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命運的選擇
是周宇先開了口,他把蘇綠蘿的手掰開,讓她跟我回去。
蘇綠蘿又扯住周宇,眼淚婆娑的求他別走。
“夠了,蘇綠蘿。你放過吧!”周宇把蘇綠蘿推到一邊。
蘇綠蘿還要去追,被我緊緊拽著。
“蘇綠蘿,你可不可以有點尊嚴。”我衝著蘇綠蘿吼道,她蹲在路邊。
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抱著自己哭泣。
“春曉,我也想有尊嚴啊!可是我做不到……”蘇綠蘿哭,我沒有辦法蹲著陪她一起哭。
兩個好看的女孩子大晚上不回家,在路邊哭花了妝。
偶爾來往的路人除了投來好奇的目光,沒有人會管你為什麽哭泣,是不是需要幫助。
我不明白,周宇是有什麽魅力。
讓驕傲的蘇綠蘿變成這樣,還是說在感情裏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卑微的?
蘇綠蘿宣泄完,我陪著她回家。
王楠問我們怎麽回來這麽晚,我生氣的說還不是怪蘇綠蘿,我要買衣服她嫌不好看,兩個人吵起來了。
王楠笑著說,我們還真是孩子。沒有過多的懷疑!
我跟蘇綠蘿回了臥室,一關上門她就瘋狂的給周宇發短信。
我要陪她,她非讓我先睡。
我閉著眼睛,能聽到蘇綠蘿劈裏啪啦打字的聲音。
第二天蘇綠蘿帶著紅腫的眼睛去補習,我懶得起床躺在床上給周宇發短信問他們怎麽樣了。
等了蠻久,周宇給我回信息,誒,和好了。
兩個神經病,作死!
僅剩的假期,又恢複到了我看著周宇和蘇綠蘿秀恩愛的模式裏。
周宇當著我們的麵再沒碰過酒,我想他對蘇綠蘿也是有感情的。
蘇綠蘿長的甜美可愛,哭起來楚楚動人。她對周宇一心一意,哪怕是一隻可愛的小狗,也培養出感情了啊!
我和蘇綠蘿走上分岔路口是在高中開學。
她如願進入了市重點,王楠送她去報道。
胭脂自然是送我,我們的學校車程又一個多小時。
我們都辦理了住宿,每周隻回家一天。
對蘇綠蘿的想念很快被新的生活代替,這所學校別的不怎麽地。
就是食堂的飯特別好吃,男孩子長的帥。
大家念書都不咋地,除了部分愛學習的好孩子。其他人很快就能混到一起去。
我和宿舍的五個女孩子很快融入到一起。
我花錢大方,又精彩和她們分享護膚化妝心得。在她們之間很快成為中心。
“高中三年,是我最開心、自由的三年。”我告訴白熠辰,“不用經常回家,周末也可以找借口學校補課。胭脂每個月給的生活費又多!”
16歲的我出落地亭亭玉立,又愛打扮。加上迎新晚會談了一首鋼琴曲,很快在同齡女生中變得耀眼出眾。
毫不誇張的說每天收到的情書至少有五六封,我對那些男孩子根本不感冒。
我在組織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早已變成了愛慕虛榮的女孩子。
這些小男生,一個月的生活費還沒我多。能給我帶什麽?
感情?看看蘇綠蘿的就知道了,感情隻會使人變成一個蠢女人。
16歲的我又享受這些男生的喜歡,又對他們不屑一顧。
我在那年學會了爬牆,下了晚自習就和男子們爬牆翻出校門。
我們在外麵路邊攤擼串,網吧裏通宵打遊戲。
我其實根本不喜歡那些遊戲,我隻是覺得一個人很寂寞。
蘇綠蘿學習很忙,她每晚都會固定給我發一條短信。有時候是一些心裏話,有時候隻是一句晚安。
我很少回複,聽蘇綠蘿的意思,周宇每個月都會去看她一次。我對她和周宇的事情現在沒有絲毫興趣,隨便他們怎麽樣吧。
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16歲的我還沒有意識到。
這是最後的狂歡!
我天真的以為王楠、胭脂都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麽,我們的謊言說的精妙無比。
“直到我17歲,胭脂把那個男人領到我眼前。”我抓著白熠辰的衣服,這段故事我要用盡全力才能講出來。
太不堪了,走的每一步都是泥濘。
我記得是在一個周末,胭脂特地吩咐我和蘇綠蘿這周必須回家。
我和蘇綠蘿還討論過,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彼時,我剛過17歲,蘇綠蘿比我大半歲。
我們兩也隱約意識到,和男人有關。
周末蘇綠蘿先來了我的學校,我們一起回家。
我們推開家門,發現所有的女孩子都被叫了回來。除了已經不在人世的郭穎,我們這些女孩子的年齡都差不多。
胭脂、王楠和一些男人坐在沙發上。
那些男人像看獵物一樣,打量著我們。他們的目光讓我很不舒服!
王楠跟男人們調笑著,說女孩子都齊了。又命令我們所有女孩站成一排,讓男人們好好瞧瞧。
大家都今天的事都心知肚明,因為從小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每個女孩子,都覺得這是無比正常的事情。
沒有人反抗,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我們就這麽被觀賞、大量、審視,許久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先開了口。
他指著我說,就她了。
胭脂站起身,跟重的頭彩一般得意的從王楠跟前走過。
她告訴我,我的好日子要來了。
我一點也不喜歡眼前的男人,他看上去很斯文但是眼睛卻深不可測。
他像看一件商品一樣望著我,早就替我標注好了價位。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相信,也沒人會喜歡這種被操縱、被選擇的感覺。
我們之間不要說感情了,連一麵之交都算不上。他選中了我,我就要跟他走。
這多麽荒誕可笑?
人的命運和被關在籠子裏,任人挑選的阿貓阿狗有什麽不一樣?
接下來被選中的就是蘇綠蘿,依次是其他女孩子。
男人們選完,並沒有立刻帶我們走。而是隨著王楠去了二樓,我們在樓下坐著。
胭脂給我們洗腦,說剛才選定我們的男人,以後就是我們要跟的人了。
說起來真的是滑稽,胭脂這麽說,當時我們居然沒一個人反對,也沒提出疑問。
胭脂說具體她會找到我們每一個人談,讓我們先回房間。
我和蘇綠蘿回到房間,蘇綠蘿說,她不能嫁給那個男人,不能跟他走。
我問她,那又能怎樣呢?還能離開組織不成?
蘇綠蘿說她也不知道,但是總之她不能跟那個男人走。
我們都沒想到,王楠比我們的速度快多了。
她給所有的姑娘辦理了離校,用她的話說,成績好市重點都隻是找男人的一個踏板。
在被選中我們的男人接走前,王楠收走了我們的手機,不允許我們出門。
蘇綠蘿一開始也想各種辦法逃脫,直到王楠冷言冷語的譏諷她,別白費力氣了,她和周宇那點兒破事早就被發現了。
原來,我們才是最傻的。
“什麽是自作聰明,就是這樣了。”我窩在白熠辰的懷裏,窗外的天空早已暗了下來。
淩晨十二點,我告訴白熠辰講不動了。
後麵的故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講。
準確的說,從那些男人踏進我們家開始。往後的事情,我都記得很模糊了。
就像是人開啟了自我保護能力,屏蔽了最不開心、最難以接受的部分。
我不想回憶,真的不想。
一想到蘇綠蘿因為我而死,我就難過的一塌糊塗。
這些事,我該從哪裏講起。講給白熠辰一個外人聽?
他真的關心我的過去嗎?並不!
他隻是為了滿足無聊的好奇心和可恥的掌控欲。
而我,拿了錢,就賣自己的故事。
反正我宋春曉,連身體都出賣了。還有什麽是不能賣的?
青春不賣會過,往事不賣也就爛在過去了。
我讓白熠辰關燈,我要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在接著給他講後麵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