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勝局已經完成了交換場地,此時的董明,雖然得到了湯老師的指點,心中卻多少生出了一些忐忑。
首先,董明發現,哪怕到了決勝局的後半階段,陳濟科的體能仍然沒有出現不支,而他自己,卻幾乎到達了極限,或許對手比他好不到哪裏,但在沒有見到對手體能出現明顯下滑之前,危機仍然存在。
其次,董明也很清楚,對手在第三局采取的策略居然與他有著驚人的相似,都是在極力地限製對方的進攻,很顯然,陳濟科的策略非常有效,也正因如此,兩人在第三局的比賽前半斷,出現了僵持局麵。
董明並不知道湯老師的策略,能否有效地打破當前僵局,但他清楚一點,著眼全局必然是最正確的選擇,董明心裏開始給自己暗暗打氣,希望能夠通過打法的調整,來扭轉當前局麵。
陳濟科的逼網仍然瘋狂,每次放網結束之後,同樣會等待在網前,不給董明繼續放網機會,顯示出了將網前爭奪進行到底的決心。
得到了湯老師的點撥,董明自不會繼續局限於網前,開始有意識地主動地挑出底線高球,並且挑向對手左側後場球數量增多。
對於董明的挑球,陳濟科幾乎無一例外選擇了進攻,哪怕他在進攻之時,同樣無法身體到位,殺球動作同樣出現變形,依然執著地堅持著進攻。
這種情況之下的進攻效率可想而知,基本無法對董明形成太大威脅,相反,這些沒有太多威脅的進攻,還會打亂陳濟科的自身節奏,終於,一次陳濟科殺上網之後,由於腳步到位不及時,不得不將球勉強挑起。
被動挑球與主動挑球在質量上必然會存在差異,陳濟科的這粒挑球屬於被動挑球,質量自然很難達到正常水準,董明在第三局中得到了不多見的、真正的進攻機會。
董明已經體驗到內視監控力量流動的手段,他對於自己的這項能力的運用,根本談不上多麽純熟,因而董明很有自知之明,從頭到尾他隻關注腰腹、下墜及揮拍這三項主要力量,至於更多的其他力量,完全不去理會。
董明監控的力量數量不多,但他關注的這幾項卻是主幹力量,通過之前的嚐試,他已經能夠做到將這幾股力量的發力時間,相對熟練地進行協調,使它們作用於球拍時保持同步。
這一次進攻,匯集了三股力量之威,暴發出了驚天一擊,此球,攜摧枯拉朽之威能、澎湃的氣勢,轟向了對手的防線。
董明的這一記驚天一擊,看在外人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象。
完美,近乎妖孽般的完美,便是場外許多球員對董明此次殺球的評價,或許董明的殺球動作之中,還存在著這樣那樣的不如意的地方,但僅僅是殺球帶來的不凡威能,就可以將一切瑕疵掩蓋,這大概便等同於一俊遮百醜吧?
也隻有董明自己才知道,他的殺球動作距離完美還差得很遠,隻能將幾股主幹之力的節奏統一,如果他能再將力量的流動方向、及更多的力量召集起來,他的進攻才會更加趨於完善。
就在董明打出驚天一擊的同時,場邊爆發出了一片掌聲,這一記殺球太驚豔,驚豔到陳濟科根本沒能形成有效的抵抗,防線便被董明擊穿,進攻直接得分!
董明的這一次進攻,也成為了他與陳濟科比賽的一個拐點,似乎這一次進攻,收獲的並不隻是比分,而是擊潰了陳濟科的意誌,使之從此沉淪。
任何體育比賽都是一樣,沒有比意誌被摧毀更加可怕的事情,失去了意誌,基本等於輸掉了比賽,更嚴重的一點,還會給球員心理帶來深深的陰影,甚至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也許在下一次比賽,當陳濟科有機會再次遇到董明,這些陰影還可能會給他的比賽造成負麵影響,當然,假如他的心理素質足夠強悍,也可能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調整好自己,從陰影之中走出,不過這一切,已經與本場比賽沒有任何關係。
董明戰勝了陳濟科,這代表著,他的小組賽還隻剩下最後一場比賽,同時也代表著,董明基本獲得了小組賽出線權。
現在董明所在的A小組,才藝無疑是實力最強的那位,他打完了一場比賽,餘下兩場幾乎沒有失敗可能;陳濟科兩場皆負已經出線無望,哪怕最後一場戰勝劉劍鋒,仍然沒有機會;劉劍鋒隻賽了一場,他接下來還要迎戰才藝與陳濟科,他隻有在最後兩戰全部勝出的情況下,才有出線可能,當然他的出線隻存在於理論之上,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機會,他戰勝才藝嗎?
董明與陳濟科的比賽結束了,他在決勝局的後半段中看起來相對輕鬆,卻幾乎沒有人知道董明比賽的艱辛,說是身心俱疲也不為過。他的疲憊不僅僅來自身體上,心理同樣辛苦,與陳濟科鬥智鬥勇,大戰三局才將其拿下,假如陳濟科的意誌沒有被他的驚天一擊摧毀,董明自己都說不清楚,最後一局將何去何從。
“董明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贏!”左婕最先端著水,拿著毛巾迎向了董明,精致的小臉上麵,顯露的全部都是喜色。
“你啥時候說過他一定能贏的話了,我一直站在你的身旁,怎麽從來沒聽到呢!不過啊,我倒是聽見你在悄悄絮叨……,絮叨的是啥還要我說出來嗎?”見到董明取得了勝利,調侃著表妹的同時,劉珵美笑得同樣開心,隻是不知道她的開心,是不是像左婕那般毫無保留。
“我沒絮叨,就是沒有,你別亂說,再瞎說我告訴舅舅去!”被表姐一通調侃,左婕臉上突然紅了起來,她雖然與劉珵美站在一起,也不否認在董明比賽的時候,自己的嘴裏確實嘀咕著什麽,不過她嘀咕的聲音很小,小到甚至她感覺自己都聽不到,至於是否被表姐發現了,她自己也不敢確定。
“不過是幾句玩笑話,就想著去告黑狀,你還能再沒勁一點嗎,不跟你好了!”劉珵美對著左婕翻了個白眼,神情顯得有些不忿,隻不過,她的語氣卻帶著心虛。
“好了好了,你們也別鬧了,讓董明好好歇歇,今天這場比賽他太辛苦了。賈鼐杯賽打了兩天,董明已經圓滿地完成了目標,至於明天與才藝一戰,已經超出了能力範圍,當一次練兵對待就好,若想獲得更好的比賽成績,半年之後我們趙州賽再見,趙州賽,你們都會參加吧?。”湯老師微笑地對大家道。
趙州賽,是燕北的省級賽,燕北的省級賽一年一度,通常隔一年在趙州舉辦一次,而其餘的比賽,則分散在燕北省其他城市,就比如董明半年前參加的臨榆賽。
趙州賽除兒童組之外,還會有少年組,因而規模比外地賽相對大些,參賽選手也會更多。
“原來下一次比賽在趙州哦,我不太方便去,不過呢,那場比賽你們應該還能一同參加吧,嘻嘻!”聽到湯老師說出了省會趙州,劉珵美雖然有些興奮,卻對於前往趙州興致不高,她隻是普通羽毛球愛好者,還真沒有瘋到想去趙州看比賽。
董明及旁邊的陳立坤與方遠航,年齡都在少年組範圍之內,不過此時賈鼐杯賽的參賽選手,估計一大批人會因超齡而被限製在外。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方遠航的臉色突然變得不好看了,他輕歎一聲道,“趙州賽啊,再說吧!”
“怎麽,趙州賽就在趙州舉辦,你不準備參賽嗎?”劉珵美愕然道。
很少見的,大表姐對方遠航的這句話居然沒有帶刺,然而,她問出來之後,方遠航卻沒有回答,仍然是歎息一場,苦著臉不願開口。
“是報名的事兒吧?隨便找個學校掛靠一下,不就能行了嗎,就比如我,我在趙州沒有學籍,就是用的這個辦法,感覺挺容易的啊!”陳立坤不解地道。
“問題是你的戶口在趙州,在趙州比較容易掛靠,而我的戶口在康寧,康寧的那些學校都不知道怎麽想的,我問過好幾個有報名資格的學校,無一例外都不成功,他們太難說話了!”
“怎麽會啊,雖然康寧我不太熟,但我想與趙州這邊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吧,就不信在趙州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到了康寧卻那麽難,你肯定沒有找對方向!”陳立坤顯然不太服氣,因為他的確不認為這個問題能夠稱之為問題。
“你還別不信,我這麽跟你說吧,康寧許多學校都沒有報名資格,不是他們沒有資質,而是這些學校沒有羽毛球體育生,沒有去做備案,找他們肯定不行,而那些擁有報名資格的學校呢,每個學校都把自己報名資格看得像眼珠子那般寶貴,根本不願意他人分享,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方遠航也是急了,吵架一般對陳立坤說著,臉色因著急而漲得通紅。
“遠航說的情況我比較了解,這也是趙州與康寧的差異,趙州是省會而康寧卻不是,趙州的學校基本都有報名資格,並且參賽名額本身也比康寧多,康寧的那些學校不願意將寶貴的報名資格拿出來分享,趙州在這個問題上就容易得多,這也就是為什麽陳立坤報名並不困難。”湯老師見到方遠航有些急了,笑嗬嗬地開口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原因,現在我還在想,實在不行的話,隻有轉學回康寧了,不然比賽都不能參加,太痛苦了!”
“遠航你也別急,如果改變一下思路,你的問題還真不難解決。”湯老師繼續道。
“改變思路?難道是說,讓我把戶口轉到趙州?”說到這裏,方遠航頭搖得跟啥似的,臉上更加苦悶,“轉戶口的問題我問過老爸,被否了,老爸說,他雖然在趙州工作,但是單位是康寧的單位,轉戶口的問題,要我想都不要去想!”
“誰說非要轉戶口,你戶口在康寧,在市區的學校不幫你報名,我們齊山一中可以幫你報名啊,齊山也屬於康寧,不是嗎?”湯老師咯咯笑道。
感謝依舊雲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