家夥,王爺又微笑地看向了董明,“寶貝兒,別聽他的,你王爺爺給的東西放心吃,不好吃的話盡管過來找我!”
這些話說得董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別人送自己東西,怎麽好挑三揀四?
還沒等董明想說些什麽,李文又開口了,“董明,剛剛你也聽到了,王爺喊老楊的這位,你可以叫一聲楊伯伯,而那邊的那位是張伯伯!”
董明連忙記下,原來蓄著少量胡須的這位姓楊,那邊眼神陰鷙的家夥姓張,同樣,嘴裏快速地喊出了楊伯伯、張伯伯。
在董明打過招呼之後,張姓陰鷙中年人嘿嘿一笑,向董明這邊點了點頭,卻又看向了王爺,酸溜溜地說道,“王爺,您這一手做得就不厚道了,自己拿出來巧克力送人,可是,我和老楊都是兩手空空,不是讓我們栽麵兒嘛!”
王爺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哈哈,沒有的事兒,身上正好有巧克力嘛,又不是專門拿給董明的,對了,李文,你再加兩個肉菜,董明還處在長身體階段,不能學我們一樣吃素!”
聽到王爺的囑咐,李文沒有猶豫,當即走出了包房,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走了回來,笑著說道,“海逸酒店的紅燒獅子頭不錯,我要了一份,另外,還添了一道蒜香排骨。”
董明見到,王爺對李文的安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而回到房間的李文,也沒有立即回到座位,他到房間角落處,取來一瓶白酒,他認得,那是有名的“草台”酒!
李文一邊將白酒的包裝打開,一邊側臉看向董明說道,“董明,你肯定不能喝酒,想來點什麽飲料呢?”
經過下午的訓練,董明還真的有點渴了,不過他不太喜歡飲料,於是說道,“有白水嗎?覺得飲料不太解渴。”
不多時,董明麵前很快被擺上了兩瓶礦泉水。
酒宴由王爺舉杯開始,看得出來,在這群人裏麵,王爺的威信相當高,在他端杯之後,其餘人沒誰遲疑,紛紛舉杯。
這些人在閑談了一陣之後,終於,將話題說到了董明的身上。
“董明啊,這幾位老板,都是愛玉之人,你的那件古蟬,可以給大家看一看嗎?”幾杯酒後的李文,麵色泛起了微紅,輕笑地對董明說道。
董明來的目的,就是準備以古蟬作為引子,尋找自己需要的黃翡,哪裏還會糾結,想都不想便從腰間將古蟬解了下來,並且放在了李文的麵前。
這件古玉,經過董明一段時間的把玩,身上原有的灰白色愈發淡了,而玉質本身的黃色,卻更加清晰,讓人隨眼一看,便可以判斷出它是一件黃翡。
李文將古蟬放到了餐桌轉盤上麵,輕輕轉動,最後在王爺麵前停下。
王爺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了擦手,然後緩緩將古蟬拿起,舉在眼前一定距離停下,認真觀察起來,而他身旁的老楊與老張,也都湊近了過來,把目光放在古蟬上麵。
看了足足一分多鍾,王爺又開始在手中輕揉古蟬,似是在感受其中的玉石質感。
一番查驗之後,王爺將目光看向了身側兩人,卻見老張大度地向老楊指了指,意思由老楊先行欣賞,王爺沒有遲疑,將古蟬交到了老楊的手裏。
卻見老楊挼了挼短短的胡須,然後,細細的眼睛便緊緊地盯在了古蟬上麵。
又過了大約一分鍾,古蟬來到了老張手裏。
其實,古蟬在王爺手中的時候,老張已經細細察過,現在拿在手裏,卻並沒有急著觀看,反而向著董明微微一笑,說道,“小朋友,這件東西,確定是你自己淘來的,而不是家長給的?”
“確實是自己淘到的,其中的前後經過,我仔細問過小崔,據小崔講,當初賣家把它當成了仿古蟬,結果,董明卻果斷地將它收了下來!”聽到了老張詢問,沒等董明回應,李文直接給出了答案。
“哦,哦!”老張連聲應著,卻眉頭一皺說道,“這個物件雖然不大,卻一點沁都沒有,真是稀奇,如果不是提前有心理準備,很難把它往古玉上麵聯想。”
“嗬嗬!”李文突然輕笑出聲,他看了一眼董明,然後,又看向了老張道,“先別管物件大小,你們這些人啊,怎麽說呢,能不能擺正心態,沁多的東西不願意去碰,認為它陰氣太盛,並且來路不正,但是沁少了呢,又經常報怨影響了美觀與整體性,現在,看到一件沒有沁、並且相當完整的器件,又質疑它不是古玉,讓我說點什麽才好呢?”
在李文話畢之際,老楊接話了,“我也覺得,這件古蟬符合一切古玉的特征,從器形來看,它符合古玉的形式,這一點我不會質疑,當然,器形不能代表一切,仿古玉也很常見,隻能當作佐證,其次,再看刀功,它的刀功也是古法無疑,不過,古法在現今也不是不能模仿,姑且仍當佐證,最後,因為它沒有沁!我卻不得不說,沒有沁的古玉不是沒有,卻無一不是傳承有序,曆經數代人的品鑒與把玩,玉身上應該存在充分的包漿!再看這件古蟬,包漿很淡,近乎沒有,它不是土埋、水浸的物件,沒有沁也就罷了,但是,誰能跟我解釋一下,包漿去哪兒了?”
老楊的話,引起眾人的沉思,確實,他的問題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這一問題無法解釋,古蟬的身份始終會遭到質疑。
一段沉靜之後,忽然,那位王爺輕咳出聲,伸手從老張那裏接過了古蟬,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塊玉佩,放在古代,會有什麽指代呢?”
“古代的玉蟬主要有兩種用途,其一,是殯葬用品,放入死者口中,稱為含蟬,寓指精神不死,再生複活,取其羽化的意思,但是,那種蟬不是這個樣子,因此,它更應該是第二種用途,佩帶在一些學子身上,寓意科舉考試之中一鳴驚人!”李文說道。
“它沒有沁,樣子又比較抽象,肯定不是殯葬用品,因此,必然是配飾,可是你們想想,如果這件古蟬的主人,在科舉考試中真的做到了一鳴驚人,還會繼續佩帶它嗎?”王爺分析道。
“它從此成為傳家寶一般,被家人珍藏起來,流傳至今卻無人把玩!”眼神陰鷙的老張,突然一拍腦門,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