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臉帶笑容,與黃老板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隻是兩人心思不同,黃老板略顯遺憾,而董明卻心情舒暢,如打了場勝仗一般,因為,那件方柱形的玉器,已經歸他了。
“怎麽樣?”看著董明的樣子,小崔猜測,這小子多半又有收獲。
“弄了一件東西,就是這件。”董明知道,小崔必然會好奇他到底收到了什麽,也就毫不掩飾地將手裏的玉器,放在了攤位上麵。
“唉,這麽一件好東西,結果,小兄弟隻打賞了五十塊錢,哈哈!”看著小崔將玉器拿到手中,黃老板酸酸地道。
至於他心裏真酸假酸,隻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這件東西有些破損,不過應該有點兒年份,看不懂它是什麽,你們誰能指點我一下?”小崔擺弄了一陣,沒有看出門道,開口詢問道。
結果,他看著黃老板兩人大眼瞪小眼,終於明白,感情這兩位,也沒有懂的!心裏一陣古怪之後,將東西放回到了攤上,意思讓董明將它收起來。
放回東西之後,小崔幹笑了一聲,“我道為什麽這麽便宜,原來你們一個蒙著買,一個蒙著賣,哈哈!”
“怎麽能叫蒙著賣呢!我這個人,做生意隻講求順應本心,絕不會利益至上,看到小兄弟如此喜歡,也就不再多想,喜歡的話拿去就是了,哈哈!”黃老板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笑眯眯地道。
就在董明剛剛將玉柱取回之時,忽然間,感覺身旁人影一閃,然後一道和善的聲音響起,“咦,你不是……,上次與老劉在一起的小兄弟嗎?”
董明轉身看去,卻見一位清瘦的老者,麵帶微笑看著自己,幾乎瞬間,便想到了老者的身份,正是沈陽道市場玉石協會的副會長、德興齋的老板許老爺子!
正當董明準備開口之時,黃老板卻搶先開口了,“哎,許爺您好,前段兒時候聽說您去了粵省,在您離開的這段日子,我們整條街的人都老想您了……,您這是,剛回哏兒都嗎?”
許老爺子擺了擺手,打斷了黃老板的馬屁,笑嗬嗬地道,“老骨頭一把,早不想到處亂跑了,如果不是那幾個老夥計堅決邀請,我才不會去呢,實際上我前後隻去了三天,早就回來了,呃,聽說這位小兄弟,剛剛在這裏收了點東西,能拿給我瞧瞧嗎?”
之前,許老爺子隻見過董明一次,但是那一次,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董明不僅對黃翡擁有著偏執的喜歡,並且可以認定,董明對於古玉的鑒賞能力,幾乎是天生的!
許老爺子見識到了董明收入了那隻貔貅,當然,這不能充分說明什麽,但是,當董明進入他的店裏,將自己的收藏拿出之後,再經過細致觀察,他瞬間發現董明在看到那件古玉手鐲時的驚喜,帶給他的驚駭有如濤天巨浪!
這是一個孩子能夠擁有的眼力嗎?
所以,當許老爺子看到董明在漱玉齋這裏收到了東西,立刻有興趣的湊了過來,隻可惜,剛剛董明伸手太快,還沒看清楚是什麽東西已經被對方收入手裏。
董明對這位老爺子觀感很好,上一次許老爺子不僅讓董明見識了多年的收藏,並且還給他講解了許多古玉知識,讓他受益匪淺,所以,聽到了老爺子的要求之後,想都沒想,便將東西放在了攤位上麵。
將物件放好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許老爺子的臉上,都希望通過觀察老爺子的臉色,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出一些端倪。
果然許老爺子在看到此物之後,臉色出現了一些異樣,卻未馬上伸手,而是深深思索,似乎準備在他浩瀚廣博的見識海洋之中,搜尋出此物的線索。
大家被許老爺子的目光,弄得一陣緊張,而最緊張的人,卻是黃老板,他患得患失地期待著老爺子能盡快給出一個結論。
“嚴……,剛卯?”許老爺子似乎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將三個字艱難地從口中吐出。
“嚴剛卯……,是個什麽東西?”此時的黃老板,心髒已經開始了咚咚狂跳,雖然許老爺子的語氣不是十分確切,但是,從老爺子臉上鄭重的態度可以看出,這件東西應該不是凡物!
此時的黃老板,內心有種在滴血的感覺,能夠入得了許老爺子法眼的東西,能差得了嗎?
哪怕這件……,呃,嚴剛卯的品相差了一些,賣出個大幾百,甚至上千,都極有可能,怎麽自己就這麽手欠,以區區五十塊錢便宜了董明這小子呢?
“嚴剛卯不是單件東西,而是兩件,原物都是成對出現,確切地說,包括嚴卯與剛卯,它是漢代的一種飾物。”
“您的意思是說,這件東西是漢代古董,那麽,價值高嗎?還有,它到底是嚴卯還是剛卯?”這個時候,黃老板心中已經不是滴血那樣簡單,簡直已經開始肝顫!
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居然把一件漢玉當垃圾處理了,想到此處,他目光複雜地看向了董明,而董明,卻一臉無辜。
“嚴卯與剛卯,從形質上來說,沒有區別,唯一的區別在於上麵的銘文,其作用為驅除疫邪,古說正月剛卯、疾日嚴卯,不過,你也看到了,上麵的銘文已經無從辨認,不好區分它到底是嚴卯還是剛卯,但它若真的是嚴剛卯,品相再好上一些配成一對,說是國寶也不過分!”
聽到許老爺子這般說法,黃老板幾乎全身顫抖,額頭上麵已經顯現冷汗,說話聲音都不利索了,“那,您對這件東西怎麽看?”
“嚴剛卯流行於漢朝,按照材質劃分等級,依次分為玉質、犀角或象牙、金或桃木,其中玉質等級最高,為皇室所獨有,所以,這件東西很不簡單!”
“您……,您能確認,這件東西便是漢朝嚴剛卯嗎?”聽到了這裏,黃老板去死的心都有了,他非常清楚,哪怕這件東西品相再差,但擁有了“皇室用品”標簽之後,其價值,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
如果不是他還年輕,在這種打擊之下,難保不會出現什麽好歹。
許老爺子長長舒了口氣,他沒有關注黃老板的神態,也沒有功夫去理他,仍然思索著說道,“這正是我拿不準的地方,漢代玉器,以白玉居多,假如這是一件白玉,我可以肯定地說,它是嚴剛卯無疑,然而,最讓人費解的地方,它卻是一件黃翡!”
唔,說得也是,黃老板心裏略感安慰,不過,許老爺子接下來的話,卻又好像澆了他一盆涼水!
“不過呢,我們古代大漢王朝是非常強盛的,那個時代的商業雖然不及唐朝興盛,在長安也可以看到許多外國商人,出現一些翡翠製品,也不足為怪!”
“那……,那您說,這件嚴……剛卯,其價值應該怎樣呢?”黃老板覺得嘴巴發幹,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許老爺子的目光終於從嚴剛卯上麵移開,也發現了黃老板的異樣,卻沒怎麽太在意,是你自己沒有眼光,讓寶貝從手中溜走,能怪誰呢?
老爺子嗬嗬一笑說道,“黃翡嚴剛卯很罕見,極具收藏價值,它對於喜歡古代文化的藏者來說,價值很高,而放在一些不懂曆史的人手裏,黃老板覺得有什麽意義嗎?”
“可是,您現在也不能確定它就是嚴剛卯,是吧?”不死心的黃老板,仍然堅持地問著,似乎希望從許老爺子口中得到一點其他信息,如果這件東西不是該死的嚴剛卯,也能讓他的心裏得到一點安慰!
“我雖然現在不能肯定它一定是嚴剛卯,但是,它的形質卻與嚴剛卯一致,比如它的方形底部,正常的嚴剛卯邊長恰好是兩點多厘米,與之吻合,再看它的高度,六厘米多,而嚴剛卯的高度應該不足七厘米,再配合它側麵的文字還有上下通透的穿孔,這些都是嚴剛卯的特征。最後,想證實它是否為嚴剛卯,其實也挺簡單,上麵的文字雖然我們在這裏看不到,可是放在顯微鏡下,就不同了!”
“呃……!”黃老板身上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他已經非常確信,剛剛失去了什麽,心裏也在暗暗咒罵自己,為什麽沒有提前讓許老爺子過過眼?
這般想過之後,卻也不禁苦笑,想著這件嚴剛卯隻是個小物件,還比較殘破,放在自己的那堆東西裏麵,根本不起眼,如果不是董明將它挑了出來,誰還會想起這麽一件小東西?
再說,你隨便拿點什麽東西就想去找許老爺子,人家很閑嗎?
想到此處,黃老板有些意興闌珊,想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他幹澀地應了一句,“許爺,小子受教了!”
誰知,許老爺子輕輕擺手,然後又饒有興致地對黃老板道,“聽說小黃你也有些收藏,正好今天董明同學也在,能不能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呢?”
若放在平常,能有機會讓許老爺子給掌掌眼,那是難得的機緣,但是,今天的黃老板,卻表現得有些遲鈍。
不是他不願意展示自己的收藏,而是他在傷心呢,有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聽到了許老爺子的話後,一直沒有開口的小崔,卻眼前一亮,他很清楚這位同鄉的收藏有些門道,今天帶董明前來,也有那麽一層意思,隻是他不方便說出口罷了。
小崔幾乎已經認定,董明定然家學淵源,如果有他看上了眼的物件,極有可能將之透露給家人,那麽,他的生意不是來了?
所以,他連忙提醒黃老板道,“黃哥,許老爺子要看你的收藏,聽到了沒有?”
感謝依舊雲齊,在家無聊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