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侯府門口
葉姨卻是笑著,無奈的搖搖頭。
花念傾看向蕭承玨,又看向葉述,隨後去扶過葉姨,說道:“我們女人逛街,男人就不要去了,留在家裏吧!蕭承玨,我可是把葉大哥交給你了,好好招待他,要是有怠慢,我可饒不了你。”
蕭承玨失笑,道:“放心。”
花念傾便是扶著葉姨離開,留下蕭承玨和葉述兩人。
蕭承玨實在是不大喜歡跟旁人接觸過多,可花念傾說的話,他又不得不聽從。
“葉大哥,要不我領你在府裏四處走走吧?”蕭承玨提議道。
葉述眼神有些複雜,點點頭,道:“也好。”
“之前經常聽傾兒提起過你們,若不是有你們出手相救,隻怕當初傾兒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蕭承玨這句話倒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多謝。”
“真的不用謝了,能救下念傾,也是緣分所致。”葉述淡然的說道,“說起來,你真的很幸運,能得念傾的深情,真是令人羨慕。”
“嗯,我和她經曆太多,都很珍惜彼此。”蕭承玨淡淡的說道,“後天大婚,葉大哥和葉姨一定要過來喝杯喜酒。”
“會的。”葉述點頭。
有些濃烈的感覺,卻是慢慢淡去了。藏於生命裏,沉澱成永恒的記憶,揮之不散。
……
侯府門口,花念傾與李小諾等人會合。
馬車備了幾輛,整整齊齊的擺著,等候她們的到來。
原本,該是林氏陪著她們去選,無奈林氏感染風寒,怕是過給她們,便是不能前來了。花念傾原本是打算去請個嬤嬤陪同,可如今有葉姨和聶氏在,倒是不必請旁人了。
不多一會,雲鈴便是將聶氏扶了出來。
聶氏與葉姨相見,自然先是感慨一番。
花念傾隱約覺得,聶氏似乎又恢複了從前那般柔軟的性子,難不成……那個假聶氏將真人還回來了?
花念傾沒有再多想什麽,將聶氏與葉姨安排在一輛馬車裏,方便她們好好敘舊,又將雲鈴、青鸞以及花玉菱身邊的兩名侍女安排在一輛馬車裏,而她與李小諾、花玉菱、沉魚四人共擠一輛馬車。
這女眷隊伍便是出發,目標是繁華的朱雀大街。
一車都是準新娘,李小諾忽然覺得自己太礙眼了。
“都要嫁人了,心情怎麽樣?”花念傾拖著下巴,卻是問李小諾。
李小諾先沒反應過來,隨後,看見花念傾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頓覺無語。
“你問我?”李小諾指了指自己。
花念傾抿唇,很有節奏的點了幾下頭,連手都懶得拿下來。
李小諾失笑,道:“喂,你搞清楚,要嫁人的是你們三個,怎麽你問我心情了?我又不要嫁人,能有什麽心情?”
“是啊,是我們要嫁人啊,那以後你就是孤家寡人了,你難道沒有什麽心情?”花念傾眨了眨眼。
“……”
李小諾沉默了。
能有什麽心情?
花念傾將李小諾一閃而過的憂傷看進眼裏,又問道:“趕走宋宇飛,後悔嗎?”
李小諾故作輕鬆的笑笑,道:“有什麽可後悔的?這本來就是原本該有的結局,不是嗎?”
“原本該有的結局……”花念傾失笑,道,“可這隻是你以為,你呀,將所有人的想法都變成了你以為,將來有你後悔的。”
“我知道了,就算將來後悔,那也是將來的事,想那麽多幹嘛!”李小諾無所謂的說道,結果已經是這樣了,後不後悔,又有什麽差別?
“算了,我跟你說這麽多幹嘛!”花念傾吐了吐舌頭,過問那麽多,也是多餘了。
馬車停下,一群人下了馬車。
此時,已然到了朱雀大街的入口處。
朱雀大街大部分店鋪都是蕭承玨名下的,如今,是花念傾的名下。蕭承玨原本是想讓他們缺什麽,直接讓人上門服務,可花念傾覺得那樣比較麻煩,反正他們也無所事事,便是一起來店裏親自挑選,這樣也省不少功夫。
入了街,雲鈴興奮的給葉姨介紹這朱雀大街裏的情況,葉姨聽得十分入迷。
葉姨對大炎這邊的婚禮禮儀不是很懂,但聶氏卻是很清楚,在聶氏的引領下,她們辦事事倍功半,才剛到午時,花玉菱和沉魚需要用的東西便都看好了。花念傾命人打包好,稍晚一些統一送到侯府。
從喜鋪出來的時候,沉魚忽地停住了腳步。
眾人都走出了很遠,沉魚還沒有跟上。
花念傾納悶的折返回去,看著發呆中的沉魚,搖晃了她一下,道:“沉魚,怎麽不走了?”
“嗯?”沉魚反應過來,點了點頭,但很快,目光又是看向了前麵一個方向。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夾雜著一些莫名的情緒。
花念傾順著沉魚的目光看了過去。
對麵的街道,一名乞丐正在行乞。過路的人那麽多,那乞丐端著碗,祈求路人施舍,可路人卻是嫌惡的擺手,壓根就不想理。
花念傾眼神也不由得一動,也終於知道,沉魚為什麽失神了。
那名乞丐,是羞花。
即便她穿的一身乞丐服,臉上弄得亂七八糟,可是,她還是一眼能認出來了。
她倒是想起來,安以容被端木崢扔進萬蛇窟,而羞花作為安以容的近侍,隻怕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雖然羞花是叛徒,但,念在羞花也曾盡心盡力照顧她的份上,她沒有對羞花趕盡殺絕,便是沒再找羞花的麻煩。
卻不想,羞花竟然淪落到行乞度日。
沉魚的心情比她複雜得多,畢竟,當初她們四人情同姐妹,經常一同出入,在軍營裏的那段日子裏,她們都曾擁有過一段最美好的歲月,滿滿都是美好的記憶。
羞花不知又是扯到了哪個路人的衣袖,被直接推倒在地,手上的碗落在了地麵上,手掌也在地麵上磨破了皮。
沉魚不由自主的邁步,可卻又是生生停下了腳步。
她別過了臉,不忍再看。
花念傾知道沉魚的心思,她其實麵冷心熱,即便羞花背叛了她們,可對沉魚而言,多少都有些念及當年的情分,看到羞花淪落至此,沉魚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
見沉魚如此糾結,花念傾想了想,卻是邁步過去,走向羞花。
“小姐!”沉魚一驚,忙跟了過去。
羞花努力的爬起來,去撿自己的碗,然後,去撿從碗裏掉落的那幾枚銅錢。
這種屈辱算什麽,隻是乞討受點欺負真的不算什麽。
羞花心中想著,忍著快要掉下的眼淚,低著頭尋找那幾枚銅錢。
花念傾看在眼裏,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記憶裏的羞花,是何其心高氣傲,她雖然比落雁沉穩,不像落雁那麽口無遮攔。而今,淪落到街頭行乞,每日看人臉色,卻是如此淒涼。
沉魚所站的位置,正好是一枚銅錢的旁邊。
羞花撿起那最後一枚銅錢,看見沉魚的鞋子,不由得抬頭,順著鞋子,緩緩抬頭,看了過去。
隨後,她臉色一變,忙起身,轉身便想逃。
這個樣子,再見沉魚,她覺得,實在是太諷刺了。
“站住。”沉魚出聲,一閃身,卻是攔在了羞花的麵前。
羞花低著頭,別過臉,不敢看沉魚。
“果然是你。”沉魚打量她許久,深吸一口氣,確認了她的身份。
羞花不言不語,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
花念傾也走了過去,道:“安以容死了,你被趕出攝政王府,可你總不至於淪落到行乞吧?”
羞花眼神躲閃不定,聽見花念傾的話,她低聲說道:“是端木崢,是他親自下令將我扔進乞丐區,他說我可以去侯府求救,可是,我有什麽臉去求你們!”
在她做出了那麽多錯事之後,她還有什麽臉去求救!
“是我對不起您,現在我所有的結局,都是報應。”羞花猛地跪下,向著花念傾下跪。
花念傾眼神一閃。
沉魚更是一陣納悶,羞花為什麽會跟花念傾下跪?
“端木崢都告訴你了?”花念傾頗為意外。
羞花點頭,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道:“對不起,若是有下輩子,羞花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
花念傾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感覺。
她曾認為,背叛自己的人無論有什麽下場都是活該,可如今,她親眼看見這些,卻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她並不想要這種結果!
羞花磕了一個頭之後,起身,又是轉向沉魚。
“聽說你要成親了,恭喜。”羞花低聲說道。
沉魚沒有回答。
“沉魚,對不起。”羞花眼淚落了下來,“落雁的死,是我造成的,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公主,對不起。”
沉魚深吸了一口氣,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所謂的原諒不原諒,已經再也不重要了。
“你們保重,祝你們幸福。”
她朝著沉魚和花念傾鞠了一躬,也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便是離開。
如今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如今,能有機會再見她們,說出自己的歉意,不管她們能不能原諒,對她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沉魚目送羞花離去的背影,隻覺得羞花的身影越發的單薄,她想,羞花如今有此劫難,隻怕比死還難受。
“怎麽了?”李小諾見她們半天沒跟過去,不由得走過來瞧瞧情況,她瞧向羞花離去的方向,納悶的問道,“那個人你們認識?”
“是羞花。”沉魚有些傷感的說道。
李小諾先是一愣,隨後無奈的搖頭,道:“沒想到羞花竟然落得如此田地,她那麽心高氣傲,這麽大的打擊怎麽承受得了?”
沉魚歎了一口氣,自己造的孽,又能如何?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際遇,你倆別傷懷了。”李小諾勸道。
沉魚點點頭,可下意識一想,為什麽李小諾是說讓她們倆別傷懷了?還有,羞花給花念傾磕頭,這算怎麽回事?
“小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著我?”沉魚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