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路上餐風露宿,終於趕到了北邊,可是北邊的人卻都攜家帶眷地往南邊走,還好心地勸告她們,不要北上,那裏正在打仗,而北越是一路大勝,很快這些地方也會不保了。


  她不信,隻要墨能站起來,他就能把這地方給收複了,這裏廣袤而又遼闊,如果不是在雪紛飛,必定也是一片藍天白雲啊,草豐馬壯,風吹草低見牛羊,美得不勝收的。


  “彌雪,越上,就越沒人煙了。”淩風掀起簾子探了頭進來。


  彌雪看著他這幾天沒日沒夜地趕路,連睡也不敢睡得太沉,怕有什麽靠近,真是辛苦他了,瞧他兩眼眼窩兒都沉陷進去了,拿出帕子,揩揩他一臉的風塵:“那就應是快到了,還是歇歇吧,瞧你累的。”


  他笑笑,接過帕子拭著臉:“才不累呢?辰辰呢?昨夜都嚇著我了,哭壞了吧!”他皺起眉:“這一路她可沒有少受罪中。”


  “沒事,小孩啼哭是常有的事,昨天不過是不小心讓她吹了點風,今兒個睡得可香了,隻是體溫還有點熱,呆會我喂她吃點東西。”他倒是想得周全,一路上都買了不少東西以防路上沒有吃的,幸好啊,要是隻有她和辰辰上路的話,不知有沒有餓死或者是凍死,這越北,天氣就越冷,呼出來的氣都白茫茫一片。


  “彌雪,你看。”淩風將簾子撩得更開了,白雪豈豈上,幾匹馬在奔跑著,馬上正是穿著軍裝的士兵,幾個幾個的一隊。


  她也驚喜地叫出聲:“軍隊,這是琳琅的士兵,那麽墨就在這不遠了,彌雪的心跳了起來,跑起辰辰站出來,冷風吹來,她絲毫沒有覺得冷:“墨,在這裏,他在這裏。”


  “唉,你們是幹什麽的?這裏不能亂進,快往南邊走。”一隊兵士從後麵過來,對著淩幾和彌雪說:“正在打仗,你們不知道嗎?”


  彌雪一笑:“我們正是來找人的,這位小哥,我們要找的就是你們的主帥,龍墨。”


  那為首的大兵凝惑地看著她:“你們是何許人,從那裏來,有什麽目的?”這種危急的時候,他不能不盤問清楚,頭幾次還有人混入軍隊中來刺殺重傷的三皇子呢?


  彌雪一怔,不知說什麽?淩風就接了話說:“我們是打琳琅城裏過來的,是康王府中的人,來看三皇子康王爺的傷勢,有什麽不妥嗎?”他一連說出了幾個封號。


  那兵士並不買賬:“這是非常時期,你們想要看人,恐怕的按照我們的方式來了,二位,先蒙上布,等三皇子來親自確認了。”他遞上黑布子。


  淩風可不願讓彌雪遭這樣的罪:“我會照著做,可是她是婦道人家,還抱著嬰兒,要是不慎摔倒了就是大事了,兵士要是信處過我,盡管綁了我,要是她有什麽不對,你們盡可以殺了我。”


  那人想了想,揮揮手:“綁也他。”


  三皇子重傷在床,他們真不敢再出什麽亂子,到時皇上禦駕一到,他們就等著集體斬首。


  辰辰一吹到冷冷的風,又哭了,宏亮的嗓子似乎要把草原的冰雪給呼醒一樣,那士兵問道:“你們還帶著孩子來?軍營裏可容不得嬰兒。”


  這,要把她的辰辰扔了嗎?彌雪一急,匆匆地說:“不瞞你說,這孩子是三皇子的,所以我才不過千裏來找他,請你們開開恩,隻要他醒了,他自會會重重的賞你們的。”怕不許辰辰進去,她不惜說謊。


  那兵士一聽,也不敢太為難她了,隻是嘴裏還在喃喃自語:“沒聽說主帥有孩子。”


  “上個月,他不是曾回過琳琅城,就是回來看孩子的,也許你們不知道,但他確實是回來了。”


  那人點點頭,不再疑惑她:“走吧!”


  彌雪小心地走在冰雪地上,繡鞋太薄,冰得她直打顫的,偏偏,那辰辰還哭得大聲,真是的,要她哭時她不哭,不要她哭進,她偏哭。


  淩風蒙著眼,卻也怕地滑,她摔著了辰辰,挽住了她的手。


  越走越近,就能看到處處的賬蓬和紮營了。


  “那來的嬰兒在哭。”一個大漢怒斥著,從一所大大的賬蓬裏出來:“別吵到了主帥休息。”


  那兵士低下頭:“報告副將,這二個人自說是從琳琅城裏來,要見主帥一麵,這嬰兒,她說是主帥的孩子,所以小人就把她們帶過來了。”


  “放屁,主帥年紀輕輕,從來沒什麽孩子,這些人必定是來騙人的,將他們拉下去綁了。”他淩厲地一喝。


  彌雪心更驚了,趕緊說:“我並沒有說大話,我們是找龍墨的,他必會見我們的。”這一嚇,辰辰的哭聲更大了,彌雪趕緊哄著她:“不哭,不哭,辰辰乖。”


  “副將。”那兵士走上前,在他耳邊悄聲地說:“這女的,還知道主帥上月私回琳琅之事。”


  他打量著彌雪,想看出她的破綻,可是良久,他依然在她的眼光中,沒有發現任何的隱藏和殺機,也許,是主帥的什麽人,還是先留著:“看著他們,別讓他們四處走。”


  “是,副將。”那兵士應一聲:“你們跟我來。”


  彌雪站住了,看著那副將:“我想知道,墨,三皇子,他現在怎麽樣了?”


  “這不關你的事,你少管閑事。”他揮揮手,大踏步地又踏入那大賬蓬中,一股濃濃的藥味就飄了出,他必然是很重很重了,彌雪的心揪緊了,真想進去看看啊。


  她和淩風安排在一個小小的賬蓬裏,隻有幾張毛毯之類的,仍有股動物的騷味在裏麵,剛用過簡單的吃食,就有人進來警告她,不許讓孩子的哭聲傳了出來,不許到處亂走。


  唉,要不要開得那麽嚴啊,幸好辰辰是不愛哭的,吃過東西後,又睡著了。彌雪用毛毯蓋好她:“淩風,你也睡吧,你好幾天都沒有安睡了。”


  淩風深深地看著她:“彌雪,我有個感覺,我們就要分開了。”


  “淨說瞎話,辰辰大了還要收你的壓歲錢呢?”她笑笑。


  他也笑了,其實到了目的地,他也知道,他和她的緣份就盡了,他比金雲飛和張玉要來得幸福多了,他是辰辰的義父。


  二人也是極其疲累了,難得有地方讓他們好好地睡一覺,各據一方的卷了毯子昏沉沉地睡,連外麵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振奮聲,都一無所知。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辰辰滾動著黑眼珠看著她,手在揮舞著,流著口水在笑。


  真乖啊,醒來都不哭的,見她瞧著,竟然還想揮手要她抱般,彌雪抱起,笑嗬嗬地在她粉嫩嫩的臉上狠狠地親下:“小心肝寶貝,想媽媽了沒有。”


  淩風還在熟睡,天才剛亮的,這會最沒有人了,她不如趁這會,去那大賬蓬偷偷看一眼龍墨。


  將辰辰抱在懷裏,一低頭,出了低矮的賬蓬,到處都是白色的,不過,雪停了,太陽刺眼地照著,她貓著腰,躲過幾處巡邏的衛兵,悄悄地靠近龍墨的賬蓬,那守衛的正在一邊打著磕睡,彌雪放鬆腳步,慢慢地從他一邊過去。


  辰辰也興奮地在她的懷裏扭動著,彌雪點點她的唇,叫她安靜些,再揭開那厚實的簾子走了進去。


  裏麵滿滿都是暖暖的藥味,一邊的侍女正在打著瞌睡,但是極其敏感,彌雪那細微的腳步聲依舊沒有逃過她的耳,大喝一聲:“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這一叫,把門外打瞌睡的都叫了進來,看到陌生人一劍就指著:“你是誰。”


  辰辰一嚇,又翻臉了,馬上就展露她寵亮的嗓子,盡情地哭了出來“哇哇”聲不絕於耳。


  一聲細微的聲響聲:“彌雪。”那麽低微,可是她聽見了,那侍女也聽見,跑了過去,感動地叫:“三皇子醒了,醒了。”


  彌雪看著他,熱淚盈眶,良久,才說了個字:“墨。”


  龍墨在侍女的幫助下,勉強坐了起身,揮揮手:“你們、、、都、、下去。”


  許久不曾開口,他的嗓子竟是幹澀無力,他全身無力,像一直在水中浮浮沉沉一樣,那宏亮的哭聲,驚動了他,他掙紮著想看看是誰,一下就睜開了眼,隻是身體竟是軟得可以。他想起來了,他中了北越將宮的毒,那毒箭就射在上次的那個傷口外,痛得他真想長睡不醒。


  他貪著著眼前的嬌顏,她清減了許多,懷中的小人兒仍在努力地哭著,想要引起大人們的注意,龍墨新奇地看著。


  彌雪擦擦淚,將辰辰放到他床前:“這是辰辰,上次搶回來的女兒。”還是他幫她搶回來的,要不她非心疼死,辰辰一到別人的手中就啼哭不休,讓她心裏掛念著。


  她蹲在地上,輕輕地拭著淚,慢慢地辰辰就新奇地看著龍墨,不哭了。


  “看來,她喜歡上了你哦,嗬嗬,辰辰很乖的,墨,你怎麽會受傷呢?痛嗎?”彌雪看著他的肩,上麵纏上厚厚的布,還有著血跡滲了出來。


  他吐口氣,笑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是我,我真真切切地站在你的眼前,還有你旁邊的是辛苦得來的辰辰。”他對她的愛,總是小心翼翼,唯恐讓她受委屈了,就這一點,就讓她感動萬分了。


  “不痛,別哭,彌雪,真的不痛了,看到你,一點也不痛,我隻是不小心,中了那赫赫奴爾的冷箭。”他想試她的淚,可是他卻沒有力氣。


  正要說什麽?外麵忽然傳來聲音:“皇上駕到。”


  她臉色嚇得蒼白,龍漓,他怎麽也來了,她不見他,可是一時之間,竟無處可躲,眼看他就要進來了。


  龍墨也大驚:“彌雪,先委屈你進床底躲一會。”


  對啊,她怎麽沒想到,都怪她現在心裏亂得沒有一點頭緒,急急抱了辰辰就入床底。


  她聽見,龍漓的腳步聲,心跳都要停止了,緊緊地抱著辰辰,安撫下亂跳地心。


  “墨,你醒了。”是他的聲音,那麽的冰冷那麽的孤寂。


  “剛醒過來,皇兄,你何時到來的。”墨也震驚,他這一暈,什麽事他也不知道。


  龍漓點點頭,製止他動:“你好好地休養,北城失守了,昨晚,本皇就到了,墨仍是昏迷中,沒想到今早一早就醒來了。”他的語氣裏,有些疑惑。


  “北城失守。”墨大驚:“還勞皇上禦駕親征,墨真是該死。”


  “這不關你事,那赫赫奴爾是出了名的百步穿楊,你身中毒箭,就好好休息,本皇料定,北越定不知本皇到來,今天就打他個措手不及,收回北城。”他的語氣裏,有著更多的自信。


  彌雪聽至這裏,懷裏的辰辰扭動的厲害,天啊,估計她又是餓了,一扭動就代表著要哭,千萬不要啊,小祖宗,忍一忍,要不你又會回到那冰冷的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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