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無赦
趙嬤嬤不是沒聽過花念傾的聲音，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夜這麽震撼的。
花念傾說得很輕、很輕，但落進趙嬤嬤的耳中，卻有那麽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趙嬤嬤渾身一僵，朝著花念傾的方向瞧了過去。
不遠處的雪地裏，少女一身素色衣裳，靜靜的立著，如同一朵素淨的雪蓮花，院子裏昏暗的燈光自她的身後投射而來，卻將她的臉映照得慘白至極，活像隻女鬼。
趙嬤嬤沒由來的身子一軟，踩在小丫鬟手背上的腳也不由得移了開去。
小丫鬟看向花念傾的時候，不由得麵上一喜，她拔了鑲進手心的碎片，顧不得手上的疼，爬了起來，破涕為笑：“小姐，你終於醒了……”
花念傾掃了那小丫鬟一眼，徑自向前邁了幾步，目光卻是緊緊鎖住那趙嬤嬤。
“趙嬤嬤，你就這麽盼著我死？”她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唇角不由得泛起一絲冷意。
趙嬤嬤素來不把花念傾放在眼裏，可今日也不知是怎麽的，她就是覺得花念傾詭異的可怕，哪怕花念傾問得平靜，可她聽進耳中卻是沒由來的覺得恐慌。
“沒……沒有的事……”趙嬤嬤心虛不已，勉強擠出笑容，對花念傾解釋道。
“那你是希望我活著了？”花念傾淡淡的反問了一句，旁人根本聽不出她話中蘊含的情緒。
“自然，這是自然……老奴自然希望小姐長命百歲……”趙嬤嬤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應聲，一顆心高懸著。
花念傾的目光掃向走廊之上，眸中冷冽了幾分，這老刁奴，敢這麽欺負人，當真是活膩了！
“趙嬤嬤，那就麻煩你將走廊打掃幹淨，另外，你傷了青鸞，必須賠二兩銀子給她。”花念傾撚了撚發絲，說得輕巧不已，可卻是看那趙嬤嬤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趙嬤嬤鼓著眼睛，直視花念傾，像是不能理解花念傾這般處罰一般。
開玩笑！讓她打掃衛生她勉強還能接受，居然還要她陪二兩銀子？不知道錢是她的命根子嗎？
“怎麽？有意見？”花念傾眯了眯眼，問道。
“當然有意見！”趙嬤嬤也不管不顧了，她想，她剛剛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怕花念傾，想來，花念傾這麽多年來都是備受欺淩的主，再怎麽假裝強勢也翻不了天！
如此一想著，趙嬤嬤便是覺得自己的腰板硬了，十分強勢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五小姐，老奴的錢那是老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你憑什麽要老奴賠這個賤丫頭二兩銀子？老奴不服！”
小丫鬟青鸞聽罷，忙到花念傾的身邊，小聲說道：“小姐，算了吧！我的傷沒什麽大礙，您瞧！”青鸞說著，便是甩了甩自己的手，卻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她卻還在強撐著。
花念傾低頭看了一眼，青鸞的手被趙嬤嬤狠踩了幾下，碎片割出來的傷口頗深，這時候還在流著血。
“五小姐，你要是找我要錢，那我可跟你說清楚了，要錢沒有！”趙嬤嬤又是補上了一句，大有一副要她拿錢不如拿命的勢頭。
花念傾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卻是問了一句：“院子裏其他人呢？”
青鸞小聲說道：“小姐，今兒是除夕，夫人給大家放假了，咱們院子裏就奴婢……和趙嬤嬤……”
沒等花念傾回話，趙嬤嬤又是迫不及待的說道：“五小姐，夫人那邊還等著我過去問話呢！五小姐你既然醒了，按理說，我是應該過去給夫人報個信兒的，那我就先過去了！”
趙嬤嬤打心裏瞧不起花念傾，還想讓她掏錢？哼！她連地都不掃了！
“站住！”花念傾冷冷的出聲，趙嬤嬤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花念傾幾步走到趙嬤嬤的麵前，道：“趙嬤嬤，是誰給你的膽子？”
“什麽？我……”趙嬤嬤一愣，剛想解釋，又是被花念傾出聲打斷了。
“在主子麵前，誰許你自稱‘我’了？誰給你定的規矩？”
“這……”趙嬤嬤一時語塞，看著花念傾，剛想說話，卻再一次被花念傾打斷。
“誰許你這樣直視主子了？跟主子說話，腰板挺得那麽直，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趙嬤嬤心中一陣納悶，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躬下身，低下頭。心中卻是疑惑，怎麽花念傾這回醒過來，感覺完全變了個人一般？她怎麽會有這麽強勢的語氣？
“五小姐……”趙嬤嬤剛想出聲，花念傾依然不給她出聲的機會。
“閉嘴！”花念傾冷喝一聲，“我沒讓你開口，誰許你說話了？正如剛剛，我沒讓你走，你憑什麽走！”
趙嬤嬤被花念傾數落得臉上一陣發白，她越想越氣，花念傾這一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女憑什麽這麽對她？
“五小姐！”趙嬤嬤惱了，直起身板，盯向花念傾，眼中泛著幾抹鄙夷的光芒。
“我敬你是主子，才對你這般，但是，你別得寸進尺！我告訴你，我可是夫人的人，你得罪我，以後有你好果子吃！”趙嬤嬤氣呼呼的對著花念傾說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主子嗎？你瞧瞧，這府裏上上下下，有誰將你放在眼裏了？跟我講規矩，我呸！”趙嬤嬤碎了一口。
“嗬嗬……”花念傾低低的笑著，很好麽，她還就怕這趙嬤嬤不發火不頂嘴呢！
青鸞以為花念傾是生氣了，忙勸道：“小姐，你別氣，咱們先回房吧！”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花念傾沒有理會青鸞，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嬤嬤，清冷的開口：“今兒是除夕，這府裏實在是太喜慶了，趙嬤嬤，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給大家添點晦氣呢？”
趙嬤嬤揚了揚臉，道：“你的存在可不就是個晦氣！”
花念傾卻是一點都不生氣，反倒是一步步的走向趙嬤嬤，沒等趙嬤嬤反應過來，她卻是一腳踩在趙嬤嬤的腳之上。
“啊！”趙嬤嬤殺豬一般的叫喚起來，花念傾卻是猛地收回腳，趙嬤嬤身體失去重心，直直的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後腦正好磕在了之前被打翻的一大塊碎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