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古板下的反彈
在寇準看見餘芳榮的時候，餘芳榮也看見寇準了，直接朝著他招招手，而在寇準來到餘芳榮跟前的時候，她直接示意寇準看向她前方的一個青年。
寇準知道這位應該就是今天他的對手，那位6段職業棋手肖旭。
而此時這個肖旭正在和一個老者下棋。
隻見這消息，的確年輕，雖然是24歲的年紀，但是看臉上因為有著娃娃臉的優勢，所以看上去甚至還有一些稚氣未脫，但或許又因為下圍棋的緣故，使得他這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十分堅定沉穩。
有一種讓人一看便可以產生信任感的感覺，而整個人看上去也清清爽爽的。
並不討人厭。
這倒讓寇準，有些意外地不明白，餘芳榮到底和這看上去沒什麽攻擊性的家夥，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靠圍棋來一決勝負？
而為了這場對決，餘芳榮甚至不惜做出那種完全不符合自己教師身份的事，拿自己的成績來威脅自己？
一時之間他開始好奇整件事情的原委了，不過在他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為什麽的之前他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肖旭對麵的老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緣故，他竟然覺得這位老者和餘芳榮有些地方十分相似。
然後帶著這種疑惑，他看向了餘芳榮。
而直到這時候這，芳榮也不再藏私，終於說了到底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其實說起來事情很簡單，就是一個相當狗血的劇情。此時坐在肖旭對麵的那個老人是我爸。這家棋館就是他開的，而他本人呢也是一個九段的職業棋手。”
“至於對麵這個消息，其實是我爸找來和我相親的。但是我不喜歡他，所以想要找你來，跟他下一把。因為如果贏了，我便有理由拒絕，這一次的相親。”
就像是餘芳榮說的，這件事情的確很簡單，也相當狗血，聽得寇準那叫一個裏焦外嫩，因為他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這麽簡單的理由。
而他之前也完全沒往這方麵想，這倒不是說他影響力不夠，作為一個導演，雖然很多內容都是他曾經見過的，但是就算是仿寫幾百萬字，這水平也足夠提升上來了。
他之所以沒往這方麵想，一方麵是因為他壓根沒想到餘芳榮竟然還會擔心嫁不出去的問題。
畢竟現在寇準腦海裏，還停留著餘芳榮最開始進入教室那驚豔的畫麵。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餘芳榮所處的環境，俊男靚女那麽多，怎麽可能沒有什麽追求者呢？更別說什麽父親給介紹相親對象。
這也是為什麽聽見了這個消息，寇準覺得詫異的原因。
和另一個差異的點是以現在餘芳榮所處的地位和成績，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在他身上才對，畢竟如今的餘芳榮在整個攝影界可算是炙手可熱的，頂級攝影師，隨便拍攝一套照片，那收入都是數10萬的而拿獎也拿到手軟，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沒有資格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呢？
這讓他看下餘芳榮著實有些納悶。
“如果你不喜歡他，直接跟你父親說就好了，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
隻是對此餘芳榮卻是露出了一絲疲態。
想了好半天，他才鼓足勇氣對寇準說道：
“你不懂我的父親，我父親是一個專業的職業汽車一輩子與我一起走吧這也讓他的性情對於我的職業並不如何認可你之前問我為什麽要去大學教書，也是因為出於這樣的目的，就是想證明給他看一下，我現在其實已經有資格做選擇了，但是在男朋友這方麵。我父親比我要執拗的多，他一向認為一個專業的旗手要比其他領域的人更為優秀，希望從意誌力上要更加的堅定，而這樣的人也比其他領域的人要更加的可靠，所以他一直想要我能夠找一個圍棋領域的人作為男朋友甚至是結婚生子，但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找你來。”
“一方麵是想要讓你戰勝他來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圍棋能力，雖然能夠證明一個人的優秀，但不能證明這個人是否適合結婚生子。”
“另一方麵也是想要讓你替我說一句話。”
“我替你說話？”
寇準神色有些意外。
餘芳榮看著寇準這表情，點點頭說道：
“之所以選擇你，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這幾個月你不曾出現在學校，但是我其實調查過你，我知道你現在在做的事情，作為一個大學生，在大一學期就能拍攝出一個能夠登上院線的電影，這樣的成績足以讓人驕傲了。”
“而這也是我想要讓你替我說話的一個點，就是想讓你告訴我的父親，即便是有著很強的圍棋能力，但也並不意味著這一輩子要以圍棋為伍。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更多的可能性。”
說到這兒，餘芳榮的神色變得有些沉重，而看著他的神色，寇準也能猜測出平日裏他接受了多少的壓力，再聯想之前他調查的餘芳榮的一些背景信息，他也更能理解，為什麽餘芳榮在18歲的年紀便獨立出來做了模特，然後轉型做了攝影師。
“應該是受不了家庭這樣的壓抑生活吧。”
而想到這兒，餘芳榮展現出的一些細節也能夠解釋的，比如一開始為什麽他能夠掏出一到能夠難倒很多人的圍棋死活題，再比如為什麽他的奇跡不行，但是眼光卻十分獨到，就是因為從小到大有一個九段高手父親的緣故。
這都是耳濡目染出的能力呀。
這麽想著寇主任並沒有回複什麽也不準備，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然後就將眼神投向了肖旭和餘芳榮的父親那邊。
而寇準這樣的反應，也讓餘芳榮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他聽了我的故事之後，你會說什麽來勸我。”
聽見這話，寇準轉頭微笑的看向餘芳榮說道：
“如果勸解有用的話，那麽你萬萬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而且我也覺得自己沒有什麽資格來勸，因為每個人的人生都需要他自己來走的，你既然選擇了這樣的人生，那麽別人有什麽資格來對你插手呢？”
“另外我也沒有勸解誰的義務，畢竟從身份上來說我隻是一個學生，而真正應該勸解人的反倒是你這個老師才對。”
寇準這一番話說得相當直接，也讓餘芳榮神色有了一些微微的變化。
因為她察覺得出來之前寇準在和她自己說話的時候，其實還保持著學生和老師之間的一個身份上的差距的，但是這段話這的差距卻被他有意的填平了。
換句話說，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是以一個相當平等的姿態在和她說，而並非一個學生和老師。
這樣的平等交談，說實話在她近期很長時間都不曾有過，一方麵是因為她成為了一個老師，每日麵對的大量的人都是學生，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在攝影圈的地位。那些明星追捧她還來不及呢，誰還有資格和她平等對話？
這讓她此時看著麵前的寇準，心裏有一些奇妙的感覺。
明明對麵的是他的學生，可給他的感覺像是自己在上課一樣。
不過他這種心理變化，寇準這邊可是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打算理會，因為此時他正看著肖旭這盤棋呢。
不得不說，這場對局是一場十分精彩的對局，肖旭作為一個6段職業棋手，而餘芳榮的父親作為一個9段職業棋手。
這雙方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吊打一群圍棋高手。
所以讓這場對局雖說不能是火星撞地球吧，可起碼也是有點華山論劍的意思。
下的也是高深莫測，精益求精，看得寇準也是興趣盎然，心裏也在估摸著兩個人的距離，不得不說作為職業騎手那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起碼從著帖子的角度來講，這功力就不是隨便的業餘棋手能夠相提並論的，這都是靠著幾十年水磨功夫才能達到的水平。
而兩者在這種基本功上，那自然是沒有太大的差距，但一個6段一個9段還是有原因的，隻見這盤棋下到中盤，原本還能穩住的消息開始落入了下風，而原本還。再出手試探的餘老先生此時也不再藏私，開始了淩厲的進攻。
說起進宮後人並不陌生，就說之前將濤就是善於進攻的棋風，但是相較於餘老先生的進攻，薑濤那簡直就像是孩童一般。沒有什麽力度，也不見什麽招式。
但此時餘老先生展開進攻，雖然自己沒有坐在棋的對麵，但是卻看著寇準宛若麵臨千刀萬斧一般殺氣騰騰，還有一種密不透風的窒息感這種感覺，讓他整個人頓時一驚，甚至連渾身的毛孔都瞬間一豎。
毛骨悚然。
殺機四伏。
由一種瞬間宛若掉進8麵埋伏的陷阱之中的感覺。
給人的感覺別說是反擊了，甚至就連透口氣都如同奢望一般。
而原本還能穩住局勢的肖旭，在這樣的攻擊麵前也是方寸大亂，雖然竭盡全力想要穩住局麵，但攻擊一刀一刀的將他的旗麵砍得七零八落，中盤過去沒多長時間，整個棋盤便已經呈現了一麵倒的傾向，而肖旭在此也不得不麵臨著失敗這一個結局。
看著麵前的局麵消息表情不算太好。畢竟輸棋誰能高興呢？
但是很快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臉苦笑的看著麵前的於老先生，晃了晃腦袋說的：
“不愧是餘老先生，這奇麗，真不是年輕人能比的。從中段開始，您就已經開始對我窮追不舍的窮追猛打，真的是讓我喘不過氣來。”
而餘老先生看著肖旭這副姿態也是哈哈一笑。
“我老頭子已經老了，計算力還有眼光都不如你們這些年輕人。未來注定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不過老頭子我既然沒有退役，那麽身上的幾百場的對弈留下的經驗自然也是我最厲害的武器，所以你小子想要戰勝我，還得多下點功夫才行，不過年輕人之中除了最頂尖的幾個，你已經算是不錯了。今年再努努力，趕緊突破6段往更高的段位衝擊。也能參加個頂尖賽事，到時候你的演技和經驗自然就提升上去了，我還等著在真正的賽場上能夠和你對局呢。”
而對老先生這一番指點消息表現的相當謙卑，模樣也是相當勤勉。
而一直到雙方交流完這次對局的心得，他們才像是才注意到站在近前的餘芳榮和寇準兩人。
對於寇準兩人完全沒有印象，自然沒有過多關注，但是看一下餘芳榮兩位的目光卻有一些不太一樣，寇準看的是清清楚楚。
首先是肖旭，原本輸棋還有一些沮喪的他，在看到餘芳榮的瞬間整個人認識一陣，像是見到了什麽讓他興奮的東西一樣，雙眸也瞬間露出了熱切。
起身便朝著餘芳榮走來，和他打著招呼，顯然這家夥是喜歡她。
這也能夠理解，畢竟餘芳榮的顏值那絕對是驚豔級別的，就算是不打扮也是能夠上鏡的那種，而肖旭就算是作為棋手，可對於女性那自然是有著天生的喜愛。
有這樣的想法自然不足為奇。
但是讓寇準有些意外的是老餘先生的反映，看見自己這閨女，寶玉先生本應該覺得驕傲才是，畢竟在這樣的年紀就能夠做到行業頂尖地位，這個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但是此時的老餘先生看見餘芳榮就像是看見了什麽家醜一樣，非但沒什麽驕傲，反倒有一抹厭惡。
而更讓後人意外的是，在這樣的眼神之下，餘芳榮卻沒什麽反應，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態度是的，甚至看見於老先生看過來，他連打招呼都不願意，隻是隨手擺了擺，便算是打招呼，而這樣的態度也讓於老先生更是惱火了。
“真不知道你這姑娘到底在外麵做了什麽，是誰教給你這樣的禮儀的，見到了父親連招呼都不打一下。”
言辭之中充滿著訓斥的意味，顯然這父女之間的矛盾絕非一天兩天形成了，而是日積月累。
而對這訓斥呢，餘芳榮更是理也不理。
直接將寇準推到身前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找來的棋手，今天隻要是他輸了，那麽你怎麽安排我便怎麽聽，但是如果我們贏了，那麽也希望你能按照當初咱們的約定，我的事情我來做主。”
這麽說著，他直接示意寇準做到，原本餘老先生坐在位子上。
至於從一開始就朝他投向熱切目光的消息，他是從頭到尾看也不看，弄得肖旭一臉尷尬，可又有些無可奈何。
因為對這件事情消息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早就知道餘芳榮對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意思，甚至因為這件事情還和自己的父親大吵了一架。
顯然，自己和她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如果他是聰明人，在了解到餘芳榮的心意之後，主動退卻不再出現，甚至是保持距離，才是一個理智的辦法，這樣的話還可能讓雙方之間保留一定的好感度。
肖旭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他了解徐峰嶸不講，但更了解餘老先生，他知道餘老先生絕非是那種會聽女兒安排的父親。
而就像是他預料的那樣，這場相親隨著餘芳榮的強烈反對，演變成了一種對的，那是發生在兩個月前的事，當時他們約定好，隻要餘芳榮能夠找來棋手戰勝肖旭，那麽餘芳榮關於自己婚姻問題便可以自行做決定，但如果不能戰勝，那麽這件事情就要聽老於先生的安排。
這也是休息今天提前兩個多小時就來到會場的原因，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後一次能夠近距離擁有餘芳榮的機會。
而對於這樣的機會他不準備放過，所以當看到寇準時，他一雙眼睛充滿了鬥誌，顯然他已經蓄勢待發，火力全開了。
而說到圍棋，餘老先生終於將視線從自己的閨女身上移開，落到了寇準身上，但是看到寇準年輕的麵龐，老先生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就是你找來的棋手？”
餘老先生麵龐有些失望，看向自己的閨女眉頭緊皺。
這還真不是遇到先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寇準，主要是餘老先生作為一個9段棋手，見過下棋厲害的人實在是不勝枚舉，對於下棋厲害的人有的共同習性也是相當了解，比如手指上的棋繭，這都是一個專業棋手必備的東西，畢竟隻有長時間摸起打譜才能擁有極佳的棋技。
這是必然下的苦功，就像是拳擊手必須鍛煉身體一樣，這都是不能忽略省略的，但是再看寇準這一雙白嫩的手，別說是什麽棋繭了，就是一點幹活的痕跡都見不到，哪像什麽長時間打譜的專業棋手呢，所以他壓根不覺得寇準有什麽本事。
這也是他失望的原因。
而對此餘芳榮，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她也不解釋，麵無表情地對自己的父親說道：
“您別管他是什麽來曆，也別管他到底有沒有什麽專業棋手的一些特征，我就問您之前咱們約定好的賭約到底做不做數？”
而聽見餘芳榮這話，餘老先生冷哼一聲：
“之前的賭約當然作數，既然你執意要讓他作為下棋人那麽便就這樣了。”
這麽說著他直接起身讓開了座位，與此同時他看向肖旭說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娶我家芳榮為妻，那麽就抓住這次機會，至於感情這種事情終究是需要培養的，所謂單純喜歡其實在長久的夫妻生活之中沒什麽用，所以不許想那麽多，贏下就完事兒了。也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決心。”
而這麽說完，老餘先生轉身離開了棋館。
顯然他是不準備看這場對局了，也是表示他對這場對局的結果已然了然於胸。
而這樣的態度也讓餘芳容的表情變得更為難看。
因為從小到大，她父親就是這樣的態度來，掌控她的一切。
從小教她學棋，甚至讓她考職業棋手。
不讓他穿一些華麗的衣服。
也不讓她有過多的想法，甚至不讓她和同學一起參加唱歌KTV。
可以說古板到了極致。
要不是如此，餘芳榮在18歲時也不會做出那種過激的舉動，直接連大學都沒有念，直接去做了平麵模特。
目的就是想要給自己那位父親瞧一瞧，自己就算是不依靠他，也可以生存下去。
然後才有了她接下來五六年的堪稱多彩的人生經曆。
是隨著她年歲增大，她發現有些事情並不是逃避能夠解決得了的，就比如這一次。
在自己的終身大事上，她發現自己的逃避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因為她這一次不要逃避，而是要對抗用真正的力量來對抗父權。
這也是寇準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而隨著老於先生離開，整個局麵也變得更加明朗起來。
經過老於先生的鼓勵，肖旭也一改之前的畏畏縮縮開始挺胸揚頭。
“我不知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但是我的棋力是6段職業棋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清楚的知道咱們之間的差距，所以我勸你還是主動認輸為好。”
他一臉驕傲的對寇準如此說道。
但是寇準對他這話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他轉頭看向餘芳榮問道：“現在職業棋手都這麽驕傲嗎？”
對寇準這話，餘芳榮搖了搖頭。
“廢什麽話，趕緊下棋好了。”
而聽於封城，這麽說寇準也懶得再多說什麽，直接坐下，然後端起白棋直接示意對方。
“誰強誰弱還得下我才知道，以理服人這種事兒，我覺得你的棋力還不夠，畢竟你才6段。”
寇準這一番話，也讓肖旭眉頭瞬間一皺，他聽得出寇準的意思，這是在說他段位太低了。
這也讓他覺得自己在餘芳榮麵前丟了麵子。
看著寇準，他冷哼一聲：
“既然你要找死，那麽我便送你一程。”
說著他也坐回座位，理了理衣襟，做好了下棋的準備。