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連勝
這麽想著。
肖旭看著對麵的寇準，表情充滿著錯愕。
相當的難以置信。
畢竟以對方的身份和年紀怎麽可能比他這個6段職業棋手還要強，而這樣的人他不能說華夏沒有，但是僅有的幾個他全都認識，可是寇準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又為什麽在之前他下棋的十幾年裏麵從未聽聞過？
而這時這場對局的結局，終於讓在場的觀棋者回過神來了，一時之間不由全都驚呼出聲。
“肖旭竟然輸了？”
“他可是職業6段棋手，怎麽可能會輸給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夥？”
“難道是之前和餘老師對局的時候太傷神了？”
大家不斷的用自己的想法來解釋這場對局結果為什麽會出現，隻是這些理由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是因為肖旭的能力不行，而被寇準在能力上碾壓。
這讓一旁的寇準聽見這些觀棋者的感慨，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心裏雖然不在意這些關係者說什麽，但是還是有一些情緒出現，畢竟自己年輕是年輕，可是年輕就意味著沒有能力？年輕就意味著該被年長的欺負嗎？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另外更讓寇準有些無法接受的是，就連餘芳榮都認為自己不應該取得這樣的結果。
作為餘芳榮招來的打手，寇準在下棋完之後特意關注了一下餘芳榮的表情，所以當他看到餘芳榮一臉震驚的看著棋盤時，他便知道了她的想法。
當然他也能夠理解對方，為什麽對他，沒有太多的自信。
“畢竟自己不曾參加過任何激勵考試，他沒有什麽參照物。甚至連自己也是這樣，那麽這一次就讓自己以這個6段棋手作為自己的參照物，看一看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吧。”
這麽想著他開始收拾棋子，準備下一盤的對局。
而對麵的肖旭，這時也終於回過神來，一臉凝重的看著對麵的寇準。
如臨大敵。
如果說作為觀棋者，隻認為這一場對局，肖旭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大意或者是一開始的輕敵的話，但是作為對局者的肖旭可不這麽認為。
因為一開始他的確對寇準有所敵視，隨著那長達5分鍾的長考，這種輕敵的情緒已經被他一掃而空了，他已經將寇準作為一個，能夠和自己匹配的對手來對待了，但是最終的結果依舊是他的失敗告終，那麽就意味著對方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強大。
在剛才短暫的時間裏，他迅速的回顧了之前的那一盤棋，然後他發現了一些在對局時沒有發現的事情，那就是整盤棋好像全都一直在對方的掌控之中的，包括他之前的常考也包括最後的巨龍蘇醒。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僅以剛才的那一盤棋來說，寇準對於黑子的掌控比他對白起的掌控要更強大一些，甚至於在自己反擊的時候，寇準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的錯誤。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在那一段時間寇準沒有做出任何應對。反倒是像是聽之任之似的讓自己將防風牆建立了起來。
但是很快他想明白了。
而這也讓他的指尖狠狠的紮進了自己的手心。
“是想要看一看我的本事嗎？然後再用強力的黑旗將自己的信心擊潰麽？”
他低下頭，神色有些憤怒。
作為職業棋手，他平日裏除了和同階層棋手下棋，還會和一些高階段的棋手下，但是最近兩年他從來沒有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甚至他有一種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
甚至於就連餘老師都不曾給他帶來這種感覺，一方麵是因為他現在變得強大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可以被隨便玩弄拿捏的學棋的小子，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如今的身份，他是一個職業棋手，而職業棋手是可以被得到尊重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惱怒。
因為他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盤棋，自己是被寇準完完全全地羞辱了。
這也讓他對下一盤，有著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態度。
“自己可是職業棋手，也是應該讓他知道一個職業棋手的本事了。”
他覺得剛才那一盤，如果不是一開始的輕敵，整個局麵不會如此被動。
這麽想著，他神色變得異常認真，抬頭對寇準說道：
“上一盤你能贏是你的本事，也是我的情敵，但是這一盤不一樣，我會從一開始便拿出全部實力來應對，所以也請你做好準備，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如果說之前的時候，他隻是將寇準當做一個可以和自己對敵的其手的話，那麽現在他已經將寇準作為一個和自己同等級的棋手，甚至比自己更厲害的棋手對待。
而這讓休息整個人覺得興奮，也有些熱血沸騰，因為如果寇準並非是那種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那麽如果他可以戰勝這樣的家夥，就意味著他是踏著強敵的屍體贏得到的餘芳榮。
這樣的姿態頗有一些英雄的意思。
而寇準聽見這話呢，也點了點頭微笑道：
“之前贏了你一盤，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水平了，那麽就全力放馬過來吧。”
他也有些期待對方真正火力全開是個怎樣的局麵呢。
雙方帶著這樣的想法，第2局便隨之開始。
因為之前寇準執黑，所以這一次攻防相換，寇準執白，而黑子轉交給肖旭。
並且這一把和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已經離開棋館的老餘先生，不知什麽時候回到了這裏。
在知道上一盤的結果之後，老餘先生也是有些詫異，畢竟作為自己的學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肖旭的能力。
這也讓他對寇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然後轉身對自己的女兒說道：
“的確我承認這家夥能贏下第1場我挺意外，看來你的確找了一個挺厲害的家夥，但是如果你以為就這樣就能夠戰勝消息，那麽我隻能說你還是太年輕了，作為一個職業棋手的必備素質，那便是欲強則強，而在輸了一盤之後，這一把他將會展現出自己真正的能力，他不會給對方留有任何機會的。”
而隨著老餘先生這麽說，第2盤隨之開始。
很快10分鍾轉瞬即逝，而局麵也正如老餘先生之前判斷的那樣，隨著黑白轉換，奚落子的消息的確展現出了和之前被動防守截然不同的狀態。
他變得更加謹慎專注，同時又富有攻擊性，這種攻擊性並不強，但有著十足的節奏。
讓寇準有些落子，從一開始便有些猶豫。
因為此時肖旭的很多棋子並不單單隻有一種意思，他充滿著很多種可能，而這多種可能讓寇準覺得有些棘手。
而他的眉頭也隨之不由自主的緊皺起來。
整個棋局的局勢從一開始也直接呈現出了一邊倒的情況，寇準直接落入下風。
而這樣的情況也讓在場的觀棋者神色不由變得鬆弛了一些，畢竟之前輸了一把，可是驚壞了在場的眾人，誰能想到一個在他們看來已經足夠強的職業棋手，竟然輸給了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無名小輩。
而大家眼前這樣的局勢才符合大家對肖旭的認知。
“我就說嘛，之前肖老師肯定是輕敵了，所以才輸了那一把，要不然哪有接下來的事兒。”
“肖老師不愧是肖老師這前期布局真的是堪稱完美壓的對方是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唉，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惹肖老師不知道他是向來是屬於那種先輸一盤然後連贏幾局的那種嗎？這一盤看來這個姓寇的要輸慘嘍。”
整個觀戰席幾乎全都認為這一把肖旭會輕鬆拿下。
但是這一次餘芳榮的想法卻和在場所有人都不同，這一次她終於對寇準有所信心了。
作為從小就被自己父親帶到棋館，天天看起學習的一個女生，雖然後來因為叛逆並沒有走上這一條職業道路，而且因為天賦的原因，在圍棋方麵也並沒有什麽建樹，甚至連業餘高段水平都達不到，但是他的眼界卻隨著從小到大看起，而練得相當足了，這些是為什麽？他點評起來頭頭是道，但是下起棋來卻有點愚拙的原因。
所以對於此時其麵上的情況，他其實10分了解，知道寇準此時正落入下方，但是不知是因為賽前老餘對他說的那一番話刺激到了她，還是因為之前寇準贏下那一盤，讓他對寇準有了更多的自信，她在這樣的情況麵前，竟然表現的十分淡定，甚至還10分的自信，因為她相信寇準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繼續惡劣化下去。
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反擊。
但是她心裏就是有這樣的自信。而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握著，看向寇準那專注的神情，不知怎麽心裏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也是寇準身上唯一的期待。
不過對於這唯一的期待，寇準並沒有什麽察覺，他此時正專注地研究著這盤棋呢。
而他此時不得不承認的是，對方作為一個專業棋手，的確是有著超出正常業餘棋手的水平的。
起碼這一盤棋來講，要比上一盤來的更厲害一些，也讓寇準變得更加認真。
他的確沒有想到，一開始對方就步步坑的給他留下了相當大的陷阱。
這種現象讓他一時之間難以動彈。
而且有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這種感覺換做他的旗上，就像是喘不過氣一樣，而有這樣的感覺，在過去的幾盤實戰之中還是頭一次。
“就從這感覺這位六段職業棋手就能說是真的有本事的。”
但是如果僅僅隻是如此，還不能讓寇準對肖旭刮目相看。
真正的刮目相看的是肖旭這樣下棋的方式。卻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可乘之機，換句話說前幾十手棋，對方下的是無懈可擊。
這也是寇準，隻能任由局勢發展下去的原因。
不過如果要是認為寇準隻能進行到如此了，那你也小看了寇準，作為一個擁有係統的人，他雖然開掛，但在係統的支持之下，他那15年沉悶的打譜，可是一絲不苟的積累。
要知道係統兌換的時間是不存在休息和睡覺這個概念的，換句話說寇準這15年，每一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做著一件事，單調枯燥，甚至這種單調枯燥都能讓人逼瘋了。但是寇準卻堅持了下來，並且他真的鑽研出了東西。
就說他看過的棋譜就不知有多少。
而在打譜的過程中，他又不知和多少名流棋手進行過高端對弈。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是第1次對弈，但是經驗卻和一個老騎手一樣老道的原因，因為。第1次對弈不代表他沒有經驗，而經驗這東西雖然靠一些外界刺激來喚醒，但是有些東西早就已經刻入骨髓。
比如他在麵對進攻時應該如何應對，比如他在進攻時應該如何防禦對方的防禦，再比如對方如果給他留下陷阱，他應該如何從中找出漏洞，一舉戳破。
這也是他現在不斷沉思的原因，因為他看過的成千上萬的棋譜告訴他。圍棋。是一門博大精深的棋藝運動。而這項棋藝運動從不存在什麽完美，換句話說，看似完美的棋局，其實也存在著他常人所無法洞察的薄弱點，而寇準現在需要找到的就是這個薄弱點。
這讓寇準的專注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而整張棋盤也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星羅圖。
這些星羅圖有的亮有的暗，這代表著每一顆棋子的作用，月亮的那一顆起到的作用變得越強而越暗的那一顆起到的作用就會越弱，而在這其中他很清晰的便能看出哪一顆棋子對於黑棋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而哪一顆又是十分重要，最後他順著這些思維脈絡尋找這其中暗藏的規律和弱點，最後他找到了，那是在左上角小目那一塊的幾顆棋子，雖然看似無懈可擊，但實際上卻露出了些許漏洞。
這漏洞就像是給寇準所執的白棋了一個氣口一樣，順著這個氣口寇準完全可以逆轉整個局勢，而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個薄弱點。
隨著他目光落在角落，寇準的眼神亮了起來。
而他這眼神的變化也讓在旁觀棋一直不吭聲的，老餘先生眉頭瞬間一皺，因為他也在這時注意到了這個弱點。
不過他並不認為這個弱點會成為整個局勢扭轉的，關鍵一方麵是因為這弱點藏的很深很難被察覺，另一方麵他也不認為寇主任有這樣的能力。
“畢竟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毛頭小子吧。能夠取勝一盤也已經算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但不知怎麽的，就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寇準的延伸，而這眼神落的方位正是那個弱點所在的方位，這讓他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難道他會發現這一點？”
他心裏不由浮現出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讓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因為他並不認為叩診有這樣的本事能夠發現這一點。
作為一個資深的棋手，而且是九段棋手，他太明白圍棋這東西並不是靠著天賦就能夠怎麽樣的，那得是水磨功夫需要長久以往的努力和學習才行得。
像寇準這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家夥，就想要戰勝職業棋手，那隻是存在在小說之中天方夜譚的故事。
所以雖然不知道上一盤寇準是怎麽贏下來肖旭的，但他隻認為那一盤是肖旭的大意輕敵。
而這一盤肖旭展現出來的能力和整個棋盤的局勢也證明了他這一點。隨著肖旭被徹底喚醒，激活，整個棋盤也落到了肖旭的節奏之中，這個叫做寇準的家夥在這種節奏之中根本難以掙脫。
這也讓老喻先生的臉色終於變得好看起來，畢竟肖旭是自己的徒弟，要是就這麽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直接給擊敗，那麽他這老臉也實在是沒地方放，另一個在自己閨女麵前，他這也實在是太丟麵子。
“作為一個父親，連自己的閨女都管教不了，那還像什麽話？”
但是此時寇準給他的感覺，卻讓他有些不安。
而隨著寇準接連的幾個棋子落在棋盤上，他這種不安就更加強烈。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一直在遮蓋的。東西被對方明銳的察覺到了似的。
而隨著寇準不斷騾子，這一層遮蓋徹底被掀開了。
這漏洞也隨之在寇準幾顆白子的撕扯之下變得足夠明顯。
這時不僅僅是老餘先生發現了這一點。旁邊觀棋的愛好者們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一時之間他們不由發出了一陣驚呼，這倒不是說他們有多麽的不淡定或者是怎樣，而是從之前的棋局來分析，整個局麵都應該是在消息的掌控之下後準本來就已經是節節敗退的情形，可是誰能想到在這種情形之下，寇準竟然能夠找到對方的漏洞？
這就像是在自己後退的時候，人們隻會觀察身後的路，怎麽可能還會同時觀察身前左右甚至是天上呢？
但是寇準就是這樣展現給了4周的關係者，他這樣的能力他不僅僅穩住了自己的局麵，而且還在這其中找到了對方的一個原本並不如何明顯的漏洞，並且趁著對方不注意，還直接將這漏洞直接撕開。
然後整個棋局開始變幻莫測。
原本明朗的局麵也隨之變得迷霧重重，誰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廝殺之中，誰能占據上風。而寇準原本一直較慢的落子節奏也在這漏洞撕開之後開始逐漸加快，終於有了他第1盤落子的速度。
而隨著他落子不斷加快，這氣勢也逐漸的開始積蓄起來，這給對麵的消息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這也讓他不由得開始重新估計起寇準的實力。
和外界觀棋者不同，肖旭知道寇準是一個的確有水平的家夥，要不然他就算是輕敵，也不可能就這樣被直接擊敗，所以這一盤可以從一開始就十分的認真，可是誰想到他已經明明高估了寇準的本事，但他的高估依舊低估了寇準。
寇準不僅僅在他的攻勢之下穩住了局麵，甚至還能反擊的找到他的漏洞，這漏洞在寇準直接撕開這道口子，掀開麵紗之前，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而察覺的瞬間，他便頓時心中一驚，驚呼不妙。
但這也並不是讓他慌亂的原因，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並沒有放棄，也沒有任何懈怠，反而更加專注的嚇著自己，每一顆棋子想要再重新找回自己的優勢。
但是可怕的地方就在於，隨著寇準找到了他這唯一的一點細微的漏洞之後，對方的氣勢開始積蓄，並且每一個落子也開始擁有著無窮的威力。
他開始不斷的蠶食著自己的地域。
就像是上一把被放出的惡龍，一般開始不講道理，橫衝直撞。
即便他如何阻擋。可他的利劍都無法將這惡龍斬殺，僅僅隻是幾步功夫，對方就將他的局型衝擊的7零八落。
別說什麽優勢了，此時他甚至已然落入下風，而這樣凶狠甚至有些殘忍的情況，也超出了老餘先生的想象，他也重新開始打量起寇準，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家夥。
老餘先生的棋風本就是善戰類型。
所以他了解進攻類題型的特點。但是寇準這進攻的情況，卻和他之前所了解的都不太一樣。
他的進攻大開大合，仿佛不顧後果一般勇往直前。
但在這大開大合之間卻又蘊含著靈動。
不僅僅是局麵上自己這個徒弟落入了下風，甚至在基本功的算子、打劫方麵，都落入了下風。
這是他一開始不曾察覺到的細節。
也是在這種看似大開大合時的靈動異常的攻擊之下休息，再一次被寇準死死的壓製住了，一顆一顆黑子的被寇準提起，扔到了棋盤之外而更多的點位也被寇準死死的站住。
顯然這一盤棋到這時已經明朗。
占據上風的依舊是寇準，這個幾乎沒有人看好的外來者，而最終寇準以幹淨利落的直接收官。
數子之後，甚至比上一把贏得更多，這一次他足足贏了8目半。
而肖旭，則又是一場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