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路蒼惶的逃出青梅寺,後麵是蔥蔥鬱鬱的山林,隻要過了這山林,要出城就容易多了,隻龍漓必然不會是一個人而來的,侍衛已聞聲,四處出動,將這青梅寺團團圍住。
那些人墨根本不用擔心,不會是他的對手。
一柄軟劍,映在月光雪地下,盈盈地冒著冷氣,墨和彌雪一驚,停了下來,是洛,那個影子,那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影子。
“請放墨一馬,他日墨必當相報。”和他打,他勝算不大,況且後有追兵,彌雪回去必會懲罰的。
洛不說話,隻是劍引了起來,勢必是不肯給墨一個麵子。
“彌雪,你先走。”墨也抽出了劍,凝重地說。
留下來,勢必會增加墨的負擔,如果她和女兒先走,他才會沒什麽後顧之憂,而且就算陷入重圍,她相信他還是能夠脫身的,他必竟是皇子,龍漓不會對他怎麽樣的。一咬牙,說了聲:“多加小心。”抱著辰辰,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外走去。月暗了下來,很快地就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洛的確是神劍,但是墨也不錯,兩人在雪地裏打得難分難舍,一時間難以分出高低,江公公就扶著盛怒的龍漓過來了:“住手,墨,你是想讓端太妃跟你一起進天牢嗎?”
威嚴的喝止,墨停下了手,看看四周,鬆了口氣,彌雪終於逃了。
“抓起來,馬上去搜查葉彌雪的下落。”他冷冷地叫,其實內心裏更急,可不能讓她逃了,這次,他會永遠也看不到她的了,而且還帶著他的公主,辰辰。
辰辰一直哭鬧不休,不論任何人哄都不行,讓他心中煩惱更急,抱了辰辰,秘密到了青梅寺,沒想到,他會看見,彌雪親墨的臉,要跟他走,原來母後,所說的都是真的,他一直在掙紮,在痛苦,可真實更讓他如破冰,所有的懷疑都沒有了,她是背叛他,罪不可饒。
墨並不怕,像是如意料中一般,神色自如,他是料定了什麽嗎?他那麽神定,可是彌雪不見了,龍漓頸穴仍有些痛楚,氣呼呼地說:“墨,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你和葉彌雪的事,本皇不再計較,你不得回琳琅城一步。”
墨揚起黑眸:“皇上,墨難忍相思之苦,墨要帶彌雪走,我們二個是真心相愛的,請皇上放我們一馬,必當死而後已,忠心報國。”
那二個真心相愛的字眼刺痛了他的心,龍漓幾乎站不住,咬牙說:“一定要將葉彌雪找出來,不須一切代價,墨,你惹火我了,今生今世,我寧願毀了她,也不會讓你們雙宿雙飛的。”
“稟報皇上,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侍衛空手而回,讓墨舒了一口氣。
“馬上傳令,封鎖城門。”他不信抓不到她,何況她還帶著個嬰兒。“全城通輯,活捉葉彌雪。”
怒火難平,龍漓狠瞪著龍墨:“太讓我失望了。”何止是失望呢?簡直是怒恨。
彌雪累得走不動了,斜倚在株樹上,後麵已不聞腳步聲,幸好雪下得夠大的,要不尋著腳印必能找到她,而辰辰也不吵不鬧,大雪打得她滿頭滿臉都是,雪水鑽到脖子上,是透骨的寒。
借著微弱的晨光,她揭開包著辰辰的繈褓,她一張小臉卻通紅通紅,用手一摸,還熱得嚇人,天啊,不會是發燒了吧,這剛滿月的小孩發燒可不是鬧著玩的,會燒成發癡的。
看來,她要去街上尋大夫了,雖然這樣很危險,但是辰辰可不能不管。顧不上疲憊,她將帽子蓋好,往官道上走去。
她又累又渴,用力地捶打著妙手回春堂的門:“大夫,大夫,快開門。”
門拉開了,一個老頭打著嗬欠:“誰啊,一大早的,就敲敲敲,家裏死人了。”
呸呸呸,沒句好話:“快看看我女兒,她燒得厲害。”
老大夫搭上辰辰的脈,皺著眉:“熱得厲害,哭也聲嘶力啞的,可這小嬰兒,不會吃東西的,隻能伴些水讓她喝下去,降降溫。”
“大夫,可是我不會,求求你救救她。”彌雪摸摸身上,隻有青衣素袍,卻沒什麽值錢的。
那大夫沉下臉,一臉的不悅:“沒錢還敢進來。”
“我有,我有。”她急急地搜著,身上,發上,連件首飾也沒有。
看到辰辰脖了金鎖片,眼一亮,輕輕地取了下來,放在桌上:“這個應該足夠了。”這是皇宮裏的東西,不僅手工,和做工方麵都十分的別致,上麵還刻著辰辰,平安,四字,看來,就這幾天時間,龍漓對辰辰已很上心了。
大夫見錢眼開,抓在在手上:“婦人,請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女兒的,隻是看婦人似乎是修道之人,為嬰兒是何來?”他疑惑地瞪著她看。
“這是我的女兒。”懷疑她是拐賣兒童嗎?有錢給他不就好了。
“小六子,快去熬藥。”他大聲地喝叫著後頭的人。
辰辰很不舒服,哭了起來,彌雪抱著她輕哄:“辰辰乖,不哭,大夫,她燒得厲害,大夫,能不能快點。”
那個徑自拿著金鎖片看,大驚:“婦人,你這東西可是宮裏的,我可不敢收。”
“大夫,你放心,這金鎖片絕不是偷來搶來的,小婦人有個親戚是宮裏的妃子,是她賞賜給我女兒的,我也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給你,這足以將你這小小藥鋪給買下了,要不,小婦人回頭拿了錢再來換回來。”
那大夫一聽說要換回來,忙說:“信信,我當然相信,小六子,藥好了沒有。”一會那人端來冒著熱氣的湯藥放在桌上,彌雪吹涼了,小心地喂辰辰喝下,隻是她那裏吃得下,弄了半天,才喝了一點點。
“婦人,我已幫你再開了幾副藥,回去煎吃下去,二天就全好了。”
彌雪一手抱著辰辰,一手接過藥:“大夫,怎麽煎藥啊?”她不知道,現代吃的可都是一粒粒的,方便的很。
大夫正要說,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個人,大呼小叫:“不得了啦,有大事發生了,有個叫葉彌雪的搶了長公主,皇上賞銀上萬兩,活捉她。”
啊,不會吧,那麽快,彌雪也不敢再問了,提了藥就一邊悄悄地出去,街讓已經是人來人往的了,這身道袍太刺眼了,她轉到偏避的地方脫了,雖然很冷,可是抱著辰辰,她就很暖了。她又睡著了,很安祥,親親她的小臉,她把起頭,看著飄飛的大雪,她現在還有那裏可以去呢?天下之大,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難得她就等著讓他抓了她和辰辰入宮治罪嗎?
但是她,又能走到那裏去呢?無妨嗎?不行,她不能再連累他了,而且在她說出那樣決絕的話,她還有什麽臉再見無妨,要斷就斷得幹脆點。全城,全城都貼滿了畫相,務必要抓到她,城門,必定更是嚴守把關了吧,街上來來去去還能見到不少的侍衛巡邏,她連吃的也不能去買,賞錢十萬兩,她還蠻值錢的嘛。
“彌雪。”有個聲音在頭頂叫她:“跟我來。”
龍漓在賞雲樓步來步去,當實在這,而看著她在下麵擺弄著扇子,隻覺得笑得礙人,如今卻百般思切地想要找到她。
“皇上,回春堂的大夫來了。”江公公恭身地說。
那大夫畏畏縮縮抖著身子跪在地上,不敢直視天子聖顏:“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
“行了,行了,說。”他嫌惡地揮揮手。
“請皇上饒命,草民不知她就是葉彌雪,今兒早上,她抱了個嬰兒,嗯,小公主前來診。”
龍漓急急地問:“辰辰,公主怎麽了?”
“小公主,身子熱,草民已開了藥,隻是,似乎,她不會熬藥。”他害怕地吞吞口水,並將手中的金鎖片呈上,江公公取過,給龍漓:“皇上,正是小公主的金鎖片。”
不會熬藥,平時叫她吃個藥,她都推三擋四的,辰辰可不要出什麽事,這一嚇,彌雪必定不敢帶著辰辰去外麵看大夫。
“江公公,傳令下去,在每個偏避的地方都放上碗溫著的湯藥,暗裏派人留意著,隻要有抱了孩子的去取,不抓回來。”
“是,皇上。”江公公揮揮手,讓那大夫下去。“奴才馬上就去吩咐禦醫處熬藥。”
“等等,千萬不要傷了她,多些人去監視無府,康王府,挨家挨戶的搜。”
江公公領命下去,分派這事,皇上,對彌雪妃,再怨恨,心裏卻還存著愛意,唉,希然那小公主能安然無事,要不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他心急如焚,但是他沒有什麽法子,彌雪似乎對他充滿了恨,該恨的是他才是,不是嗎?為什麽她的眼中,不要說愛,連恨也沒有,那樣雲淡風轉,讓他的心裏懼怕。是他錯了嗎?當初隻聽太後和墨的一番說詞,就這樣誤會她。要是真的錯了,那還真是大錯特錯。
撫著痛疼的額頭,他招招手:“洛。”
洛從梁上飛身下來,跪在地上:“皇上有什麽吩咐?”
“本皇問你,你相信彌雪會對本皇做什麽不忠的事嗎?”每個人,包括她自已,也承認著,但他是多不相信,他多想看看彌雪的眼中藏著些什麽?為什麽不恨,不愛。
洛沉思了一會,說:“皇上,洛不定妄下結論,但是洛知道,一個人的劍,是隨身所帶的。”
隨身所帶,那飛雪宮的劍呢?是誰擺下的迷局嗎?
彌雪要那劍來無用,她是那種英雄氣颯的人嗎?更何況還收藏在她的寢室,不是更惹人嫌疑,隻怪他初初怒火衝心,就這麽定了罪,她甚至,連生孩子,也沒有告訴他,太讓他失望了,但是他還是放下了自尊,跑到冷宮裏去看她。
她卻說,要出宮。
龍漓揮揮手讓他下去,宣了冬兒來,冬兒不知什麽事,也叫得小臉蒼白的跪在地上。
“你老實說,你侍候彌雪,她的一舉一動你都知道,你若是有半句慌話,本皇誅你九族,彌雪是不是和三皇子有染。”他逼人的目光讓冬兒無處可躲。
冬兒抖著:“皇上,你冤枉主子了,主子跪在梧桐宮外求藥,幾乎都小產了,是三皇子救了主子,才保住了辰辰小公主,可是奴婢發誓,彌雪主子是清白的。”
“清白,那為何彌雪的裙子,會在梧桐宮,三皇子的劍會在飛雪宮。”他震驚,彌雪為什麽不告訴他,她跪在門外,而且幾乎小產。
“奴婢不知道,奴婢說的是句句實話,若有半句虛假,叫奴婢不得好死,皇上,冬兒相信彌雪主子是清白的,當初還是奴婢去拉了林禦醫來救主子的。皇上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林禦醫。”冬兒哭著磕頭。
龍漓又宣了林禦醫,果然,和冬兒說的一樣,為什麽,他們都沒有告訴他。
他呆坐在椅上,心瘋狂地絞痛著。彌雪,彌雪,要找到彌雪。他又想起,他醒來之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