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迎風送香的荷花開得娉婷多姿,印在碧綠的蓮葉上,真是相當的豔麗,真應了那詩:“接天蓮葉無窮碧,六月荷花別樣紅”,不知不覺,在這琳琅王朝裏,她差不多呆了有一年了,比她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幾年還驚險。


  她坐在秋千上,輕輕地蕩著,舒服的想閉上眼。陶醉在這一片花香涼蔭中。


  “娘娘香嗎?”冰冰涼涼的香甜氣息在她的鼻邊竄過,彌雪睜開眼。


  冬兒笑盈盈地端著一碗拌著碎果的冰,各樣的鮮果引人口水欲滴:“皇上讓江公公送來的碎冰。”


  “他倒是有心,批著奏章,想著碎冰。”忍不住的笑意依然躍上眉頭。


  冬兒小勺小勺地送到她麵前吃,凍得剛剛好,涼透心底了:“冬兒,人家大熱天的送個冰來,你得給多點賞錢。”小小娛樂他一下。


  聰明的冬兒明白她怪異的性子,掩嘴笑笑取了一綻重重的銀子給江公公:“這是娘娘的冰錢。”


  “這。”江公公皺著臉,皇上的意思就是來請她過去陪著的,貴妃娘娘應該明白的啊,這叫他如何交差。


  彌雪肅起臉:“江公公,你還不回去交差。”


  “是,貴妃娘娘。”他苦著臉,這回回去皇上又會不高興了。


  “怎麽苦著張臉,給的錢不夠啊,叫冬兒再給多一點好了。”


  “不是,奴才馬上回去。”難看地扯起笑,這彌雪妃和皇上一樣難侍候。


  看著他苦著搖頭回去,彌雪和冬兒才忍不住偷笑出聲:“娘娘江公公那張臉一皺起來還真多皺紋的。”


  “嗬,誰叫他吃那麽胖,上次還和皇上演戲唬我。”她是小人,趁機報複。


  “玩玩他,他也當真了。”吃完最後一口果子冰,甜到心口了。


  “娘娘要去正陽宮嗎?”


  “冬兒,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耍耍他們而已。”她跳下秋千,拍拍衣服:“去正陽宮吧。”第1次都是這樣,讓人送這個,送那個的,無非是要她去陪他而已,可每次她都呼呼大睡。


  空蕩蕩的秋千猶在蕩來蕩去,一雙暗處的眼睛看著,有了些興奮的光芒。


  正陽宮內,龍漓無心於奏章,眼神瞟向宮門,搞什麽鬼,怎麽還沒有回來?

  沒一會,見到江公公獨自一人回來,怪異地問:“人呢?”


  “皇上,什麽人?”江公公也裝點傻。


  “明知故問,彌雪娘娘呢?怎麽隻有你一人回來。”要他下聖旨去宣嗎?

  真是委屈啊,明明二人心知肚明,卻都要為難他,下人真難為,江公公奉上那綻銀子,吞吞口水說:“皇上,這是雪貴妃的賞銀,嗯,她說這是——冰錢。”


  她,唉,真是愛玩,連孕婦不能多吃的冰他都送去了:“算了,算了,一邊去。”鬱悶地揮揮手,案台上厚厚的奏章變得更礙眼,真該如她所說,權力下放,免得累死自已。


  無非又是一些無病呻吟的奏章,他火大的扔下筆:“江公公,你站遠點,看見你那肚子,叫本皇都吃不下飯。”他揉著額頭,有些不耐的疼痛襲了上來。


  遷怒,絕對是遷怒,他的肚子一如即往啊,比彌雪貴妃的還要大。但是這話他隻能埋進心底了,晚上還是少吃點油膩的東西好了。


  一陣細微地淡雅香味傳來,江公公精神一振,這個老是喜歡走後門的貴妃娘娘,等他訓完了才來,分明就是玩他,嗚。難過中。


  她轉到他背後,手指替代他手揉著他的頭:“江公公真該死,讓皇上心煩意亂的。”


  她的手,將他腦中的燥火壓了下去:“江公公,你不退下去。”


  一手抱住她的腰讓有些笨重的她坐在他膝上,輕吻下她的臉頰:“身子越來越重了,過不了多久,我看你還能走多遠。”真不乖,每次都不會自覺些過來,三催四請的。


  “哇。”她忽然叫:“寶寶在動,會動耶。”


  “真的嗎?”他小心地摸上去:“沒有啊?”神色中有著為人父的喜悅。


  “嗬嗬,說你笨,你不承認,騙你的啦,那有三個月會動的。”


  一隻手捏上她的臉:“你啊,真是貪玩。”他笑了,享受這份親蜜地喜悅,他真的不再怨天由命了,他的心有了個歸落,真是傻的不可救藥,他那時竟然會有放她走的念頭。


  彌雪看看攤開在桌的奏章,皺起了秀眉:“怎麽又是拔銀,這稅收都給免了,還不斷地要錢,若不是為官的汙了,那便是天災人禍,可這六月天的,說不上什麽水災旱災的,可這拔銀的奏折就不下三份,膽子大的著實是讓人寒心,就不知這左相大人在搞什麽?”


  “朝政的事有本皇呢?你好好安胎就好了。”他不想讓她煩心。


  彌雪不依地說:“龍漓,你說什麽呢?難道你把我當成生育的工具嗎?我可是為你好,長孫大人太囂張了,你倒說說這春秋不著的,你有什麽收入?”


  “這不是本皇的,是琳琅朝的。”他皺起眉,有太後撐著,左相是越來越膽大了,還當他是那個需他們扶佐,惶惶然初坐寶座的皇上嗎?先皇說放手就放手,帶著妃子於皇園靜心修養,他一人,走得多辛苦,多怕那裏不當。


  “嗬,別皺著眉啦,我跟你開玩笑的,他怎麽說也是你的舅舅,自然你不能咄逼他,但君臣就是君臣,就得分清,家是家,國是國,無方不成圓。”


  親昵地偷個香,龍漓緊抱著她:“我這個妃子大道理知道不少,可是到了她頭上,就喜歡倒著來。”


  “你倒是有心情取笑我來著,還不快看,別想我給你出主意。”她的思想是集上下五千個的智慧所得,嗬,當然有時出的主意是他所想不到的,而且相當有奇效,這讓他很驚奇,也讓他更是疼寵她。


  “皇上,皇上。”江公公急急地進來,打破一室的安寧:“長公主出事了。”


  “什麽?”他一驚,仍是小心地扶好彌雪才急急地說:“悠月出什麽事了?”


  “長公主她,她在蕩秋千的時候,繩索忽然斷了,整個人甩進太淮池。”往後的他沒敢說下去,因為皇上的臉已變得黑青。


  彌雪握著他的手,安慰地說:“別心急,去看看。”


  真是奇怪了,她也剛從那邊回來,惹是說那繩索有問題的話,要摔也是摔到她自個,何況是重量不如她的長公主,龍墨初弄那秋千的時候,也用力地試過,粗大的繩索怎麽說斷就斷,不是天意,就是人為,是想害她摔著來個完美的流產事件嗎?還是借這秋千來置她於風頭浪尖,但願長公主隻是摔傷了些。


  很焦急,他還是沒失了理智,怕彌雪快走不好,一直握住她的手,相同的步子往太液池走,多少有些擔心,彌雪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力道加了加,讓她信任他。


  如畫如夢的仙境這時並沒有人欣賞,來來往往的宮女驚恐地走著,見到龍漓,抖著身子跪下去:“皇上萬歲。”


  張德妃已是淚流滿麵地抱著一動不動的長公主,她腳上的鞋子,明顯地少了一隻,滿身都是水漬。


  彌雪心一驚,第六感不祥的感覺襲了上來,莫非長公主她。


  “皇上。”張德妃淒厲地叫著:“悠兒,悠兒。”


  “她怎麽了?”終是有著骨肉之情,他縱使再不愛張德妃,再不喜歡這刁蠻的女兒,但流著相同血液的女兒,還是讓他驚著,放開彌雪的手,急急上前。


  “嗚。”一邊的宮女也在嗚咽地哭著。


  “悠兒她溺水了。”她死死地抱著,可再緊,那怕悶的悠兒也沒有掙紮一下。


  “禦醫呢?快宣禦醫。”他吼著,他也心急了。


  一邊的禦醫跪了下去:“皇上請恕罪,為時已晚,長公主她救上之時,已無氣息了。”


  果然如此,彌雪倒退了二步,頭有些眩,冬兒趕緊扶住她。


  此時的張德妃,卻狠狠地看著她:“皇上,你一定要為悠兒討個公道,宮裏的人都知道這是雪貴妃的秋千,隻有她才玩,悠兒性子燥,但不該置死啊,有心人必定是想除了我的悠兒,你一定要為悠兒做主。”她淚流滿麵地看著龍漓。


  龍漓盯著她:“不可能是彌雪,她剛剛在正陽宮。”


  “你現在還在幫著她,這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如血泣著,忽然她猛地抱起長公主狂跑了起來:“我和我可憐的女兒一起死了算了。”


  圍著的人亂了套,有些急急地去追張德妃,仍有些看著龍漓不敢出聲。


  “去吧,漓,她現在很需要你,這裏有我。”她用力地扯起笑。


  張德妃以為這事是她做的,但這絕不會無風不起浪的,彌雪宣來那些宮女。“本妃問你們,你們可是看顧長公主的。”


  幾個發抖的宮女點點頭:“是的,貴妃娘娘,娘娘請恕罪,長公主性子皮,不喜人管束,我們姐妹幾人四處找長公主,才發現公主她。”又泣不成聲害怕地哭。


  那麽事發之時,她身邊並無一人了,她那麽小一個女孩子,有什麽力氣蕩那麽高,她細細地看著冬兒解下的繩索,那整齊的刀口,隻有那麽一股係著,別說她,就算是小孩子,蕩不了多久都會斷,但這幾股繩索卻是膨鬆的,要是吃了力而斷,必然是拉得長長的,事後而割也不無道理,那麽就是要陷害她的了。


  “我問你們,你們是怎麽發現公主的。”


  “我們幾個知道長公主喜歡偷偷玩貴妃娘娘的秋千,所以過來看了,誰知道公主。”又是煩亂的哭泣聲,讓她聽了都心煩。


  “那麽,你們發現長公主是在那裏?”她厲害一喝,讓她們更是膽小的縮著抖著。


  “是在那裏。”指著不太遠的蓮葉深處:“奴婢看到公主仰著頭沒有氣息的在水裏。”


  仰著頭,怎麽可能,照這方向,要倒也是俯著身子:“冬兒,備小船。”


  蓮田中,有一道道的小水路,方便讓采荷人進來,輕輕一拔茂盛的蓮葉便可通行,小船直劃到長公主出事的地方,四周的蓮葉可斷了不少呢?


  另一條水路翻過沒多久的蓮葉還掛著水珠兒。


  “冬兒,馬上讓人備了小船,各條水路都搜,無論是誰,是幹什麽的?全都先抓了再說。”


  她等了良久,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沒有任何人。這一搜,是不是又打草驚蛇了,她懊惱地想,心煩意亂的厭惡浮了上來,許久不見的孕吐又襲了上來,她抓住樹杆又是一狂暈吐。


  “娘娘。”冬兒擔心地叫:“我請禦醫來替娘娘看看。”


  “不用了。”她用濕巾子擦擦嘴:“隻是孕吐而已。”一陣惡心,她又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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