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棲鳳宮裏,宮女和太監們忙進忙出,卻不敢去憂著在偏室休息的皇後,皇後娘娘有了皇子,是多麽榮幸的一件事啊,棲鳳宮的得意就要來了。
皇後斜躺在軟椅上,至今為止,驚喜的眼還沒離開過肚子,龍漓不愛她,像是不那麽重要了,她有了皇子,他還會遙遠嗎?希望這是個皇子,那麽就是琳琅王朝的太子。母憑子貴,她金絮飛還會過得這麽忍氣吞聲嗎?
有了皇兒,就有了希望,隻要當了太子,那麽她的地位就固若金湯,無人敢覷視。
“皇後娘娘,這是奴才特地為你燉補的安胎湯。”張公公諂媚地端著湯。
皇後敝他一眼:“是你親自守著的。”
“是,奴才親自守著,皇後娘娘大可放心。”他是皇後帶進宮的,皇後最信任的就是他。
她小心地喝著,味道不如平日裏的香,但這是安胎的,再怪,她也要喝完,慢慢地喝完,拭著唇角:“張公公,本宮今日起,不再傳膳,一切飲食料理,皆要你一手一腳親自打理,雖是辛苦點,卻也是最安全的。”後宮裏太多的落胎事故,她懂的,一點的紅花放到水裏,那麽再堅固的胎都會保不住,這些事,未進宮之前她就知道,進宮之後,這個法子就解決了不少的麻煩,宮裏的確沒有誰誰誰生了皇兒,張德妃,那隻是饒幸而已,要是個皇子,料想也活不到那麽大,淩妃之前盛氣淩人,不動她,卻也因為她無生養,並且皇上似乎有意寵著她。
張公公卟地跪在地上:“能為皇後娘娘做事,是奴才修來的福分,何況親自撐理,那是天大的榮耀啊,娘娘的厚愛,奴才一定肝腦塗地回報。”
滿意地輕扶著小腹,她緩緩地開口:“張公公,本宮很喜歡你做事,他日如果太子登基,張公公必會榮封一品。”
張公公張大眼,這才有的,怎麽就說是太子了呢?皇後娘娘必有什麽話要說:“娘娘,才一個多月。”
“但是一定是太子,非得是太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這事交你去辦。”她不要再等,君恩比紙薄,就如淩妃,還不是給他落了石,肚子要是爭氣些,那麽就沒什麽事,要是個公主,也得非變成太子。
張公公一凜,這可是欺君之罪啊,為了自身的榮華富貴,當然就會有踏腳石。“娘娘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必會去找幾個一個月般身孕的婦人,如果是公主,就來個偷龍換鳳,如果是個太子,那麽那些養著的婦人就滅口。
“本宮就是欣賞張公公的聰明,昨夜皇上是在飛雪宮過夜的嗎?”如果是那麽司馬和玉就慘了,私留皇上過夜,按宮規處理。
張公公垂下頭,小心地說:“皇後娘娘,是的,奴才聽手下的人說昨夜兒,皇上封了彌雪妃為雪貴妃。”
“什麽?”她皺起眉,一手拍上桌案,豔紅的指甲竟折了斷,怒怨地叫:“他怎麽可以這樣?”
張公公有點害怕:“皇後娘娘請息怒,切莫生氣,傷了自已的身子。”
咬著牙她恨恨地說:“拐個彎回來,不僅沒事,還讓她升了個貴妃,她有何功德。”沒所出,沒家世,沒功業。“張公公,假胎蠱,你不是跟本宮說過是萬無一失嗎?”
“皇後娘娘,事實如此啊,假胎蠱,就如同懷胎之婦人,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脈都像是一般婦人無異,但是那蠱不出幾月就疼痛難耐,肚破腸流,那彌雪妃現在身形卻不像是假胎蠱,奴才懷疑已解開。”
“解開,你不是說沒有我的血永遠解不開的嗎?”皇後奇怪了。
張公公也奇:“對啊,無論再高的人也必須要皇後娘娘的血方能解開,娘娘請想想,是不是哪些時候不小心流血了。”他直說的是在花房裏,皇後和皇上一起,那時便流過,他跟在皇後的身邊幾乎可以說是如影隨行。皇後受傷也就那麽一次,但是那人是皇上,他再膽大也不敢冒然地說了出來。
皇後倒吸了口氣,躺回貴妃椅:“沒想到皇上早就算計我了。”也就那麽一次啊,叫她不相仿也難,為了她,他可以冷落她,為了她,他可以算計她,為了她,他可以親近她,龍漓,你就那麽寵愛,那麽在乎司馬和玉嗎?那麽傷她,比傷你來得更好,讓你疼得更深。
張公公又肯定地說:“皇後娘娘,奴才絕不敢欺騙娘娘,那的的確確是假胎蠱,一如當初傾月妃的。”
皇後沉默片刻:“有些話,不該說的,就永遠不要提。”
“是娘娘。”
“張公公。”她小聲地說:“去告訴她。”
(嗬,至於誰,先賣個關子,相信讀者們看到後麵就會明白了。)
彌雪坐起身,身上酸疼的,看這就是縱欲的下場,不明不白地,跟他一次次地沉倫,身上已穿著宮裏的衣服,這歪七歪八地係著,想必是龍漓的傑作,是怕她難為情嗎?
貞月姑姑輕輕地叩門:“娘娘醒了嗎?沐浴水已準備好了。”
貞月姑姑不虧是在宮裏多年,這些事都想得清楚,辦得仔細。
舒服地躺在滿是花瓣地水池裏,龍漓那家夥是狼嗎?怎麽在她的脖上種了那麽多草莓,叫她怎麽敢穿低胸的,不,絕對不低,衣服,他分明是不想別人看到了,在證明什麽呢?成為他的女人又怎麽樣,要是要她像這裏的良家婦女一樣,從一而終,永不嫁他人,嗬不要笑掉她的大牙,沒關係,就當他是株桃花,美桃花,她好像也肖想著他,不如願了嗎?
“娘娘。”貞月姑姑拿了衣服進來:“淩小主過來了,封號是淩美人。”
淩美人,那不就是淩盎然嗎?官階倒是變了。
貞月姑姑怕她不記得了解釋著:“娘娘,淩小主以前是娘娘的好姐妹。”
她知道,但是她來幹什麽?來為她姐姐報仇嗎?她沒覺得她是那麽笨的人,還能續這姐妹之情嗎?怎麽可能呢?連她自已都不相信,是她害得她姐姐殺頭,害得她爹猝死,以及淩天的滿天下通輯,換了她也沒那麽大度,不過即然她現在是‘失憶’當然不知道,對她的來意她好奇極了。
不得不說,龍漓還真是奇怪極了,冤死人家的姐姐,弄得淩家家破人亡的,卻還留淩盎然在宮中當著美人,這是什麽思想邏輯啊,原諒她腦筋轉不過來。
娥眉輕掃,依舊是斜墜的發,摭住那腦邊的難看,不似一般地妃子,將金釵玉釵地往頭上插,別上小小的花鈿,用絲帶固定好,婀娜多姿的走出來。
“臣妾盎然見過姐姐。”在淩盎然的臉上,彌雪居然看不出什麽心懷不軌出來,是她太多心了吧,總怕別人又來陷害她的,一朝給蛇咬,十年怕草繩。
彌雪輕輕地點點頭:“多禮了。”
大概是她的事在宮中已是人人皆知了,她並不急著問:“彌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這讓彌雪輕鬆了下來,淩盎然果然是一個冰雪聰明的人。而她向來就欣賞這樣的人。
“淩美人,彌雪很多事情也不太記得了。”
淩盎然一笑,差點晃暈她的眼,真美啊,皇上放著也不偷吃嗎?她淺淺地說:“娘娘在宮處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還不至於吧,倒是別人為她吃了不少苦,彌雪還是點點頭:“謝謝淩美人關心。”難得她會來看她,現在宮中的人還在觀望著,要是來了就是和皇後作對,皇後畢竟是天下人希望的皇後,沒有人會反對她,替代她。而雪貴妃,隨時都有新人來替代她。
“娘娘氣色真不錯,盎然昨天就聽說姐姐回來了,恭喜娘娘啊。”封了貴妃。
人家的胸懷就是和她不一樣,她還壞壞地想,淩盎然是不是來尋仇的呢?為什麽她的眼看不到任何的恨意。“謝謝淩美人,來嚐嚐這個酸棗兒糕,我在宮外特愛吃這個。”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是她對不起她們淩家了,她會盡量照顧著她的。
淩盎然雙手接過:“我怎麽舍得吃呢?盎然留著回淩居慢慢吃,娘娘,我還聽說娘娘在宮外受了傷,還痛嗎?”她關心地說。
彌雪搖搖頭:“不痛了。”龍漓都沒問她痛不痛,反倒是她來問了。
淩盎然目光收了回來,搓著雙手,眼淚一滴滴地掉,彌雪一怔,趕緊問:“淩美人,怎麽了。”
她笑了一笑,拭著淚:“沒什麽,我隻是喜極而泣,沒想到在深宮裏還能見到娘娘,臣妾最好的朋友是娘娘,臣妾的命也是娘娘給的,所以就忍不住哭了,盎然失態,請娘娘恕罪。”
彌雪握住她的手,淺淺一笑:“謝謝,你,盎然。”
她受寵若驚,彌雪身為貴妃竟也叫她的名:“娘娘越來越好看,隻是傷好後都會有點痕跡,臣妾這裏有一瓶玉露膏,臣妾小的時候摔到臉了,也有個痕的,娘便用祖傳的玉露膏替臣妾擦,疤很快就消失了。希望娘娘不要嫌棄。”
愛美之心誰沒有啊,她是一番好意,彌雪示意貞月姑姑收下。
終究是太久了,彼此都陌生了,閑聊幾句便沒有話說,淩盎然知趣地告退。
經過一處繁花處,她咬緊了唇,手裏的東西往花根茂處一扔。
繁花盡頭,太後和長孫盈盈慢慢地往深處走:“看到了嗎?自有人耐不住了,讓她們去鬥,坐收漁翁之利。”
長孫盈盈仍是不明所以地說:“姑媽,淩盎然不過是個小小的美人,再說有淩妃那事,皇上也絕不可能寵她,她拿什麽來跟司馬和玉鬥,隻怕也是以卵擊石,況且淩盎然還是司馬和玉所救,說不定她根本就不會恨司馬和玉。”
太後自得地笑:“你太小看一個女人的恨了,特別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女人,你以為司馬和玉的假胎蠱是皇後下的嗎?你也主小看司馬和玉了,皇後的東西她怎麽不防著呢?看到沒有。”她指指一處花叢下的酸棗糕,給人抓得粉碎的,足以看出她心中克製著多大的恨,隻是還不到家,居然就忍不住丟在這裏了。
“哦,姑媽,我明白了。這倒也好,她有什麽陰招向司馬和玉招呼過去,可是皇後。”擰起了秀眉,後宮中還能有人和她鬥嗎?現在還懷上了龍胎。
太後慈祥地笑了:“盈兒倒是忘了你是如何給司馬和玉定罪的了。”
春天裏,百花開,百花的盡頭呢?盡是蜂蝶來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