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待更樓傳來三更的響聲,明晃晃的宮燈讓風一吹,呼呼閃閃地又回複到原位,但是守在正陽宮的龍漓和江公公心裏明子,那人來了。


  “血就放在這裏,有膽色盡管來取。”龍漓看著桌案上的瓷玉瓶。


  慢慢地,一個影子就顯在燭影下,長長的黑發,如秋水般的眸子,以及那熟悉的眼眉,龍漓震驚地站起身:“彌雪。”


  “奴才叩見彌雪娘娘。”江公公叩拜在地上。


  龍漓怔然地上前,想靠近些,想觸摸她的手,可她卻後退幾步嬌聲說:“別過來。”


  那聲音依然是他的彌雪的,她怎麽了,真的忘了他嗎?他苦澀地想,眼光卻貪婪地看著她的樣子,一身黑衣的她,冰冷而孤立。


  她伸出手:“給我。”


  “你是來取血的,彌雪,告訴我,你怎麽了?彌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一邊說一邊上前,而她一邊往旁邊退,慢慢地接近桌案。


  “還不都是你。”低啞的女聲控訴著。


  “彌雪,你還記得我,是嗎?還記得我。”傷痛的心注入一道暖流,大手一抓,抓了把冷空氣。“彌雪,別躲我。”


  她靠在桌案上了,一手抓起玉瓶:“這是真的。”


  龍漓點點頭。


  “皇上小心,她不是彌雪娘娘。”江公公突然叫了出聲,身子撲向黑影。


  黑影身子靈巧地一閃,讓他重重地撲了空,看著到手的玉瓶:“誰說不是呢?”解下一半的麵紗,上麵臉赫然是彌雪,而下半臉卻方正的不像是彌雪的,怪不得要摭住。


  “來人,抓刺客。”江公公叫著。


  大批的侍衛趕了進來,黑影笑著:“原來早有埋伏,幸好我早有準備,不陪你們玩了。”


  “把他抓住。”江公公護在龍漓的身前,侍衛一湧而上團團圍住他。


  黑衣人一躍竄上木梁,朝龍漓勝利地搖搖手中的玉瓶:“收下了,你對她還真有心。”身子竄上竄下,一會就不見人影。


  侍衛追了出去,隻留下江公公和龍漓。龍漓淡淡地問:“都處理好了。”


  “都處理好了,他身上必沾了洛的追影香,洛隻需尋著這香味必能找到他們的所在地,幸好皇上英明,布下這一局,要不就記他給跑了。”


  “江公公,此事交與你全權去辦,務必找到彌雪。”他坐在金絲毯上,手細細的撫摸著。


  江公公偷眼瞧他:“是,皇上,那麽,找到彌雪娘娘呢?”要帶回來還是讓她自由。


  龍漓的手一怔,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辦,繼續留在宮裏必然是危險,他不清楚,他的心一千一萬個叫囂著要彌雪回來,可她的痛呢?他眼神黯然了:“江公公,不必了,我隻想再看一眼她。”再滿足無休無止的思念。


  “三皇子那邊。”今早才帶了密控出發,如果隻是一味地在那些地方尋來尋去,必然尋不到。


  “不必通知他。”他冷冷地說。


  軒意氣風發地使起輕功在雪地上飛掠而過,上到幻影山的半山處,四處看看,在岩石上敲敲,一塊大石迅帶地移開,黑幽的洞口露了出來。他鑽了進去,大石又快速地回複原位。


  漓的影子是洛,隻有江公公知道他身邊有一個神出鬼沒的影子,暗中替他做了不少的事,尋著香氣到了幻影半山,便是無香無腳印。


  山高數百丈,任誰也上不去,除非有飛天的本事,而人必然在山頂之上了,其中必有密洞,隻要確定在這裏,那麽就看皇上的意思了,要鑿道上去,並非無可能。留下個記號他身一縱往皇宮而去。


  軒上了山頂,還來不及炫耀一翻就看到他師父眼含淚光地看著他:“軒,昨天怎麽不回來啊。”


  他一驚:“師父怎麽了,還有,你的胡子怎麽變成這樣了。”火燒得參差不齊的,長長的白眉也短了一截,顫抖地指著彌雪:“她,她玩火。”


  軒心裏一虛:“吃藥了嗎?”


  “就是因為吃藥,軒啊,沒偷到也罷了,你早點回來。”


  軒心裏暗叫,幸好他沒回來,喝一天藥就長一歲的智慧,她現在是十三歲,他是故意的,在外麵多轉了幾圈,轉到午時才回來。


  彌雪聽到有人說話,跑了出來,炫耀地給他們看後中的勝利品:“我的新衣服好看嗎?”


  “師父。”軒大叫:“怎麽可以把我的虎皮給她玩。”


  “哎,你叫那麽大聲幹嘛,什麽玩啊,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這是新裙子,虎裙,穿出去很炫的耶。”沒知識的人才會說她愛玩。


  “估計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最愛玩,還愛美。”老頭小聲地說。


  “師父。”軒翻白眼了:“十三歲的女孩子都在家裏等著出嫁了。”還玩,不是一個時代有相差那麽遠嗎?


  天機老人招招手讓彌雪過來:“看,多漂亮的女孩子啊?”


  彌雪受了奈獎,笑彎了眉眼:“還好啦。”


  他要吐血了:“你怎麽一點也不會謙虛。”


  彌雪一瞪他:“我為什麽要謙虛,本小姐就是美,要你管啊,要你看啊。咦,你身上有股味道,好香啊,好好聞哦,你是不是采了什麽花回來啊?”她有著和狗相媲美的鼻子。


  香味?天機老人和軒對視一眼。“你不會上了人家的計吧?”


  “怪不得那麽好取,師父,我上來沒有人看到,沒關係,他們不會發現的。”


  天機老人敲他一記:“軒,你太小看皇上的能耐了,要是不在乎她,還會讓你沾上香味。”


  彌雪指著自已的鼻子:“在乎我,皇上是誰啊,我認識嗎?改天讓他請我們去大吃一餐好料的。”


  “閉嘴。”兩個吼她:“隻會吃。”


  她委屈地一撇嘴:“你們不會吃嗎?就會說我。”又不是她提起的。


  “師父,那怎麽辦,我們要離開這裏嗎?再說這香味必然不是一般的香。”就算到了別處,還是能聞香而來。


  天機老人也垂頭喪氣地冥思苦想。


  “笨蛋。”彌雪指著兩個人:“我有辦法。”


  兩人四眼亮了起來:“你有辦法?”


  “當然有了,我葉彌雪多聰明一個人啊,不過軒,有一件事你可不能罵我哦。”天機老人說他知道了會非常生氣的,所以她還是先說,等著讓人教訓的頭冒金光是愚人之舉。


  還能有什麽事啊?他防備地左看右看:“你先說說。”要是砸了他的靈珠,他就跟她沒完。


  把玩著十個指頭,彌雪心虛地說:“你身上有香味洗不掉呢?就放多點香料,蓋住那種特殊的味道,氣味一雜就聞不出來了。至於那錯事嘛,非常遺憾的告訴你,你養的那些魚全死光光了。”沉默三分種,以它們祈禱。


  “對啊。”天機老人一拍腦袋:“彌雪真聰明,我怎麽沒想到呢?”


  “我的魚。”軒尖叫著跑到水池邊,一條條通體雪白的魚都浮了上來,池水都變得通黑。“你怎麽這麽殘忍。”他養了多年的魚,這些雪魚不僅味美,還極難飼養,竟給她全部毒死。


  “我不是故意的哦,他也有份的。”彌雪指著天機老人:“是他提供的藥草,誰叫你不在,人家無聊死了,就拿草喂魚了。”


  “算了。”他無力地坐在石上,再跟她爭下去隻會行氣死自已,十三歲就這般的伶牙俐齒的。他掏出玉瓶:“師父,你的血。”


  “什麽我的血,笨,不過有這血就好辦事了,我還得去尋一味藥,來回至少得十幾天,你帶著彌雪去別的山裏躲躲。”


  “為什麽又是我。”呻吟:“我去替師父尋藥。”好過在惡魔身邊。


  倒是彌雪不滿:“為什麽要去山上啊,荒山野嶺的,一點也不好玩,你們沒聽過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的嗎?”


  似乎隱約聽到有人敲敲打打,天機老人跑到山洞拿了一束草給他:“軒記著讓她一天喝一次,靈珠小心些,趕緊離開這裏。”皇上的動作還真是快啊。


  “師父,不用那麽急吧,他們要上來還得用上幾天的功夫呢?”他現在就要帶著這個惡魔走嗎?

  “別說那麽多啦,快走,到時師父自會聯絡你,軒,凡事不用強求,順其自然。”他叮嚀著。


  軒點點頭,將靈珠放在袋中,係在腰間:“師父,保重。”


  “你們兩個都要走啊,這麽高怎麽下去啊,我就等下麵的人上來好了,慢走哦,拜拜哦。”他們走了,這裏就是她的地盤了,她要去搜這裏的寶貝。


  軒白她一眼,一個手刀就將她劈昏,扛了起來往洞口走去。


  她的命運似乎總在琳琅王城打轉,轉了多少圈還是走不出琳琅城。


  兩個呆呆的人蹲在路邊,肚子咕咕叫,唉,每一百零一次,彌雪的眼光又淩遲著軒:“笨蛋,怎麽不帶錢出來,餓死了,至少得去打隻山雞來充充饑吧。”


  軒也懊惱著,隻顧著放上香草之類和靈珠的,沒有想到銀子:“這大雪天的,上哪去打。”


  “唉,好餓啊,怎麽辦啊?”她站起身打著拍子,滿街的香味誘惑得兩人口水直接的,幹脆站遠些,免得更餓。


  百般無聊地四處看,一輛華麗的馬車徐徐而來,名貴的幾匹白馬又高又壯:“寶馬香車。”彌雪叫了出聲:“四個輪的寶馬耶。”沒錯那華麗的馬車就是四個輪子,超大的。


  軒不屑地說:“還不是一樣是破馬車。”


  “什麽破,很好的啦,千萬不要叫我失望啊,千萬要是一個大帥哥,要是老頭就美夢破滅了。”她喃喃地說,又大叫一聲:“停車。”


  “你想幹什麽?攔車打劫嗎?我警告你,我可不會幫你的。”


  彌雪不理他,微笑地走上去,有禮地說“你好。”


  趕車的人凶惡地一瞪她:“姑娘,有事?”竟敢攔他們的車。


  彌雪可憐地說:“大爺行行好,我三天三夜沒吃飯了,求求你賞我口飯吃吧!”


  “沒吃飯,還那麽白白胖胖,誰信你啊?”


  什麽?“我哪裏胖了,衣服穿多了,我不知道啊,沒眼光就不要說,不懂得欣賞就不亂下結語。”竟敢說她胖,胖是每個女孩的天敵。


  “阿寬,吵什麽?”銀白的布簾一掀起,露出個頭,不經意地看見彌雪,驚喜的色彩溢滿眸子,興奮地叫:“彌雪。”


  嘎,這個美公子是誰啊,好帥啊,怎麽也認識她嗎?她怎麽想不起來了啊。“嗨,我們見過麵嗎?”原來她以前是好友滿天下啊,怎麽那麽多人認識她,那麽真好呢?吃喝不成問題了,她笑得更甜美了:“可以請我去吃飯嗎?現在肚子好餓哦,我弟弟笨死了,把我的錢都敗光光了。”還不忘損一下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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